第二天的培训课其实不是在一个很正规的课室进行，而是在一个比较简陋的大房子上课。上课的效果和清华预计的完全一样，他以自己过硬的教学功底和清晰生动的讲课方式，赢得了参加培训人员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他以一句“努力不一定都会成功，但是成功都是努力得来的”作为这堂课的收尾句，在一片激烈的掌声中上完这堂课。清华虽然在中学上课的时候，每次看到学生对他上的课都是如此如醉地认真聆听。但是一堂课得到那么多次的掌声倒是没有经历过的，所以那天上完课他有点得意，想想我江清华什么人，没有当老师几年，上到讲台不是一样潇洒自如！
上完了课后，昨天招聘他的那个公司经理，就走上前来，紧紧握住清华的说：“哇，江先生，你上的课真精彩，十分生动，效果很好。这样，我们今天请你上课的费用是50元一次，今天你可以领，也可以上完一段时间后再领，你看怎么样比较好？”清华听到经理这么肯定他的课，心里想如果我现在就和他直接领上课费，岂不是小气！就摆摆手说，经理，这点钱没有关系，还是到时候一去来领吧。
经理说那好那好，我就看出来江先生是做过大生意的人，不会在乎这么一点钱的，那好，江先生，明天晚上你还是继续来上课，还有新来的员工要进行培训。清华说好的，我明天一点准时来。
清华回去以后，请了陈小光到了大排档吃了一餐，小光听了清华兴奋地讲述自己上培训课的事情后，就说：“清华，你看，我说的不会错吧，你这样好才能的人怎么那么快就打退堂鼓呢，继续干下去，你肯定大有前途的！”清华被小光这么说，喝了啤酒心里十分陶醉，想想也许小光说的对的，自己的确自信心不足。应该坚持在特区闯下去！
他想，即使当这个培训讲师的收入，没有像经理说的有那么好的提成，每天晚上有50元的上课费也不错啊，一个月也有1000多元啊，当时在特区里的工资，一般也就是六七百元，有这样的收入，也算是中高收入了，他庆幸自己失业几个月后，又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第二天晚上的培训课，清华的讲课效果更好，获得的掌声也更多更激烈了。下课后，经理说，江先生，你真是一个既有理论水平又有实践经验的人才，你这样的水平如果不去销售我们公司的产品那真是太可惜啦。经理说完，这才带清华到他们公司的样品房里，原来公司的产品是一系列的小型健身产品，有摇摆器、按摩器等几个品种。经理介绍说，这些产品都是目前国内最好的，是经过国家级的专家鉴定推介的最好的健身器材，购买了这些器材既可以自己使用，也可以送给自己的长辈保健。清华就随便拿了一件大概像枕头一样大的摇摆器问经理多少钱？经理说这个产品的市场价格是四千多元，而从我们公司这里拿货是1888元，这是我们公司的优惠价格，也是我们公司提供给销售员的最低价格。
清华听到经理说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摇摆器竟然要那么贵的价格，差点“哇”地一声喊起来，但是脸上还是保持镇定地说，这么贵啊，怎么让人家掏钱买呢？
清华显然估计到清华会有这样的反应，就热情地说，江先生，这个价格一点也不贵，这可是国内专利产品啊，他的效果十分好的，你想现在人们生活好了，都非常注意健康保健，所以它是阳光产品哦。然后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对清华说：“江先生，而且你买了这件产品，你就是我们公司正式的会员了，今后你买的第二套产品就是888元，如果你卖给别人，就有差价1000元，公司在这差价中给你提起百分之五十，也就是500元奖励给你。你看你的利润不是非常高吗？”他看清华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当中的好处，又进一步向他宣传说明：你如果成为了公司的会员，你的利润还远远不止这个数字。因为你所介绍的顾客如果他买了这个产品后也想销售这个产品，他购买或销售的第二套产品的利润当中的500元，你可得到百分之三十，也就是150元，你当然认为这个不算太多的利润。但是你想，他得到了这样的利润，他肯定也会想要得到更多的利润，就会介绍更多的人来销售这产品，只要是你介绍的业务员的销售业绩，你都有一份利润，这样你就不是一个150元，而可能是N个的150元，你自己销售的利润却永远是一台500元，江先生，你的文化那么高，你算一下，这样一个月下来，你的收入是不是十分可观，还有什么比这工作更加富于挑战性和吸引力，呵呵，你说是吗！
清华当时还不知道这种销售方法是叫传销，但他虽然不知道里面的奥妙，却知道简单的逻辑推理。他想自己哪有想要卖给谁谁都要的道理呢，于是就对经理说：“经理，听你这样一说，的确很有吸引力，但是我想要向别人推销那么贵一台的摇摆器，我看很困难哦。”经理听他这么一说，有点急了，就拉了一个看来样子有点傻傻的员工来，指着他对清华说，我们这个销售员只有初中毕业的文化，原来在一家玩具厂打工，每月工资只有300多元，现在来到我们这里一个月就自己销售了6台，他介绍的业务员却已经销售了十多台，江先生你那么好文化和口才的人，难道还做不过他，放心吧，只要你愿意做，我保证你一个月下来最少是他的三倍，那就是一个月你就有几千元的收入喽，不然的话，你找我算账，我赔你！呵呵，你放心，你肯定行的。
清华听到这里，终于明白经理请他来这里做所谓的培训师，就是要利用他的文化和口才，引诱那些和自己一样找不到工作或者想要高收入的人，来去做一种根本不可能做到的销售业务。当时虽然他不知道这就是后来被严打的“传销”，但是他读过正规大学，也见过一些世面的经历，凭直觉就知道这是违反逻辑的一厢情愿。他当时没有把经理想得很坏，只是觉得经理描绘的其实是一种自以为是的预想，如果有人愿意买那当然是很美妙的，但是那么贵的东西要人家买，谈何容易！他清华本身就是脸皮很薄的人，怎么能够做到放下老脸向自己的朋友和熟人去推销那么贵而又很难检测其疗效的产品呢！
再加上清华从成都那里赚到的三万元，被他那么长时间失业，也消费得所剩不多了，要他拿出这么多钱买这么贵的东西他真得不舍得，看到经理那么认真那么诚恳的宣传和引诱，他又忍心去反驳他，就说自己再考虑考虑，就离开了这个公司。
隔了一个多月，他才在特区报纸上第一次看到揭露这种销售方法的报道，公开警告大家千万不要去相信这是蒙人的“传销”，他才庆幸自己没有上当。
清华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沦落到差点去做下三滥的传销分子，心里就像打倒五味瓶地翻滚，也许是自己就是不适合做商业的人，也许自己下海根本上就是错误的一个决定，清华又跌落到了无所事事的境地。白天他闲逛后就自己一个人回来看看书，弹弹琴，晚上就找陈小光去喝喝啤酒，一天又一天地混下去，就是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做事的地方。
在这个漫无目标的寻找工作的过程中，他也想过去做人家的家教，他想自己既然在成都有过辅导欧阳的女儿婷婷的经历，为什么不可以试试去做家教呢？
可是当他确定了想要去做家教的时候，就到劳务市场介绍自己，却得不到一个家教的职位。劳务市场虽然也有家教招聘，但是一听到他是大专毕业，招聘的人就摇摇头说，现在人家都要本科毕业的，好些还是研究生毕业的，大专学历的是没有家长愿意请的。清华就向招聘的人说明介绍说自己曾经是县中学的优秀教师，是恢复高考后的新“老三届”大学生，但是家教招聘的人还是对他不感兴趣，当看到清华很渴望得到家教的工作，就对他说：“除了你现在是特区某个中学的在职老师，家长就可以不计较你的学历，你能够提供这方面的证明吗？”清华叹了一声，只好离开了招聘市场。
他想自己既然有一整套的吉他演奏技术，就试试到了市少年宫去碰碰运气，当他向少年宫乐器培训中心的老师提出自己想到这里来做吉他辅导老师的时候，这中心的老师不由他多说，就问他是哪个音乐学院毕业的，有吉他演奏等级证吗，清华就说：“老师，虽然我没有你们需要的这些证书，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所演奏的吉他方法，是不需要记住什么和弦指法，只要一种指法，然后通过位置的上下移动变化，就可以演奏各种调式的曲子，老师，你能够让我演奏给你看吗？”中心的老师看他很执着，就无奈地让他演奏一下来听，清华便演奏了一首乐曲给他听，也许这个老师自己也不懂吉他弹奏，也许他对清华的教学方法没有兴趣，因为清华说的演奏法在书上从来没有看过。尽管这种方法是清华过去在中学上台演出取得很好的效果。他就对清华说：“江先生，虽然我不能够随便说你的吉他弹奏法不好，但是没有办法，你现在一没有音乐专业文凭，二没有吉他弹奏等级证书，我不能够让你来这里教学，因为即使我相信你的弹奏法是好的，是独特的，但是我们这里的领导也不会同意我这么做，家长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跟一个没有证书的老师学习弹吉他，对不起我们实在不能够让你来做这里的乐器老师，请你谅解。”
清华到此终于明白他已经没有办法在特区赚卖知识的钱，特区表面上比内地开放，其实骨子里也和内地一样，已经进入了只讲文凭不讲本事的年代。就像社会上看一个人不看你的内在，而只看重你的服饰，你乘坐的轿车和楼房。实际上，清华那时所看到的社会现实，到现在也还是没有改变，现在你再有本事的人，如果没有这个文凭，那个证书，也一样是不被人们认为是有文化的人，所以现在一个成年人到二十多岁，就要有十来本的各种证书。社会上看人的标准，已经由八十年代“唯才是举”蜕化成为“唯文凭是举”，“唯证书是举”，这到底是中国人越来越重视教育，还是越来越重视文凭和证书，真是令人说不清。反正在清华失业又想找到一份工作的时候，他想要靠自己的一份真正文凭去谋职，在特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清华想到这里，心情十分郁闷，难道自己在特区成为没有人要的人了？欧阳看他如此高兴，就对他说请就不用你请了，哪有让我女儿老师请我的到道理，你真想感谢我，等下就多吃菜，不要辜负我的宴请哦，呵呵。
欧阳交代好了婷婷在家里好好学习后，就和清华走出他们的大院，清华问了一下她，要不要请文惠一起来。欧阳就说不用了，要请就下次吧，你看今天我都没有叫我自己的司机来，今天因为我是专门请你吃谢师宴，就只请你一个吧，婷婷还要学习，就让她在家学习好喽。哦对了，今天你想要请马经理一起也不行，刚才中午她还给我电话，说她今天要到下面山区县出差，多几天才能够回来，她请求我快点帮你们批好你们的申请，我告诉她我会交代你江先生的，今晚你就安心地吃饭吧。
清华这才知道欧阳是已经计划好今天请他的，就没有说什么，和她一起去了一个比较优雅的餐厅吃饭。这个餐厅不大，但是有上下楼，楼上有单间雅座，也许欧阳知道自己是一政府官员，不想让熟人看到自己和一个男士吃饭，就要了一个单间吃饭。
这件餐厅并不是火锅店，欧阳担心清华没火锅吃会不高兴，因为那天她看到清华他们请自己的时候，看得出清华对成都的火锅店情有独钟，就对清华说，江先生，这里虽然不是火锅店，但是你放心，等下一样有火锅吃，只是这里的火锅更加卫生，更加营养和更加精致，清华说欧阳处长你太客气了，我对饮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随便一点吧。
欧阳听清华这么说，就说哪能随便呢，你可是我孩子的恩师哟，我一定要让你吃得尽兴满意。
话说间，服务员敲门进来端进来一个汽火炉，没过一阵子又捧着一个紫红色的陶土大盆来，盆上盖住一个盖子，清华有点奇怪地问了服务员是什么菜，回答是成都有名的“气锅鸡。”
待服务员走开后，欧阳就向他介绍说，这种鸡的做法就是将一只整鸡加上一些补料，加水放在陶盆内，然后再放到一个大铜锅里蒸煮，鸡被铜锅里的蒸汽蒸煮后，中药的补料就渗透到鸡肉里面，这样鸡肉不仅嫩滑清香，而且有很好的滋补作用，江先生这段时间辅导我婷婷辛苦了，也应该好好地滋补一下哦。清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欧阳处长你太客气了，我哪里会辛苦，你的婷婷那么听话，也那么聪明，我没有很费力气的。
欧阳就说不管怎么样，都是辛苦你了，哎对了，除了这个主打菜，还要加一些菜呢，江先生，你再点多几个你喜欢吃的菜来。清华就说，还是欧阳处长你点吧，四川菜还是你熟悉啊，欧阳就笑了他：“我哪里熟悉过你呢，那天你说了那么多有关饮食的话题，我想你才是美食家啊，你点吧点吧。”清华看她那么热情，知道不点一些说不过去，就说那我就点一个清炒鞭笋和一个麻辣猪肚片吧，欧阳再劝他多点几个，清华还是说由她点，于是她就点了几个成都经典的菜式，直到清华劝住她说不要点太多，两个人吃不完的，她才停了下来。
等到所点的菜肴都上齐了以后，欧阳才端着一杯啤酒对清华说：“来，江先生，我代表我的女儿，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她作文学习的辅导，你辛苦了！敬你一杯！”清华也举起酒杯说：“欧阳处长你太客气了，那我也要谢谢你帮助我审批了我们开公司手续！”听了清华这样的回应，欧阳“扑哧”地笑了起来：“我们两人今天是怎么了，彼此都那么客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在开国宴呢，哎，我看不要那么拘谨吧，江先生，这样我提议，今晚又没有外人，你就不要叫我处长什么的，就叫我欧阳或者大姐什么的都好，不要搞得像在开会一样，呵呵。”清华说你本来就是处长吗，不过今晚你这样的提议也不错，我不叫你处长，你也不要叫我先生，就直呼我的名字好吗？
欧阳说好好好，等下吃完我还你和我去跳舞，你也不要再叫我处长，而且说好啊，今后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们两人之间都直呼名字好吗，这样彼此感到随便些，亲切些。
于是他们边吃边聊，天南地北地聊。双方还一杯接一杯的喝了好几杯啤酒。
竹笋不同于其他一般的食物，就是它有特殊的肌理组织，人在吃的时候可以感受到一种特别微妙的触觉享受，连林语堂先生都在文章里写到：“竹笋之所以被深受人们的青睐，是因为嫩竹能给我们牙齿以一种细微的抵抗，品鉴竹笋也许是辨别滋味的最好一例。它不细腻，有一种神出鬼没般难于捉摸的品质。而猪肚片也一样，也是具有肌理组织的食物，致密紧韧的猪肚片经过厨师的加工，吃起来就特别的爽脆，这就是很多人喜欢吃肚片的原因，它也一样给人以触觉的享受。”听到清华这么细致艺术的分析，欧阳不禁点头同意，说清华你对饮食理解的可真深透啊。
清华笑笑说，欧阳，其实不仅是人们在吃菜方面十分重视触觉的特点，在生活中也一样十分追求和享受触觉带来的感受啊，比如说，人在恋爱的时候，虽然也很看着对方的相貌和气质，但差不多都与触觉有关，乃至到后来的两人互为一体哪一个不是和触觉有关系的？
清华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到欧阳有点脸红，就觉得自己说得有一点过了，就停顿了一下，对她致歉说，自己一时高兴说漏了嘴，真不好意思。
欧阳马上说，没关系的，清华我知道你在说理，我没有反感啊，你继续说嘛，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啊。
清华看欧阳对自己的有关谈论触觉的话很有兴趣，就说，你看男女恋爱的时候，最容易“触电”的就是两个方面，一个的眼睛的相互对视。欧阳你说是吗？
欧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就“嗯嗯”地说是。清华说如果没有双方的触觉，那归根结底不是真正的恋爱，只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用现在电子信息时髦的语言来说，那就只是“虚拟的恋爱”，哈哈。欧阳被他富于奔驰的联想说得也顿时笑了起来，她说，怪不得我的婷婷那么喜欢听的课，原来是你的思路那么活跃，那么富于想象力。不过我承认你的想象力都很符合逻辑，并不是凭空臆想的。
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清华突然对欧阳的老公有点兴趣，就问她，欧阳，你说你丈夫是成都部队的，怎么又在云南那边呢？
欧阳呵呵笑了起来，说清华你就不知道了，这是部队的知识啊。欧阳终于看到清华也有不了解的知识，就有点得意地对他说，看来清华你也有不懂的东西。清华有点楞楞地问她，是吗？欧阳说那是啊，我看你那么纳闷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太不熟悉部队的情况了。我们国家是有七大军区的，军区的叫法也有称作什么部队的，你不要小看这什么部队的，如成都部队，它管理的部队范围是四川、云南、贵州和西藏等省区的，就像你们广东的广州军区，所管理的部队也不只是广东的，而是包括广东、广西、湖南、湖北和海南。所以我老公的部队是云南的正规部队，当然也是属于成都部队的。
清华真得不知道这些部队的情况，就说，哇，那军区的司令不就等于了过去的总督喽。欧阳说是啊，你还不知道呢，过去还有多三个军区，就是昆明军区、武汉军区和福建军区。后来武汉军区因为与广州军区合并就撤除了；福建军区的设立是因为当时要解放台湾，后来两岸关系缓和了，也就撤销了合并到南京军区；昆明军区也是一样，原来的设立是因为它处于西南边陲，后来国际关系缓和了，也撤销了合并得到了成都军区。
清华这才真正知道了所谓军区的管辖范围，他也才对欧阳对部队编制的熟悉不由得佩服起来。就对她开玩笑说，哎，欧阳，你告诉我这些部队编制的情况，会不会属于泄露军事秘密啊。欧阳就呵呵地笑起来，清华，你傻啊，这些每天都可以在报纸上电视上看到的，哪里是什么军事秘密，只是你没有注意罢了。不过，如果说具体成都部队有多少兵力，每个部队具体分布在哪里，有什么部队的番号，那就属于军事秘密，即使是我老公也不会告诉我的。当然我也没有兴趣知道。欧阳在和清华说这些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女处长的威仪，只有朋友间的随意，她说清华傻的时候，就像女朋友对男朋友的娇嗔，令清华感到很亲切，也很舒服。
清华说，你老公是军官你会不会很自豪？欧阳说刚嫁给他的时候，他是连长，当然很自豪啦，因为在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嫁给军人是很多女性的首选，而到了八十年以后你也知道，是你们这些商人才是社会上的骄子喽。再加上我们长期两地分居，当年的那种浪漫劲儿早都没有了，唉。
清华就说，那你就让你老公转业回成都啊，你们就可以恩恩爱爱在一起啦。欧阳叹了一口气说：“你以为转业到地方那么容易啊，我老公现在是正团级，回到地方工作就要降半级，也就是副处级，比我级别还小。这倒也没有什么。但是你想在成都当到副处级的干部哪有那么容易，政府的军转办要安排一个副处级的军人那就更不容易了，毕竟在部队上干久了，对地方业务不熟悉啊，所以虽然他已经提出转业申请，但是什么时候才能够顺利转业回来都还是未知数呢，唉，不想这件事情啦，顺其自然吧。”
清华听到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心里有很多的无奈，他没有想到在人前威风八面的女处长也有那么难言的苦衷。心里不仅对她产生一丝同情。就岔开话题说，是的，不要去想那些烦恼的事情了，还是过好现在的每一天吧，呵呵。欧阳说是啊，我们吃好了，还是去跳舞吧，我那天都还没有和你跳够呢，走吧。
出了餐厅，欧阳就叫了一辆出租车，两人一路上聊得很融洽，但都还保持一定的距离，清华虽然知道她很喜欢和自己在一起，但是想到她的身份，想到下来还要求她审批进口车的事情，所以虽然他感觉到她似乎有挨近他的意思，他还是不敢触摸她，生怕他的冒失造成不可挽回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