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南多大张着嘴,那模样,像是第一次见到瘦高男子一般。
瘦高男子微笑着,毫不回避的迎着对方的目光,缓缓道:“我很抱歉没有事先把我的身份,以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不过,请原谅我,有些时候有些事,是不能大声声张的。”
费尔南多怔怔的,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瘦高男子挥手让众人退了出去,这才道:“我叫海克波利,是这个部落的首领,我们应该是残存的最正统的印第安人部落之一了。”
费尔南多一边听,一边脑中思索。他对印第安人的历史所知甚少,印象仍残存在那群头顶着羽毛冠饰、跳着雄壮战舞的土著形象。
他哪知,印第安人是美洲最古老的居民。据传在15000―25000年前由亚洲经白令海峡陆续迁入,分布南北美洲。在极北部有埃斯基摩人和阿留申人;在北美有阿塔巴斯干人、阿尔贡金人、易洛魁人、苏人和马斯科基人等;在中美有阿兹特克人、玛雅人、加勒比人、奇布查人等;南美有印加人、瓜拉尼人和阿拉乌干人等。16世纪前,多半尚处于母系氏族阶段,也有少数象玛雅人、阿兹特克人和印加人等已形成早期奴隶制国家和有相当高的文化。16世纪起遭欧洲殖民者的摧残和杀戮,发展中断,人口下降。现有3200余万人。主要从事农业。北美约剩80余万人,大都被赶入保留地,生活艰苦。在中美和南美一般都受所在国统治者的歧视和同化,令这个历史上zhan有举足轻重的文明古国成为目前只有少量人口的毫无地位可言的尴尬民族。
海克波利续道:“这片广袤的土地,原本就是属于我们民族的,是由于欧洲人的迫害,使我们落到这样可悲的境地,只能在北极圈的冰天雪地生存。”
费尔南多张大了嘴,这段印第安人的血泪史实际上在中学的历史课本上就有,只是,基本上它已经被M国独立战争的光环所掩盖,如果没人刻意提起,只怕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它。
海克波利自想不到费尔南多此时的心境,自顾自得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选择屈辱的接受,唯有我们一族,始终想着光复我们的土地。”
听到这里,费尔南多心中的吃惊忽得转变为敬佩,夹杂着少许的怜悯,无论怎样,这样一个有着坚定目标的民族,绝对是值得尊重的。
海克波利又道:“自我成为部落首长后,无时无刻不想着反击的大业,但以我们这样少的可怜的人去对抗现代化武器,根本只是送死而已,所以,我倾尽部落中的所有财力,把部族中值得培养的年轻人送到各大学校去学习,但这样的进度太慢了,况且以我们的人手,就算人人都有武器,也没可能打的赢,因此,从前几年起,我开始留意超自然方面的力量,最终通过多方途径,加入了黑魔法研究会,想要用古代的神秘力量来实现目标。”
费尔南多呆了呆,道:“请原谅,我学习黑魔法快十年了,也没有听过哪种魔法能够毁天灭地的。”
海克波利笑了笑“当然,那是神魔的力量,以人的能力,绝无可能达到,不过,如果把现有的魔法变通,也能够做不少事。”
费尔南多低头思索一阵,他已经有些同情这个民族了“我不明白。”
海克波利道:“让我想到这个方法的,正是你,费尔南多先生,你那神奇的改造人体的魔法,如果运用得当,足以干出许多惊天动地的事来。想想看,几百个不死的、有着无比巨力的超级战士出现在战场上,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费尔南多吓了一跳,竟然连整个身子都弹了起来!不知怎得,一提起这所谓的改造,就让他想起那血腥的实验,那似人非人的怪物,那满地的尸骸,以及到现在为止都生死不知的韩文悦。
海克波利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不要紧张,费尔南多先生,我承认,那实验所造成的后果,确实十分吓人,不过,你想想,如果这样的后果是用于正义事业,那又有什么关系?”
费尔南多怔了半晌,他所在意的,完全是实验本身所带来的血腥的恐怖,对于用来做什么这件事上,并没多想“我……我不知道……死人和杀戮,本身就没有正义性可言。”
海克波利上前一步,双眼直盯着费尔南多“那么,我请问,哪一个民族,没有经历过战争?”
费尔南多受不了对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后退一步“我不知道!这不关我的事!”
海克波利又逼近一步,他早已看出,费尔南多这样的人,本身没有立场可言,优柔寡断,只要有人诱导,做任何事他都自己拿不了主意“我再请问,哪一次正义和邪恶的交锋,是没有流血发生的?”
费尔南多思绪更加混乱,大叫道:“那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个普通人!”
海克波利语气放缓,笑道:“有的,有关系,费尔南多,我亲爱的朋友,你可能还没有了解到,你拥有多么庞大惊人的力量,这力量足以帮助一个落魄的民族振兴,在世界历史上写下浓重的一笔!”
这番诱捧,把费尔南多说的又是兴奋又是迷惘,好一阵子才静下心来,又恢复成原先那种谨慎的表情“这……这我干不了,你或许可以找长老们商量一下……他们的力量,要比我大的多。”
海克波利笑道:“不,事实并非如此,费尔南多老友,你想想看,黑魔法工会会因为一个破落的民族的复国目标得罪一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费尔南多低头想了下,也确实如此,一时间张口结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海克波利又笑道:“经过我的观察,只有你,费尔南多,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善良,富有正义感,同时魔法造诣也极其不凡,自从遇到了你,我就坚信,你就是上天派遣来帮助我们的使者,我们民族的复兴,只有在你的帮助下,才能成功!”
费尔南多呆了半晌,他性格本就犹疑,对善恶之分也看的不是那么重,却又同情心泛滥,这种莫明其妙的个性本身就极具矛盾性,以致于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总是怀有一定的怀疑,却又无心无力反抗。
海克波利忽然改为一脸庄重,手抚胸口深深鞠了一躬,郑重道:“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所有的印第安人民,永世都会感激你的,为了解救我的子民免受苦难,哪怕你要我终身做你的奴隶,我也绝无二言。”
费尔南多听他说的认真,心中大震,却又不知怎样回答,只是呆立当地。
韩文悦昏迷已近二十四小时,情况仍旧不见好转,尽管本等人心焦难耐、埃森霍姆等医生着急上火,却也无可奈何。
第二天近傍晚的时候,道真子等人终于到了,同行的有多吉喇嘛、灵玄子、静空师太,以及一个长相颇为出众的二十上下的姑娘。
见到道真子等人,云帆张鳞像是忽然找到靠山一般,齐齐迎了上去,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已,云帆又流下泪来。
道真子见两人反应,早已猜到韩文悦情况不妙,脸色立时变得煞白,总算多年来修心有道,性子沉稳,坚持着和本以及贝尔尼尼各寒暄了数句,这才走进内舱。
一见韩文悦双目紧闭躺在病床上,纵然多年修炼之境已近心如止水,也不禁心头狂震,脑中嗡的一声,几欲晕厥。
他和韩文悦名虽师徒,实际上这一生以来不过觅得这么一个品行资质均乃上选的弟子,内心之中看待韩文悦不亚于慈父观子,此时见他如此景况,心中怎能好过的了。
多吉喇嘛等人也吓了一大跳,他们自内三堂比武会结束后,便到各处庙宇道观游历,一接到道真子电话,便迅速赶到湖北,心中均想,只怕是韩文悦等人遇到大麻烦,却不知这麻烦竟然性命攸关!
几人一向对韩文悦甚为关心,见此情形,也不禁心中难过。倒是那年轻女孩,却是用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韩文悦。
道真子按捺住心中难当的痛苦,默默听云帆讲完事情经过,呆了半晌,才道:“文悦自幼习武,论身体强度,比起普通人来要强悍的多,情况真的有那么糟糕么?”
云帆深吸了口气,应道:“是,我和那家伙交过手,他的力量大到难以想象,我觉得文悦现在仍然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多吉喇嘛见道真子沉吟无话,便道:“不如这样,以我们三个老家伙的内力,加上云帆,或许能帮文悦一把。”
静空师太为人最是冲动,心地却是极好,赶忙道:“我看值得试试,他们外国人的那些玩意儿,很多时候反倒不如我们这些祖传的东西。”
道真子静静听完,心中仍旧拿不定主意。显然,韩文悦的伤势之重,远出他的观察和意料之外,可以说,一步不慎,韩文悦这条命就真的断送了。
灵玄子在一边一直未发一语,左手五指来回掐算着,似在占卜一般。
道真子素知他对玄学一道浸淫甚久,但算命之说,受现实环境影响不小,往往和最后的结果稍有差异,在目前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这种差异便变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灵玄子沉吟良久,才道:“按文悦的命相看,绝无横死之理,只是一生坎坷多难罢了,年轻时苦难多些,未必便是坏事。”
道真子应了一声,对于这命理一说,他倒未必全信,只是自古流传,自必有它一定的道理存在,况且武当一派以武入道,持的便是一腔正气为万民的念头,画符驱鬼的法术有,但对这术算,便不怎么看的重。道真子自己便对这算命一说抱个存而不论的念头,但此时听到灵玄子这么说,心中毕竟松了口气“现在这种情形,也只能勉力一试,不过文悦现在的身体情况,肯定禁不住剧烈冲击,我们发功时稍稍慢些。”
此时道真子无异便是众人的主心骨,众人见他拿定主意,俱点头表示明白。
本在一旁也听得明白,起先有些犹豫,稍一思索,也觉得除了此法,只怕没什么更加有效的途径了,便起身去和埃森霍姆说明。
贝尔尼尼听不懂中文,亏得张鳞在一旁翻译,却也只明白了个大概,毕竟内力一说,外国人很难明白它的含义。他对这方法倒没什么异议,反正韩文悦就算治不好,自己仍有方法令他活下来。
埃森霍姆等一众医生稍犹豫了片刻,便也答应了下来。本是得罪不起的,另外,这伤者就是本带来的,怎样处置自也由他自己决定。不得不说,在金钱的驱动下,原本医生该有的职业道德和操守减弱了不少。
当下,埃森霍姆打开手术室门,道真子等四人分站病床四方,而埃森霍姆等医生则紧张的守在四人身后,预备有特殊情况时抢救。
四人俱各调匀内息,道真子右手两指轻点在韩文悦头顶穴道,多吉喇嘛双手按他足底两穴,静空师太和云帆则分执韩文悦双臂。
道真子轻叫了一声,四人齐齐放出内力,缓缓由各穴注入韩文悦体内,此时,纵然是一向粗枝大叶的多吉喇嘛,也小心翼翼。
内力释放甚慢,但效果似乎不错,韩文悦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比起之前那种吓人的苍白,显得有些生命的迹象了。
埃森霍姆等医生也齐齐低呼,乔威尔教授连连扶着眼镜,喃喃道:“不可思议!”
贝尔尼尼站在窗外,看到此情形也是连连惊叹,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
道真子四人对望一眼,都露出喜色,看来这方法果然能行。
众人正松口气间,忽然韩文悦头部猛得一震,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随即向后倒去!
这情况发生的十分突然,多吉喇嘛一身武功,竟然也没能避开,被这一口血喷了全身都是!
四人大惊,急忙松手,韩文悦脸色已变回惨白,躺在床上,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