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秦经理年纪虽然不大，非常有能力啊，我们公司正需要这样的人才，能不能让她到我们这来？”东阳的王总忽然提到了秦笙。
“王总赏识秦经理，是她的福份……小秦啊，人家相中你了，你想不想过来发展一下呢？”看来王总是直接问的郑总，所以郑总接过了话茬。
跳槽和挖墙角都是商家大忌，东阳和鼎天虽算不上是同行，但马上就要成为合作伙伴，关系正是敏感期。在签约的关键时刻，王总突然不避讳地提出这样的问题，众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他在开玩笑。但听王总的语气，又不象是开玩笑。
如果不是随便开玩笑的话，那就是另有目的……不方便直说的目的？
郑总也是久经沙场，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现在这种情况，当然不能贸然回绝，把关系搞僵，但也不能随便就答应，随随便便就接受对方的暗示那等于是降低了鼎天自己的身份，所以郑总不轻不重地将皮球转到秦笙那里，先看情况再见机行事，秦笙在他们鼎天也是有些背景的人，听听她自己的意见是最基本的人际常情。
还没等秦笙回答，那个王总又道：“小秦啊，你到我们这来，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刚才我还和我们孙总商量过，你来，我们考虑给你一个财务副总干干。怎么样？”听上去，他非常认真，越来越不象是玩笑话了。
东阳证券是北川很有影响的一家证券公司，实力雄厚，东阳是综合类证券公司，注册资本20亿元，实际资产已经近50亿，但和鼎天不同的是，东阳是民营企业，这个王总是证券公司最大的股东，也是公司的实际拥有者，所以他才能在这种情况下，直接给出这样诱人的条件，任命一位副总并不是小事，但在东阳，如果王总拍板了，董事会决议也只是走走过场的事。
办公室里大部分是东阳的人，比较了解他们这位老总，郑总和程秘书虽然没和这个王总打过多少交道，但对这个王总喜好美色的传言却是早有耳闻，据说，东阳有个传统，招聘员工一直重女轻男，东阳上上下下百十号人，美女过半，这个王总自已办公室就有三个美女秘书……不是王总身边又缺秘书了吧？
王总这么急切地抛出用人条件，明眼人如何看不出他的用意。东阳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又怎么会缺一个年纪轻轻的财务主管……显然，他的用意并不在秦笙的能力上。
郑总老谋深算，没有再插话，在一边静观其变。厅里的人也都是见惯了阵仗，所有的人都不再言语，大家都想看看，年轻的秦经理如何回答。
短暂的安静后，会议室里响起了秦笙落落大方的声音。
“多谢王总的器重，这么优厚的条件，小女子实在是受宠若惊……王总能这么看重我，我感激不尽……但是，我不能接受，鼎天的各位老总对我一直非常呵护和照顾，也非常器重我，给了我很多的锻炼机会，我也很想干出点成绩来，不让几位老总失望……王总高估我了，小女子年青识浅，财务上我可能懂一点，但证券业务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没有一点经验，能力就更外行了，怕是不能胜任……恕我不能接受王总的美意。”
秦笙的一席话语惊四座。
众人万没想到，一个年青的，看上去还有点柔弱稚嫩的女孩，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虽然她的回答并没有多高深的水平，话语中还带着初入江湖的书卷气，但言辞合理，论述分明，这番回答显出她极强的应变能力和人际素质。
最主要的是她很清醒，这种场合下，一般人都会拒绝的，别的老板在自己的老板面前要挖自己，就算是动心，也不能答应，这是常识，比较容易判断，但想找到让所有人都满意，又不伤对方面子的理由就不太容易了，秦笙在回答中强调，自己还年青，自己的老板器重自己，让自己当财务副经理，对自己来说已经很难得了，自己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能不给自己现在的东家面子。再有，她的优势都集中在现在公司的业务上，王总提出的条件虽然非常优厚，她也不会考虑到证券这个完全陌生的行业重新去打拼。
当然，她有没有判断出王总的真正用意，旁人还不知晓，但这一番回答却是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真看不出，你们的小秦经理年纪虽轻，水平却不低，可惜，可惜……”王总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甘，他对秦笙的兴趣并未因此而减弱，又增强了不少。
“这样吧，难得王总这么看重我们小秦，我们两家以后的业务往来肯定很多，为了便于加强联系，我们就派小秦常驻东阳，专门负责两家的业务联系……公司的业务嘛，先放下，特别急的再回去处理。也算是公司给小秦一次学习证券业务的机会。”郑总的这番处理很老到，表面上看是对秦笙忠诚公司的肯定，其实，他说这番话的真正用意还有两个，一是多多少少给王总一点面子，就算是拒绝也显得婉转一些。还有一个更深的一层含意，就是给王总一个暗示，他的要求不是百分之百没有可能，只是暂时不可能，至于如何才有可能，那就得看他下边怎么做了……
“那是最好不过，小秦来了，我们肯定给最好的安排和照顾。”孙总见缝插针，过来打圆场，他是副手，说白了就是王总手下的大马仔，当然要一心揣磨自己大老板的意思。
尴尬的气氛有所缓和。王总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双方完成签署合同的程序。
主要议事已完，东阳这边提出要请鼎天吃饭，郑总还要推脱，但程远达在旁说了几句，那意思是还想和王总再好好聊聊，郑总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其它人纷纷告辞下去准备，秦笙也下楼去整理材料。会议室一下显得安静了许多。
会议室现在还剩三个人，市长秘书程远达，鼎天的郑总，还有东阳的王总。
沉默了一会。
先开口的是程远达，“我代表市领导祝贺你们，这次你们的协议签得很顺利，为下一步鼎天的收购计划开了个好头。”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为了保证将来的业务上能顺利合作，希望你们继续搞好关系，加强沟通。”后面几句话的语气虽然还是一样平和，但已经带点官方指示的意思了。
“刚才王总和郑总提到让秦经理到东阳暂驻，我觉得这是双方加强合作的一个好办法。”还是程远达的声音，他这个时候叫住王总和郑总，肯定不是为了在一起叙旧，果然，没说几句，他又将话题引到秦笙上来。他这方面的手段老道，前面几句话算是点了题，就没有再说下去，剩下的他知道会有人替他说。
郑总迅速领会了他的用意，接着他的话说到：“王总赏识我们小秦，那是她的造化，小秦是一个难得的人才，离开我们公司虽然是鼎天的损失，但如果王总真的需要，我们也会割爱……本来，我们也有帮助王总的想法，她的父亲是xx银行的行长，是我们的大客户，我们还是要尊重一下她的意见……为了我们的合作关系，我们会考虑再做做她的工作，毕竟，这对她也是一个她机会嘛。不过……”郑总拉长了声音，他已经适当表明了态度，就看对方怎么接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