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高潮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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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齐信在呈夕将领的集体推举下执捶打羯鼓,王越王范以及鸿胪寺其他官员也纷纷下场邀请南方的客人与他们一起解下身上布巾同跳《公莫舞》。

  《公莫舞》本是先朝流传下来的巾舞,本是表现母子亲情,却因其中有一段邻里乡亲庆祝儿子诞生而挥舞布巾载歌载舞的片段,被豪爽喜爱歌舞的北方人发扬成聚会宴请时宾主尽欢时最高潮的狂欢。王越王范出身于诗礼传家的望族的名士,虽然从小受的教育便是要行止躬谦,但在朝中谋生,环境险恶,他们对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东西也不得不有所放弃,这样的场合,不可能坚守士族风范,而是要入乡随俗地以北莽官员的身份投入到这种充满着蛮族风格的狂欢中去。

  倒是龙西钦比二王更能适应这样的场面。他本就是个不爱循规蹈矩的人,一向风流自许,身材矫健而灵敏,又雅擅音律,在南方却从没有机会亲身下场载歌载舞,如今简直是如鱼得水,应付自如。他是个洒脱的人,席间已经想明白了柔柳的事情即使此刻着急也不可能有所挽回,索性先放在一旁,等应付过了这个场面再说。因此溪晋国使团所有官员中,反倒是龙西钦这个首领,跳得最欢畅尽兴。

  蒙杉端着酒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场中诸人怀着各种心情跳舞,自己却纹风未动。直到见左問从外面进来,立在大厅的门口,守住了进出此处的必经之地,向他微微点头,这才突然站起来将手中的酒觞重重摔在地上。

  铜觞摔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登时惊得场中舞蹈众人停了下来。

  龙西钦只觉脑中一道光闪过,立即意识到了危险,大喊了一声:”不好!”

  一群呈夕铁卫从外面涌进来,与场中的齐信等呈夕将领一起,将王范王越以及他们的随员按在了地上。

  龙西钦身后的护卫纷纷抽刀将他与谢阁护在中央。龙西钦冲着蒙杉怒喝:”杉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蒙杉看着王范王越被拿住,这才转向龙西钦,笑道:”让尊使受惊了,真是很抱歉。王范王越二人交结敌国重臣,图谋不轨,今日证据俱足,所以一举拿下。此事与尊使和使团无关,大家不必担心。朝廷不幸,出了不肖的逆臣,在登基大典即将举行之时清理门户很有必要。”

  龙西钦惊得瞪大眼,去看被按在地上的两人。王范也正奋力抬头朝他看了过来,两人目光甫一接触,押着二王的呈夕铁卫就用力将王范的头掼下去,喝道:”低下头!别东张西望。”

  龙西钦若之前还有疑惑的话,现在心中已经如明镜一样清楚,他通过菲花与王范去得联系的事情蒙杉已经知道。对方之所以在这样的场合突然发难,自然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龙西钦身为溪晋国使者,只要

  北莽不愿对溪晋国正式宣战就不会对他有分毫冒犯,但当着他的面整治王范,这其中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龙西钦知道这个时候一点也不能示弱,不假思索地抬头冷笑:”杉王清理门户害怕没有机会,却在我们面前喊打喊杀,难道是要让我来给你们充任廷尉辩是是非黑白出来?”

  蒙杉朝龙西钦这边走来,刚动了两步,龙西钦身后的护卫齐齐向前两步,执刀挡在他的面前。这边呈夕铁卫自然不甘示弱,也纷纷抽刀相抗,两边对峙,彼此毫不退让。龙西钦带来的护卫也都是他从羽林明光两军中选出的精锐忠心之士,虽然身在敌境,面对的又是北莽最声名威赫的呈夕铁卫,却丝毫没有半分怯意,手中齐刷刷的亮着刀刃,迎向呈夕铁卫。

  一时间厅中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副使谢阁不由自主向后退,无奈膝盖发软,刚退了一步,咕咚一下摔倒在地上。他身后两名随员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谢阁心知自己丢了人,惭愧得连头都抬不起来,顺手扶住身边随员的手臂,这才发现这个二十出头名叫顾廉的年轻人虽然看上去面不改色十分镇定,几层衣物下的紧绷着的肌肉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心中的惊恐。溪晋国众人将所有目光都投向了龙西钦。

  龙西钦看着蒙杉冷笑:”怎么,杉王今日是要将我的使团全毙于此么?”

  蒙杉却对眼前这针锋相对的对峙处之泰然,淡淡地说:”这些都是我们草原上的勇士。草原的习俗,面对敌人的刀剑,只能以无畏和勇气去面对。是你们先挑衅的。”

  龙西钦被他的话气得笑了:”原来当着我的面亮刀抓人不是挑衅,却嫌我的护卫护我周全是挑衅。贵国勇士的胆量就只有这些么?”

  蒙杉朝齐信笑道:”你看,咱们这个不是待客之道呢。后退三步,想来溪晋国尊使也不会在这种情形下擅动兵戈的,你说对不对?龙大人?”

  齐信这才发出号令。呈夕铁卫纪律严明,令行禁止,听到齐信的号令声,整齐划一地收刀向后连退三步,与溪晋国护卫拉开距离,却人人都紧紧盯着对面,握刀的手毫不放松,区区三步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几乎就像不存在一样。

  龙西钦知道也只能争取到这个地步,便不再纠缠这样的事情,转而问蒙杉:”虽然殿下捉拿自己本朝的官员我们无从置喙,但凡事说不过一个理字,你们再有理由,这毕竟是我们在做东,就这样被你们搅了,总得给个合适的说法吧?”

  蒙杉倒是被他这话逗得乐了:”尊使想要什么样的说法?”

  “既然是在我的筵席上抓人,总得拿出证据来吧。”

  蒙杉冷笑了一下,问:”尊使真的想要证据?”他冲齐信使了个眼色。齐信捧着一样东西来到龙西钦的面前。蒙杉问:”这个做证据不知道尊使觉得如何?”

  龙西钦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看见齐信手中那个手架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笑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

  “难道尊使看着没觉得眼熟?”他压根不给龙西钦辩解的机会,径自说下去:”这难道不是尊使遣人送给王范的么?”

  龙西钦只觉凉气顺着衣领往后背里钻:”原来杉王所指结交敌国重臣指的就是我?所以连王典客这个根本没见过这东西的人也被株连了?殿下究竟什么意思,还望明示。”

  呈夕铁卫向两边让开一条通道让蒙杉来到龙西钦面前。龙西钦挥手让在身前的护卫们退后,三丈见方的地方只有两人面对面凝视着彼此。蒙杉能看出龙西钦眼中的怒意,心中觉得十分快意,语气便也就轻佻了起来:”意思还不明白么?还有五日登基大典便要举行,这几日龙使和诸位随员不妨在云城好好逛逛,不要惹是生非,与不该见面的人见面。待到登基大典结束,这二位便交给尊使,送归溪晋国如何?”

  龙西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殿下真会说笑话,二位王大人又不是我们溪晋国的人,怎么肯别妻弃子背井离乡地跟我走?”

  “跟着尊使去溪晋国,过了落霞关,太高地阔四通八达,要走哪条路都行。若留在云城,沾染上了叛国通敌的罪名,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可走。你不妨问问他们二人,愿意选哪条路?”

  “就算他们愿意跟我走“龙西钦仍旧冷笑,已经猜到了蒙杉的本心:”我又有什么道理要带他们走?你北莽的官员犯事儿,按照你北莽的律令去处罚便是,与我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蒙杉一拍手,转身面对被按在地上的二王,淡淡地上说:”你看,不是我不赦你们,是溪晋国并无意为你们出手。这就怨不得我了。齐信,将两位大人带到大理寺去,待登基大典过后,由大理寺卿顾少庭连同有司官员审理。”

  王范的脸被迫贴在地砖上,冰凉的寒气侵染全身,听见龙西钦拒绝,突然不顾一切地抬起头来大声道:”龙使莫忘了镇和王的许诺!即便对我置之不理,还有我镇和王氏全族上下几千口人的性命,万望龙使出力保全。”

  龙西钦一皱眉,向后连退了三步。他与蒙杉周旋,本来就是故意搅混水寻找机会摸清底细为两人脱罪,不料他如此沉不住气,一句话将自己结交溪晋国镇和王的事实供认不讳不说,还扯上了镇和王氏的全租金。龙西钦心中疑窦大起,王范好歹出身名族,再不济也不至于如此愚蠢,这其中定然还有别的阴谋。

  蒙杉皱眉看着王范,对齐信说:”将他的嘴堵住。镇和王氏好歹也是几百年的望族,他这个时候四处攀咬,也不嫌丢人?”

  龙西钦抢着说:”你们只凭一块木头做的东西就能给人定罪,还有什么道理可讲?木头又不会说话,你们说我与这两个人暗中交结,总得有人证吧?他们俩一个是鸿胪寺的典客郎,一个是礼部侍郎,与外国使臣接触不是理所应当么?”

  蒙杉笑道:”我又怎么会冤枉好人?在你们之间传递消息的人是谁,尊使还不清楚么?”

  龙西钦之前再三问过谢阁,知道菲花不在这里,心中安稳,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清楚,还望杉王殿下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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