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红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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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月夏在房间中梳妆打扮着,昨晚他陪着贵老爷,跟他风雨了一夜之后现在累得不行,贵老爷年近五十了,床上功夫还是挺不错的,欧阳月夏用胭脂抹去淡淡的眼圈,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脸,她对她的容颜,可是有着绝对的自信,该要好好保养了,欧阳月夏也二十有六,再过两年自己便存够钱能够赎身了,虽然红雪说过只要想走随时便能走,可是,青楼可是一个敛财的好地方,欧阳月夏又怎么会让这样大好的机会错过,等她存够了钱,她便离开到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地方,开间衣裳店。

  薇儿推开欧阳月夏的房门,欧阳月夏正光溜溜的在换衣裳,“妖,也不锁门。”欧阳月夏白了她一眼,“都是女人,怕啥啊,我还没说你进来都不敲门,你还说我。”薇儿吐了吐舌头,“夏姐姐,我想问你哦。”薇儿脸忽是有些红了,“跟男人那个那个,是什么感觉啊?”老鸨越是一直阻止着,薇儿就越好奇,欧阳月夏盯了她一眼,“想知道啊,自己找个公子哥去。”在红雪青楼,老鸨可是严厉禁止薇儿跟公子哥那个的,任何人知道公子哥想要拐带薇儿出去却不阻止的话,老鸨便会重罚她们。在红雪青楼,薇儿啥时候破处,也是众人每天茶余饭后吐槽所在。“我也想啊,可是就是妈妈不给啊,因此我才这么好奇嘛!”

  “孩子,”欧阳月夏忽是很认真的盯着她,薇儿被她吓了一跳,“女人,第一次都是很宝贵的,若是可以,给自己心爱的男人最好,别急着就想要随便找一个男人算了,知道吗?”薇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唉,”欧阳月夏甩了一下手,“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不懂的,算了,给姐姐看看,姐姐今晚穿哪件好一点?”欧阳月夏拿了两套裙子,一套斐蓝一套暗紫,薇儿盯了好久,指了指床头边那套,“我喜欢浅白。”欧阳月夏推了她的头一下,“回去,回去,浪费姐姐心情。”薇儿被欧阳月夏赶出门后,闲着没事又到处闲逛,去这个姐姐那里坐坐,去那个姐姐那里吃吃点心,或许正是因为她没有心计又那么天真烂漫,所有人才那么疼她吧。

  过了酉时,便有三三两两的公子哥过来喝花酒了,这时还为时尚早,姑娘们也都还在准备着,公子哥便静静的等着,等着姑娘们梳妆打扮,漂漂亮亮的出现,昨日那个年轻的公子哥又来了,今日他来得很早,昨晚的秦椒凌秦姑娘,他都现在都还念念不忘着呢,这位公子哥也算是久经风场的了,看姑娘就跟精明的赌徒在看庄家一样,哪些庄家精明点,哪些庄家手法笨一点,他可是一看便出,公子哥也跟精明的赌徒一样。公子哥静静的坐在墙角边喝酒,今天他只有一个人来,心情似乎还不错,看着红雪青楼下人们忙碌着,竟是在偷笑。

  红雪端了一盘小酒,还有两个下酒菜走进公子哥,公子哥看着这个窈窕的女子慢慢的走近她,举起酒杯对她敬了一杯,红雪放下盘子,对公子哥躬了躬身,“公子,我们还没开店,竟是这么早便来了,为了哪个姑娘啊我帮你安排安排。”公子哥拿起红雪放下的酒瓶,深吸一口气,“好酒,真纯。”张大口,举起酒瓶,对着口中倒去,喝了一大口后,问道“你是谁,我好像昨天没见过你?”红雪微微一下,隔着脸纱,公子哥当然看不到她的笑容,“我是这里的老板。”公子哥眉毛动了一下,这么年轻的老板,竟能将红雪青楼经营得这么红火,做生意的能力不输给大哥啊,“姑娘说笑吧,听你的生意,不过二十五,怎么可能是这间青楼的老板来着。”

  红雪端起酒杯,轻轻掀起脸纱,露出樱桃小嘴,喝了一口酒,“信不信便自由公子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红雪的自信让公子哥佩服,公子哥点了点头,“老板娘好魄力,小小年纪便这么出色,公子我,惭愧了。”红雪微微一笑,“公子说笑了,易府财富甲天下,家中的钱财,相信是皇上都羡慕吧!”红雪一语道出,公子哥微微一惊,“你知道我是谁?”红雪冷冷一笑,“易家三公子易子预,京城青楼女子中又有谁不认识。”这个公子哥,自然便是易子预了,易子预大笑了一下,“老板娘说笑了,我也仅是闲着没事干,偶尔才来这里喝一下花酒而已。”红雪昨晚看到易子预后,便认出了他,虽是十年没见,但是那个夜晚无意中闯入的那个人的容颜,自己却也还是记得的,自己等了三年,该向易家复仇了。

  正是为此,红雪才主动接近易子预,她已经有了更深的计划,让易家家破人亡的计划。易子预看着她,笑道,“老板娘,为何以面纱示人,这好像不太礼貌吧!”红霞笑道,“易公子言重了,我只是脸上患有旧疾,不便示人,在红尘之地,没有人喜欢看到一个丑八怪吧!”易子预盯着她,似乎想就此透过她的脸纱,看到这个人的模样,旧疾,我不信,易子预深深的狐疑着。

  红雪笑着说道,“易公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易子预想了想,笑道,“昨日的秦椒凌秦姑娘,可是让我深深的难以忘怀啊,昨晚回去后,今日一直挂念着她,所以,便早点过来了。”“哈哈哈,”红雪捂嘴笑道,“秦椒凌是吗?斗胆问一句,易公子可有家室?”易子预苦笑了一下,“在下过于风流,至今未有女子婚配,怎么,老板娘有介绍对象?”红雪摇了摇头,“我只是猜测,你大下午的便来我们红雪青楼,家里的媳妇可会生气,原来是至今未婚,那,易公子,今夜何不在此,跟秦姑娘风雨一番,尽尽雅兴。”

  易子预听到她的话后,直摇头,“不可不可,我与家父,咳,”易子预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跟一个陌生人说起家事,红雪忽然道,“姑娘们也快准备好了吧,我去叫椒凌下来,陪陪易公子便是,让你一个人在此落单,显得我们不会待客之道似的。”红雪举起酒杯,“我干了,公子随意。”一口饮尽,对着易子预躬了一下身,走了。这个女子,易子预看着红雪远去的背影,这个女子真心不错,如此年纪,便能经营起偌大一件青楼,是家传的呢,还是怎样?今晚还是找椒凌来问一下吧!

  红雪慢慢的往回走着,她隐约的觉察到,易子预在看着她,如此便够了,她现在也只是想引起易子预的注意,以后计划慢慢的实施,他们还会有更多的接触的,不可急得一时而坏了大事,自己忍了这么多年,也就为了这个时候而已。红雪走过前厅,转进后院,那里,姑娘们还在梳妆打扮,悠哉游哉的,薇儿还在照顾着她的鱼,看着鱼缸中鱼儿游啊游的,生活还不自在。

  红雪径自走向秦椒凌的房间,敲了敲门便走进,秦椒凌还在换衣服,看到红雪过来,招呼着她坐下,这里的人对红雪都是极好的,红雪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便出去了,夜幕降临后,便也没红雪的事了,红雪青楼基本上没有人来闹过事,闹事的也是老鸨处理,红雪与其说是老板娘,更不如说是跟红雪青楼无关的人,她在此,也仅是为了等一个机会,向易家复仇而已。秦椒凌听完红雪的话后,心生奇怪,可是既是红雪吩咐,她也只能照办,她倒要看看,为什么易公子会对红雪有兴趣?

  夜渐深,红雪青楼开始繁闹起来,来喝花酒跟姑娘们打趣的客人陆陆续续到来,红雪站在顶楼上看着楼下忙碌的众人,大厅边角,那个身影一直孤闷的坐着,秦椒凌陪在他身边,两个人静静的喝酒,秦椒凌很奇怪今晚的易子预跟昨晚完全不一样,今天的他,也太过沉闷了吧,一点也没有昨天扶胯公子哥的姿态!既是易子预不说话,秦椒凌也没法强迫他,两人便在酒桌前呆坐着,看着众人欢笑,嬉笑怒骂。过了许久,夜幕渐深,外面喧闹的街市也早已沉闷下来,夜市早就结束了,三三两两的行人,勾肩搭背,还有那喝醉酒瘫倒在路边的人,易子预喝了许久,忽然,放下一掂银子,然后便离开了。

  易子预在红雪青楼中的一切,红雪都看在眼里,他想起我了吗?不可能的,红雪皱紧了眉头,我隔着脸纱,而且,就凭借十年前那一次见面,他不可能认得我的。那时,我还只是这么小,又怎么可能知道那个人是我,而且,他那晚,应该没有看到我的眼睛吧。若是那晚易子预看到了红雪的眼睛,红雪是易冰纯这件事,便一目了然了。红雪也仅是想太多了,易子预根本就不可能记得那个女子,记得他的妹妹易冰纯,这十年来经历了这么多,见识过这么多女子,易子预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妹妹的事情。

  易子预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的他很清醒着,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他知道,他终于对一个女子动心了。只是短短的几次交谈,易子预已经被红雪吸引住了,整个晚上呆坐在红雪青楼中,易子预都在想着红雪的身影,秦椒凌坐在他旁边,也仅是他不想被别人看到堂堂易家三公子,在青楼中竟是呆坐一人,直至后来他觉得烦了,放下银子便离开了,一个晚上,他都没跟秦椒凌说过一句话,他一直抑制着自己不去问秦椒凌关于红雪的情况,为什么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能将红雪青楼经营得这么好,他有许许多多的为什么,可是都没有说出口,迟早有一天,他会自己当面问红雪的。

  易子预一个人孤独的在路上往易府走去,夏夜,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易子预在街道上静静的走着,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他,除了偶然一声两声狗的吠叫,易子预不断的回头看着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易子预回到家,易天淩跟林曦好奇的看着他,该有多久他晚上没有回过家了,今天可究竟吹的是哪门子风,易子预走进家门,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便径自回房了,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红雪的身影,久久不能忘怀,与此同时,红雪青楼中仍是一片喧嚣,没有人因为易子预的离开而改变了心情,每个人都是来寻欢作乐的,不高兴的人就自己离开便是,免得影响了大家的雅兴,这也是红场之地不成文的规矩。易子预走后,秦椒凌还一直奇怪着,红雪站在顶楼上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叫秦椒凌过来问清楚。

  秦椒凌来到红雪的房间,红雪已经等了她好久了,秦椒凌一进门,红雪便问,“为什么他呆坐在角落中一句话也不出。”秦椒凌好奇的看着红雪,秦椒凌还是第一次看到红雪这么焦急的模样,难不成,我们的小老板对易家三公子有兴趣?秦椒凌偷偷笑了一下,红雪一个弱女子,却又钱财可以支撑着整个红雪青楼的经营,她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红雪青楼经营不善的时刻,这个小老板娘,属实不简单。“老板娘,这我也不知道,我就跟他一个晚上呆坐在角落中,我跟易公子说话,他理都不理我?”

  红雪陷入了沉思,不应该是这样的,若是易子预对她有兴趣,应该会问秦椒凌关于红雪她的事情,为何罩着脸纱,脸纱下面究竟是怎样的容颜,他应该是会问才对的,可是,他没有,呆坐了一个晚上后便回家了,这算什么,红雪不解的摇着头,难道他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红雪也仅能想到这个结果了,是的,应该是的。红雪神情黯淡了下去,秦椒凌将红雪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忽是傻傻的笑了一下,“老板娘啊,你对易公子有兴趣啊?不过也是,老板娘年纪都不小了,是该找人成家了,哈哈。”秦椒凌取笑了红雪一下,红雪甩了一下手,“别开玩笑了,我会对这种花花公子有兴趣?秦姐姐你太小看我了吧!”

  “可是,你在红雪青楼中,也仅能认识这些花花公子了。”秦椒凌是对红雪说着,也是对自己说的,哪个女人不想有一个好归宿,可是,沦落为青楼女子,婚嫁之事又岂是你想便有人愿意的,又有谁愿意去一个青楼女子回家,家里的长辈会怎样看他,秦椒凌知道,白飞飞的做法是最正确,存够足够的钱,然后就赎身,去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来过。“秦姐姐,你想歪了,我只是有些旧事,想要跟易公子聊一下而已。”红雪叹了口气,现在他啥都不做就回去,我也只能等着了,等了三年才见过他一次,难道下午我是太冒进了吗?我,太心急了吗?红雪深深的怀疑着自己。

  若是自己下午坏了事,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等着吧,他会来的,红雪出了一回神,秦椒凌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言不出,过了许久,红雪对秦椒凌说道,“秦姐姐回去吧,我要歇息了,今天的事,最后就别说出去了,你知道的吧!”秦椒凌点点头,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红雪满怀心事的样子,“那我先出去了。”红雪点点头,脸纱随风而动,那副清晰的容颜露出半个棱角,红雪伸手摁住了脸纱,不让它随风飘扬着。窗外,薇儿蹲在角落中,阴慑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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