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时,紫薇宫属众四十几人悉数来到主房大厅,包括上官子婉的轿夫淮阳四丑和六个贴身侍女。
“诸位”,上官子婉扫视一圈说道,“我紫薇宫创立以来,本已控制天下各大门派,整个武林已尽在我掌握之中。不料冒出一个黄口小儿公孙长,专门和我紫薇宫作对,屡屡伤我紫薇宫属众。前番宁州大战,本来胜券在握,又是这小子纠合各大门派余孽从中作梗,协助赣湘都御使王守仁,坏我大事。本宫原念其年少而武学有成,不忍除之,欲收归门下,大用其才。无奈这小子不识时务,置本宫爱惜于不顾,竟变本加厉,掳走本宫歌女,真是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宫对此子不再抱任何幻想,决心除去。此子不除,难消本宫心头之恨。诸位应戮力同心,除此黄口小儿,再称雄武林,成就大业”!
“除去公孙小儿,称霸武林,成就大业”!一帮属下声震屋瓦。
“不过”,上官子婉压制住属下的聒噪,“诸位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只需找到此子落脚之地,本宫自会出手料理他”。
“谨遵均命”!
当下,水相军师即分派任务:探查城内所有客栈,驿馆,酒肆以及城外的寺庙,道观,会馆,尤以丐帮分舵为主。
分派已毕,众人散去,上官子婉和水相军师却走进一座假山,再没出来。
当夜,以公孙长的武功修为,击杀区区一个大擒拿手罗庆团,较之斗杀北海渔者南宫赞和狂人袁袁本立要容易得多。然而公孙长却没有突施杀手,放走了罗庆团,是有他的想法的。
一则胡府内究竟集聚紫薇宫多少高手,谁也不知道,一举击杀罗庆团,势必引起其属下拼死搏杀,时间久了,恐招来更多的人手,如此一来,胜负难料。二则胡府和湘王府一墙之隔,长时间打斗,会招来王府兵丁,更加不妙。三则由九节鞭黄永圣和三节棍左万车来看,每次全部击杀紫薇宫下属,并不是什么好事,留下活口,会给以后寻找上官子婉带来方便。最关键的是,他意外找到万花羞阮玉,无论如何也要先把她平安救走,勿使以后留下遗憾。
是以,公孙长不但放走了罗庆团,也没有追杀其他下属。
常理而论,阮玉得救,脱离紫薇宫魔爪,又和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郎君厮守一起,该是一件梦想不到求之不得的天大喜事。然而,一路上,阮玉看起来没有丝毫的高兴和激动,相反却是双眉紧锁,愁容满面,好像有沉重的心事。
回到丐帮分舵,众人十分高兴,为万花羞阮玉得救,为一点眉心愿得偿,为一对有情人久别重逢。特别是唐彩蝶,曹飞花,钟灵儿和宋士英更是比一点眉还要兴奋,他们终于又多了个好姐妹。
只是阮玉的表情令众人不解,在唐彩蝶,曹飞华,钟灵儿,一点眉,公孙长等年轻人的劝说之下,阮玉终于道出了实情。
原来,阮玉两岁时丧父,经人介绍,随母亲阮桂兰到刘太监府做事。哪知刚刚两年,刘太监突然暴死,府第即被夏三娘和一帮不明身份的江湖人士暗中占据。阮玉和母亲也被分别看管起来。十几年来,阮玉被迫苦学诗词音律,习练弹唱。有成之后,在夏三娘的安排和监视之下,在秦淮河的画舫之中卖艺,为夏三娘敛财,替她打探江湖消息,直到数月之前邂逅一点眉和公孙长之后,又被带回刘太监府,由玉竹和翠柳看管,更是没有自由。
十几年来,阮玉和母亲仅仅见过数次面,而且每次都有人看着。最近的一次见面是在一年之前,母亲情况如何,就是阮玉的心病。
“阮姐姐不知伯母身在何处吗”?钟灵儿红肿着双眼问。
“哪里知道——”?阮玉沉思着悠悠地说道,“也许就在刘太监府的什么地方吧”。
“难道姐姐就没有寻找吗”?曹飞华问。
“如何寻找?整日被玉竹和翠柳跟着,形影不离”,说着,阮玉又抽泣起来。
“姑娘也不知道玉竹和翠柳的来历吗”?一点眉问。
“她们,她们好像是什么宫主的属下”。
“上官子婉”?!几人异口同声。
“应该是上官子婉”,公孙长若有所思,“只是她为何要控制阮姑娘和伯母呢”?
“奴家不知道”,阮玉回答的很干脆。
“不过,阮姑娘且请放心,只要伯母,伯母在湘州,眉兄和在下等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她出来,和阮姑娘团聚”,公孙长安慰道。
“如此,奴家先行谢过”,说着阮玉即盈盈下拜。
“姐姐何必客气,咱们都是好姐妹了”,钟灵儿笑道,“今晚阮姐姐就和小妹同住吧”。
“谢过灵姊妹”。
众人散去,钟灵儿忙活着为阮玉整理床铺。
阮玉依旧愁眉苦脸,坐在灯下看着一只玉镯发呆。
“阮姐姐,真漂亮的玉镯,是姐姐的嫁妆吗”?钟灵儿小孩子心性,口无遮拦。
“妹子休要取笑,哪有什么,那有什么嫁妆”,阮玉脸颊飞红。
“真好看,让小妹瞧瞧”,钟灵儿凑过来。
“只是普通的镯子,有什么好看的”?阮玉迟疑一下递给钟灵儿。
钟灵儿小心接过,依旧赞不绝口。整个镯子通体透亮,洁白无瑕,温润似凝脂。细看时,玉镯外沿还有一行小字:永乐九年敕封汉王妃。
“咦——,还有字呢”,钟灵儿叫道。
“什么字?天不早了,赶紧睡吧”,阮玉慌忙拿过玉镯,赶紧重新包起来,放入包裹,和衣睡下。
“哦”,钟灵儿觉得有些奇怪,不曾多想,答应一声,既回到自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