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有凤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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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终于你醒了。”莫语这一睡便已经到了第二日的清晨,柔和的曦光,将离未离,点染着微风,拂过一地蓝色的迎春花。

  司画、司棋、司琴和红袖都守在她的身边,神情都有几分担忧。

  开口说话的是司画,她一向调皮,这次莫语的突然消失,更是让她受了不少的惊吓,所以一看见她醒来,就忍不住将满腹的话语都说了出来:“公主,你都不知道,你昨天突然不见,把我们都吓坏了,还以为你是不是被刺客抓走了,公主,你没事吧?”

  “傻瓜,我能有什么事啊?”她不着痕迹地睁开司画的手,看向司琴,问:“今天我不在,你们可知道,左相如何了?”

  “回公主,左相和刘将军因为犯上作乱,意图逼宫造反,已经被皇上下令满门抄斩了。荣妃娘娘因为与侍卫私通,混淆皇室血脉,被夺去了贵妃的头衔,收回凤印,贬为宫女,发配到青山寺去了。”

  混淆皇室血脉,也就是说那孩子并不是穆潇的咯。莫语虽然想骗自己并不在意穆潇的过去,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还隐隐有些窃喜。只是发配到寺院,而非赐死,是为了肚中的孩子,还是穆潇对她还有几分不忍?

  意识到自己在计较些什么,莫语一阵苦笑,她本该傲笑红尘,何时像个怨妇了?爱上了又怎么样,她从来都不是那个会妥协的人。

  “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都出去吧,我有事要和琉璃说。”

  “是,公主。”司琴和司棋都干脆地离开了,司画还有些不舍,想说些什么,司琴朝她瞪了一眼,拉着她离开了。

  “公主,您有何事吩咐?”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跟在我的身边,永远不要背叛我,欺瞒我,否则,就算是你的主子流星也保不住你。”

  “公主多虑了,属下绝对对公主忠心耿耿。”

  “最好如此,帮我想办法引开玄,今日我要去凤来宫一趟。”

  红袖眼睛闪了闪,似乎在顾虑着什么,然而她还是选择了沉默,听话地执行着每一个来自公主的命令。

  “是,公主。”恭敬地应了一句,却没有立刻离开。

  莫语不解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属下不明白,穆潇对幽冥教虎视眈眈,为何公主不趁此机会离开皇宫,还要回来?”

  “我信他。你放心好了,幽冥教绝对不会在我的手里成为他人登上至高权位的踏脚石。至于离开,你想办法帮我打探一下梦昙花的下落,没有拿到梦昙花之前,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是,公主。”

  有凤来仪,典出《尚书·益稷》“箫韶九成,凤凰来仪。”

  凤来宫是穆国历代皇后的居所,郁郁葱葱环抱之下,华楼高耸,玉瓦弯檐,雕梁画栋,本是极富丽堂皇之所,却因为主人的不得宠而冷清萧条。

  因为皇后的失宠,凤来宫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已经离去,偌大的宫殿只有皇后和苏嬷嬷两人相依为命。红袖神色复杂地望着莫语,她不明白为何公主对一个失势的皇后如此感兴趣,如果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便是皇后害的她落水,一病数天。

  只是作为属下,她需要做的不是询问,而是执行命令。

  “玄,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话音未落,玄便已经急急地现了身形,满脸苦涩,说:“我以为你并不想见到我。”

  “我是不想见到你,可是这件事,终究要有个了结,否则,我们两个心里都有一根刺,不是吗?”

  “我会对你负责的。”玄不想见到她冷漠的表情,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毫无任何关系的陌生人,急忙地说。

  红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她右手直直地朝玄攻了过去,冷冷道:“我不需要你负责。今天我们来打一场,无论谁输谁赢,从此桥归桥,路归路,那天晚上的事情谁都不许再提。”

  玄本能地闪过红袖的攻击,满是失落的眼眸坚定地说:“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那你就去死吧。”伴随着毫不留情的话语,红袖开始用尽全力攻击。她本是魔医,擅长的是以针入医,以针入武,九天玄针在阳光下发出银光,密密麻麻的攻击都被玄一一躲过。

  虽然武功比红袖强太多,但玄就如同他说的那样,只是防守,一直未曾进攻。如此的退让更加激起了红袖的怒火,每一次出手都毫不留情。若说一开始只是为了完成公主吩咐的任务,拖延时间,那么现在,她便是真的想好好教训玄一顿,打碎他那伪善的面具。

  而另一边,莫语已经到了凤来宫的门口,敲了敲朱漆色的大门,没有人应答,莫语便干脆自己推门而进。院落里虽然没有生机盎然的松柏,万古长青;没有次第开放的花朵,姹紫嫣红;可同样也没有落叶,没有枯枝,干净空旷。嫩青的小草伸着懒腰,墙边的小花坚韧不拔,守护着满园的春色。

  她继续往前走去,每一处都十分幽清,简单雅致,还可以看见几块菜地。自强不息,勇敢坚强,烈性如火,却偏偏遇上了一个穆潇,万劫不复。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逛过一个又一个独立的小院落,总算在一间房间听到了人声,心头一喜,正欲出声,却因为话的内容失了声音,止了脚步。

  苍老的声音带着怜惜与心痛:“娘娘伤得这般重,皇上又不许请太医,该怎么办啊?”

  柔柔的女声回应道:“没关系的,我不痛,若不是……若不是这次莫沾衣落水,皇上怕是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娘娘都这般模样了,还惦记着那人作甚。”

  “我知道他不爱我,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的心。一见君子误终身,相逢犹恐是梦中。三年前在侯府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他。为了他,我费尽心思,不择手段,逼他娶了我,却原来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一场梦罢了。”

  苏嬷嬷叹了口气,似嗔似怪地说道:“他是皇帝,天下之主,哪容得你胁迫?既是喜欢,当初为什么不应了他的要求?总比现在这样来的好啊。”

  “我不甘心啊,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我日日盼他成为皇帝,不过是想他功成之后能够回来娶我,我怎么甘心,成为他后宫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子。”声音里多了凄绝。

  “在别人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掌握着所有的生杀大权。可在我的眼里,他只是我喜欢的人啊。我以为只要我成为他的妻子,就能得到他所有的爱。可是我机关算计,终于成了皇后,却换不来他一个关怀的眼神。新婚之夜,他对我的嘲讽和厌恶才让我知道原来我错得那么离谱。”

  “我真的知道错了,嬷嬷,嬷嬷……”

  三年了,她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后悔自己的年少气盛,自以为是,可她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头了。现在的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她不恨任何人。只是午夜梦回的时候,还是点亮一盏灯火,等着那个人偶然的回眸。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房间里传来嘤嘤的哭泣声,房外的莫语神色也有些悲戚,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突兀地叹息声传进房间,皇后心念一动喝道:“谁?”说着,人已飞快跑了出来。

  莫语愕然地看着那个衣衫不整,形容憔悴,浑身血迹的赤足女子,有些不解。

  皇后推门看到眼前的莫沾衣,原本的欣喜若狂化为深深的失望与苦涩。不是他。不是他。早该知道的,还在奢求什么呢?冤枉了你又如何,他根本就不会在意的。

  莫语见皇后的反应,顿时明白了,刚才她以为是穆潇来了吧,心口一痛,情之一字,当真害人不浅。

  佛曰七苦,求不得最苦。可是人非草木,总有一些明知得不到却非要执着的东西。执念入心,已是魔障。

  苏嬷嬷反应慢些,只看到娘娘风一样地跑出去,又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痴痴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心里着急,快步走到门外去看,发现是莫语,忍着内心的悲愤,质问道:“我们家娘娘都已经被你们害成这样了,你就放她一条生路不好吗?”

  “我……”苏嬷嬷的语调实在太过凄凉,如诉如泣,让莫语觉得任何多余的解释都是一种残忍。

  她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很清楚地记得梦里的哀求声来自眼前这个一脸痛心的老人,一声又一声,有如杜鹃啼血的凄厉。她本就打算与穆潇看完灯会回宫便来探望皇后,却不想因为左相的行刺与逼宫,拖延了一日。

  即使已经身心俱疲,她也无法不理会那类似求救无门的绝望。

  所以,她找到了红袖,避开了玄的目光,来到了这里。

  只为了一个真相。

  “皇后她……怎么啦?”

  苏嬷嬷难过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由禧妃引起的,与这个皎洁如雪的女子没有半点关系,可是还是忍不住怨,怨上天的不公,让她享尽宠溺,却让她的主子受尽折磨。

  “那日你落水后,皇上便责怪我家娘娘嫉妒成性,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打了我家娘娘三十大板。娘娘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一打,虽有真气护体,可是一没有御医前来看诊,二没有疗伤药缓解疼痛,这样拖了一个多月,伤口早就发炎了。虽然她不说什么,可是我知道……”苏嬷嬷哭了起来,莫语赶紧掏出手绢为她擦了擦眼泪。

  她这才平复了心情说道:“恐怕娘娘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

  “对不起。”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当年她吩咐海天青将穆潇送到安侯爷的府上,本就是希望他能够成功借的安侯二十万大军。只是不想,因此连累了一个女子。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的眼睛很干净,就像曾经的娘娘。可惜,娘娘有眼无珠,所爱非人,看上了穆潇那个白眼狼。哼,他心里清楚,是禧妃害你落水的,却不好得罪三朝元老的女儿,才会如此罚我家娘娘。”

  听人如此说起自己的爱人,饶是莫语才难受了起来,可是她无法反驳,她心里清楚,以穆潇的精明,不会不知道是禧妃陷害的皇后,而他将错就错的原因只可能有两个,一是不能得罪禧妃,二是不舍得惩罚禧妃。想到第二个可能性,莫语也禁不住心冷。

  皇图霸业,终归尘土,穆潇,到底还是看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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