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洪四处转了一圈,没看到沈灵,心里觉得闷闷的。不知为何,只要一见到这个俊俏的神仙公子,他心里就有一种异样的开心。今天见沈灵闷闷不乐了一天,他便四处找花样逗他开心,这不,又听到一件趣事,正想给沈灵说说,却没在她房中找到人。
经过皇甫辰的病房,见里面有微弱的灯光,他推开门一看,沈灵竟然不在房中,只有那依旧昏睡的皇甫辰在床上安静的躺着。他不禁摸了摸头:“咦,竟然不在这里,刚我怎么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房中躺着的是当今天子,他纵是再过胆大,也不敢妄加打扰。只得轻轻关上房门,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在这儿,他会去哪里了呢?”
听得马洪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沈灵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见皇甫辰正笑着看着她,想起刚刚他眼里疯狂而炽热的情欲和大胆的行为,她不禁又羞又恼。
“你看看你,这么猴急,刚才幸好我反应快,要是被那个大嘴巴看到,可就惨了!”
皇甫辰闻言,却是稍稍偏过头,像是有点不高兴:“你和那个广陵城的将军,似乎关系很好。”
沈灵见状,心知这个醋坛子又乱吃飞醋了,当即哭笑不得的说道:“那是,我们可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怎么,你不会连我兄弟的醋也要吃吧?”
岂料她这话一说完,身旁的男子又一把将自己压在身下,狭长的凤眼之中尽是不满:“他和你出生入死,那我呢,恩?”
她想起这些年和眼前男子的坎坷经历,以及他一直未对自己变化过的真心,心中便是一阵暖意,一句话就从她嫣红的双唇吐了出来:“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你都是我愿意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的终生伴侣!”
这是现代人的结婚宣言,沈灵不知为何就脱口而出。
皇甫辰听了,一双黑瞳瞬间亮得惊人,眼里是无尽的欢喜和感动,这还是沈灵第一次正式在他面前说情话。虽然这些话有些奇怪,他从未听过。辞藻也不华丽,但每字每句都让他的心跳快上几分。
见皇甫辰看她的眼神再度炽热起来,她连忙撑起身子,用手轻轻抵着他的胸膛:“待会给你换药的侍女们就要进来了,我得趁这个时候离开,马洪还在找我呢。”
得了沈灵的承诺,皇甫辰心中已经十分满足,虽然还想和眼前的小人儿再亲热一番,听了她的话,也只得忍下心里那股莫名的燥热,点了点头。
三日后,广陵城主府。
沈灵坐在皇甫辰床边,秀眉紧蹙。
这时,只听得门吱呀一声,原来是那日给皇甫辰看伤的大夫到了。他进来后,对沈灵微微鞠了一躬,便上前仔细探查皇甫辰的伤口。
看了一阵,大夫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神情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嘴里不由得喃喃道:“真是奇怪,以常人的恢复能力,这受伤五日,伤口护理得当的话,是可以结痂的。怎么老夫见皇上的伤口不仅没有结痂,还有发炎的倾向。你们平时可有按老夫所说的,给皇上按时擦药?”
沈灵连连点头:“这是自然,每次擦药,我都会在一旁查看,并没有不妥之处。”
大夫闻言,不禁抚了抚长长的白须,思考了一阵,突然问道:“那日军师突然向老夫问道,皇上可曾有中毒之像,敢问军师因何问起?”
“是这样的,皇上那日中了剑伤之后,又服下了一颗未知的药丸。可是按大夫所说,他吃下后又没出现什么症状,如今皇上伤口迟迟不能愈合,难不成是这药丸?”沈灵这般想了想,就把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大夫听了,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或许真跟这药丸有关。既然都不识得这药丸,军师可知那给皇上下药之人,是何来历?”
想起红莲,沈灵心中便是一阵惋惜,那般为情所痴狂的女子,直是让她恨不起来。
“是南疆之人。”
“南疆?”大夫闻言微微皱眉:“若是南疆之处的毒药,像这般服药之后,开始没有任何的症状,但是会延缓伤口的愈合的药,会是什么呢?”
那大夫苦思良久,却没得出什么结论,只得摇摇头道:“这南疆之人本是神秘,老夫对他们那的药物知之甚少,还待老夫回家中,翻一翻与之相关的医学古籍。”说罢,便告辞了。
接下来几日,让沈灵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皇甫辰的伤口不禁没有渐渐愈合,反而更加恶化起来,腹部的伤口开始发炎,皇甫辰持续高烧,没醒几日,又被烧的头晕眼花,大半天都是在昏睡之中。
沈灵日夜守在他床前,也是心力交瘁,一次次的为他认真上药,祈求他的伤口能不再继续恶化下去。
又是一个深夜,皇甫辰从昏沉中醒来,只觉得浑身无力,体内的内力也不如往日充沛,开始一天天衰竭起来。只不过是受了两剑之伤,为何身体反应会这么大?多半是那红莲死前让他吞下的药丸有关。
只是这般想了片刻,他脑中就有些昏乱,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对以往之事的记忆逐渐模糊起来。许多事和人名都要想好大一会,才能想起来。而且清醒没多久,很快就会有睡意。
他的身体,越来越力不从心,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安。
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却是沈灵端着一碗药进来。她见皇甫辰醒了,轻轻将药放在桌上,担忧的问道:“感觉怎么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皇甫辰的精神也越来越不好,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她将城中能请来的大夫都请来了,都不知皇甫辰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见沈灵这些日子来为他日夜操劳,他心中感动,微微扯动着苍白枯裂的嘴唇,说道:“好多了,我没事,灵儿不用为我如此担忧。”
沈灵看他这般日渐憔悴的气色,自是不信他的话,一边给他喂药,一边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行,这样拖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要发布公告,在全天下寻求名医。实在不行,我就去那南疆一趟,总有人能解了你的毒!”话刚说完,沈灵却借着微弱的灯光,清晰的发现皇甫辰额头的鬓角有了一簇白发。
她不禁大惊失色,心里的不安愈发严重起来。皇甫辰明明不过二十来岁,正是男子一生中精力和气血最为旺盛的时期,怎么会少年白发呢。她这一愣神之间,见皇甫辰连招呼也没跟她打,又沉沉睡去。
仔细瞧着他消瘦了许多的脸,竟发现他的眼角有了一些细纹。再打量了下他此刻的面容,竟像是一夜苍老了十多岁一般。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干坐下去,一定要出城给他另寻名医。
第二日一早,沈灵正要出门,却听得侍女匆匆前来禀告:“军师大人,陈大夫来了。此时正向皇上房中走去。”
她闻言停住,心中便是一喜,这陈大夫就是为皇甫辰看伤的那个大夫,上次他并未看出皇甫辰的病症,说是要回自己家中研究一番,这一晃也有些时日了,说不定是有解决的办法了呢。
这般想着,便脚步匆匆朝皇甫辰的病房中赶去。
进了房中一看,见陈大夫还有城主以及马洪等人已经在房内。他们围在皇甫辰床旁,表情皆是有些沉重。
沈灵心中浮起不详的预感,上前一看,却见皇甫辰头上白发又多了几簇,看起来像是四五十来岁的人一般。
陈大夫见她进来,说道:“军师,老夫这些日子日夜搜寻跟南疆有关的书籍。终是有所收获,这南疆之人虽人人懂得些蛊术,但这些蛊术,其实都源于南疆巫族的巫术。南疆巫族,人脉十分稀少,繁衍至今,一族之人也不过上十来个,他们隐居山林,连南疆本地人都很少见到。传说他们巫族之人,擅长炼药。其中就有一种奇药,唤为度日如年。”
“度日如年?陈大夫可是猜测皇上中的是这种毒?”沈灵不禁诧异,这种药不禁是她没听过,在场众人也是一脸疑惑之色。
那大夫点点头,继续说道:“书上说道,这药之所以被称为度日如年,其实有两层意思。其一,中毒之人,从服毒的那日起,每过一日,他的身体就会以过一年的时间而迅速衰老。其二,他这一年之中所会经受的病痛也会在一日之内,尽数摧残着服毒者的身心。服了此毒的人,从服药那一刻起,都会从身心感受到度日如年的那种痛苦。而老夫那日见皇上伤口迟迟不好愈合,这才明白应该是这种毒的药效所为,它让皇上一日日衰老,皇上的愈合能力自然不断下降。今日见了皇上一夜白发,老夫更是确定,皇上的确是中了这种名为度日如年的奇毒。”
“一日如一年般迅速衰老,那这样下去,皇上岂不是?”一旁的城主听了,忍不住问道,可接下来的话,他却不敢说出口,因为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陈大夫却是连连叹气,说道:“一岁如一日般度过,纵是再长寿的人,也会迅速老去。实不相瞒,老夫估摸了下皇上的衰老速度。应该,还有一月左右的阳寿。”
“什么!”此言一出,沈灵只觉眼前一黑,便有些站不稳,身旁的马洪见状连忙扶住她。
沈灵稳住心神,问道:“大夫,这毒可有解救之法?”
“有倒是有。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皇上中的是南疆巫族之毒,就需找到南疆巫族之人,应该就能解开皇上的毒。皇上日渐衰老,若是日日服以延年益寿的补药,估摸着还能增加半个月的寿命。”
听了大夫的话,沈灵只觉时间紧急,看了床上的皇甫辰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坚毅:“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动身前往南疆寻求解药。”说罢,她就匆匆推开房门离去。
“等等,我跟你一块去!”马洪听了,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