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众人都在听着自己说话,刘山很是会抓住时机的顿了一顿,等待着有人来发问。
果然,第一个忍不住地还是谷平,他却是喝了一大碗酒,然后才说道:“误会?矛盾?刘山兄弟,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和你有什么误会矛盾啊?”
刘山暗自一笑,心想这谷平有时候看着厌恶,这时候怎么就这么知道配合我了?
咳咳,好,没误会没矛盾自然更好,只是有些话,我得说明白说清楚,免得诸位总以为我刘山是要在学院势力间插上一手。
朝着众人拱了拱手,刘山却是端起一杯酒离席而立,说道:“我刘山能进入灵河学院,已然是侥幸无比了,抱着简单的目标而来,绝不是想要来和诸位拼一拼势力,斗上一番。”
两年,我只会在学院里头呆上两年,而这两年,我只希望安安静静地度过便好,所以便要和各位打声招呼,我本人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但也绝不喜欢别人惹到我的头上来,为何不能相安无事各取其所呢?
顿了一顿,刘山继续说道:“无论我和在座各位,以前有些什么样的矛盾或者误会,总之,希望能放一放,一切,等到两年之后再说如何?”
除了院子里头的几个人,众人都是对刘山嘴中的两年感到很是不解,非得要在学院里头呆上两年,难道这两年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是,在这两年中,学院里头某个地方,会产出什么宝贝?
世家派系那边还好,他们和刘山这一行人本来就没什么矛盾存在,谢龙却是率先表态,他站起身来端着一杯酒朝刘山说道:“柳兄弟,你放心,我世家派系绝对支持你。这两年时间里头,有什么需要我们帮的上忙的,尽管直说。”
好!在下就先谢过了,另外,如果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时吩咐,能帮上忙的,我刘山决不推辞。
这谢龙倒是一个实在豪爽的人,刘山就是喜欢和这一类人打交道,那些明着一套背着一套的人物,他还真招待不起,也受不住。
两人碰了下杯子,杯中之酒是一干见底。刘山坐下身来,等着大皇子和舟斯门两方面的表态。
刘山这不是在示弱,而是给他的时间真的太少,两年的时间,一天都不能浪费,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和这些派系势力间来勾心斗角。
同样,他也很是厌恶如此的尔虞我诈,未进学院之前,他便把学院里头的生活尽量往简单自在的方面去设想,这也是他选择进入文院的一个细小原因。
至于最大的原因,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打算混一个吟游诗人的名衔,将来出去好靠着这一个头衔来忽悠人,甚至是偶尔的装下逼,大可不必担心会不会被雷劈到。
可奈何这苦逼的事儿老是往他身上撞,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一回,谷平却是乖乖地坐在一旁泯着小酒吃着菜,这些东西,他还做不了这个主,也没有这表态的资格。他哥哥谷焚倒是聪明多了,从一上楼,就安安静静,尽管这谷焚曾经也是截杀刘山的两人之一,可他聪明啊,他很清楚的知道,锋芒毕露的人,往往死的最惨。
圆桌上,又一次的没有人再说话,包括谷平在内,都是停下了碗筷,等待着最后两人的表态。
气氛又一次的古怪起来,刘山捏着小酒杯,不时地在手心里打着转,眼睛却是若有似无地朝着洛南雪身上招呼过去。
期间两人的眼神偶尔的撞到一起,却都是很慌乱地移开,生怕都会从对方眼中,看到让自己彻底绝望的信息。
刘山不是神人,自然不知道这时候大皇子和那李飞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到这两人都是阴沉着一张脸像是在想着什么让人纠结的问题。
其实刘山的目的很简单,他只是要得到各方一个口头的承诺罢了,一旦有了口头的承诺,那再多的矛盾也只能从暗地里来。而他,最不怕的就是从暗地里来。
毕竟蓝云说过,在学院里头,没人可以要了刘山的性命,这也是他觉得最大的依仗所在。只要有了这么一个口头的承诺,他便可以用更多的时间来修炼,更快的提升实力。
一旦实力到了一个层次,昔日的矛盾和仇恨,他就可以一一地来解决。
他可不是一个大度到可以忘了生死之仇的人,从截杀到这次清为受伤,两笔账可是还没有算清楚呢,如何能够真正放手?
刘山不知道这些道道,院子里头的其他三人,能不能够想明白,不过也不管他们明不明白,待会回到院子里头,他自然会一一解释的。
大皇子从桌子底下伸出了手,缓缓地拿起了酒杯,就像是这只杯子有千斤重一般。酒杯里头被斟上了满满地酒,酒杯被他捏在手里头,却是极其的沉稳。
众人都在盯着大皇子,见到他拿起酒杯,更是期待着他的表态。
刘山眯着眼打量着大皇子边上的李飞,从李飞的表情看来,大皇子的态度,应该就是他的态度,见到大皇子拿起了酒杯,他先是犹豫了一下,也同样拿起了酒杯。
脸上那道疤痕,却在酒水反光的映射下,在莫名的一瞬间,显得无比的狰狞。
刘山,我知道你心里头在想什么。大皇子一开口这句话,却是让得刘山愣了一下,见到众人都在盯着自己,大皇子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想必我如果再紧紧逼迫,那就显得太不够意思了。行,这事我答应你了,不过——”
大皇子说到这,却是收住了话,朝着刘山有些戏谑的一笑,说道:“不过,你和个别人之间的矛盾,那却是你们自己的事,和我倒是扯不上干系。”
刘山点了点头,心里知道大皇子说的是什么意思,说的无非就是他和谷平之间的矛盾,笑了笑也拿起了酒杯:“殿下尽管放心,我这人绝对是一事说一事。”
大皇子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那一直冷着张脸的李飞,脸上疤痕一动,头一仰,一杯酒已然下肚。
好!刘山干掉了第三杯酒,脸上有些许的潮红。
这什么鸟酒,后劲竟然这么大——
正事谈妥,众人都是胡扯起来,也不用去管嘴里说的是真还是假,总之,气氛显得很是和谐,很是活跃。酒水狂饮间,却是有许多狼人开始胡言乱语地大呼小叫起来。
洛南雪还是低着头,在一旁滴酒不沾,也未曾动过筷。
哼,莫不是还知道愧疚?看着洛南,刘山心下冷笑,却是又觉得无比的痛楚惆怅。
几天前还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此刻却坐在了别的男人身旁?世事,未免也太过沧桑了些吧?
刘山不知道该如何不去想这些,只知道一杯酒一杯酒的下肚,明面上是和众人不停的干杯庆祝,暗地里却是把酒当成了治愈伤心的药,没心没肺的狂灌起来。
整个一品香酒楼,被干杯声吆喝声所笼罩起来,上下两层楼,大票大票的人,今夜都是饮的兴尽而归。
除了少数人需要保持清醒,绝大多数的学院学子,已然是摇摇晃晃地走在了回学院的道路上,隔着老远老远,还能听到谁酒醉狂喊出来的声音,久久不去地在小巷之间传荡着。
刘山醉了,难得地醉了。可这一次,他却没有高歌,没有再唱出那些这世上没人能听懂的歌词,只是在上官星和白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手指着天,胡言乱语地破口大骂。
贼老天,你是不是还嫌玩我玩了一世还不够,还想来玩我这一世?
贼老天,你既然无情,你以为你能控制所有人的命啊——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我刘山,便要逆了你这天,翻了你这地!
没人会去在乎刘山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当做是一个喝醉了酒的酒鬼,在胡言乱语罢了。
天还是这天,夜还是依旧的黑,没有因为刘山这么几声怒骂,而劈下来几道响雷。
高了,醉了,刘山头一次在这五横大陆之上醉了。醉的彻彻底底,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想不起到底是谁让他想醉。
蓦地,轰隆隆地雷鸣声,终于响了起来。
入夏的第一场雨,却是声势浩大的来临了。倾盆而下的雨,丝毫不管在它之下,谁不久之前还受过伤,谁现在是彻底的疯狂,也不管哪些人罪恶滔天,哪些人是老好老好的善人,一切,一视同仁,雨,照样是稀里哗啦的下着,屋檐小巷间,到处是雨滴叮咚叮咚的响声。
是在哭泣么?是在哀怨么?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一场雨的情感——
刘山醉了,躺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头,彻底的醉了——
可他却不知道,让他魂牵梦萦的小竹林里,此刻,却有着一位女子,在大雨的宣泄之下,倔强的弹着琴曲,一遍遍,一声声。
琴曲哀伤,痛苦,一如她那已然被琴弦撩拨而鲜血淋漓的十颗玉指。
琴声,响了一夜,弹琴的人,同样伤心了一夜。
这一夜的故事和曲折,没人知道,因为,故事不是一个人的故事。
有些事,不管你愿不愿意面对,终究是已经发生了,变成了现实。任凭你再百般的否认与逃避,它还是像一面墙在那挡着你的去路。一面墙能有多高?估计只要谁真的想过去,就总会有办法跨过去或者爬过去,或者直接在墙面上砸出一个洞来。
当第二天刘山头昏欲涨的醒来后,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两眼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在享受这醉酒的余波。好歹也是这一世第一次醉酒,虽说醉的有些狼狈有些没心没肺,其实主要是他自己想醉,他要是不想醉,昨晚那点酒对他而言,着实构不成醉酒的威胁。
在床上躺了一阵子,刘山总算是完全清醒了过来。哈出一口气,还是浓烈的酒臭味,不由得地苦笑摇头,一翻身从床上下来了。
清洗过后,他便摇头晃脑地来到了客厅,却发现上官三人都在怪异地看着自己,撇嘴一笑:“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切!”
三人顿时晕倒,他们原本还在想着该怎么安慰这个刚失恋的小正太,却不料这小子的自愈能力这么变态。昨晚还酩酊大醉,今儿一起来,就像没事人一样。没心没肺果断说的就是这种人——
好了,我们四个从今天开始应该得有一个新的计划了。刘山伸了伸懒腰,觉得今儿的天气实在是好的有些过分,昨晚不是还下了一场稀里哗啦的大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