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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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安然收起傻瓜式的笑容,一脸认真道:“有,我也希望多一点时间,表达那一份爱。”她掏出一张粉红色精美折纸,念道:“我从小生活在普通的小城镇,面对着普通人,虽然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我期待与大家不同。渐渐长大了,确实一鸣惊人,但让大家眼前一亮的不是我,我只是亦步亦趋跟随。万幸,我没有掉队。”

  “我一点点进步,一点点成长,虽然走在最优秀那一撮人的尾巴,但光芒就在前方。也许没有你,我会一样的发光发热,光芒更胜,只是有些单调。但是你出现了,在我的生命里增添了些许不一样的东西。在湛蓝色的天空增添朵朵白云,漆黑的夜晚增添闪亮星星。没有白云和星星,我还是一样活,但睁开眼睛我会不自觉嘴角上扬。”

  “谢谢你,陪我走上同一条路,还请你继续坚持。因为在前行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我已经成为那一小撮人的领路者。是玫瑰,终究要绽放,也许只是晚一点。如果你是宽广大海,我愿做奔腾的浪花;如果你是狭长小路,我愿做温暖的路灯。我照亮你前行的路,你宽容我任性的犯错。”

  “我想要的,都在眼前,像你一样,只需紧紧抓住。谢谢你与我同行,没有放弃,谢谢你,陪我把生活过成梦想。让我们出发吧,我带着你,你带钱,去拥抱每一个美好的明天,去实现久违的梦想。”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台下掌声雷动,反应比上次还要热烈。易小冰情不自禁拍红了手,由衷得替自己小伙伴高兴。

  直至散场,她都晕晕乎乎,如坠云里雾里。

  大家又疯狂到很晚很晚。直到天亮,才带着黑眼圈互相告别。大家围成一个小圈,相互说着鼓励的话,而柳叶青远远地站着望着,显得很不协调。

  “凤凰社”散场,易小冰回身向易安然告别。

  柳叶青准备追上前面缓缓步行的易小冰,他有一肚子话说,他并不是请求原谅……他的指尖就要触碰她的肩膀。

  “易小冰”。一声清脆的喊声,喊醒了两个人。

  三个人又回到岔路口,眼睛里绽放着不同的光芒。许久,柳叶青低头离去,没有说一句话。易水寒又开口表白,但明明,就像赛跑,那一个人已经掉队,他却仍旧追不上她。

  易小冰低声道:“我对不起你,就到此为止吧,你何必再对不起别人!”

  易水寒像被人抢走玩具的小男孩儿:“你对不起我,难道不用补偿么?”

  易小冰激动道:“我对不起你,我来补偿。那你对不起的女孩儿,谁来补偿她呢?”

  易水寒哑口无言。

  易小冰转过身。

  易水寒又沉着道:“我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喜欢到不介意你的一切,喜欢到我把自己都感动了。我确信你并不讨厌我,但是为何要将我拒之门外。你是那样特殊,特殊到好像并不在乎我们遵循的规则,特殊到违抗自己的内心。我不会放弃,直至你将我对你的爱消磨殆尽。”

  易小冰忍不住要转身扑过去,但她的理智告诉她:“转身走吧,在你说服自己之前,不要回头。”

  易小冰就笔直走出了视线。他紧紧握住双拳,突如其来的的大雨劈头盖脸浇下来。

  第五个人。

  李先生。27岁,家境一般,长相一般,有理想,有抱负,热爱作画。艺术家对待爱和美都有特殊的视角。虽然离成功尚远,却并不妨碍在成功的路上找一个或几个同行者。

  他和易小冰的相好莫名其妙,不过是在咖啡店见面,请喝了一杯咖啡。两个放纵的人,互相找到了放纵对象。

  艺术家除开视角特殊,大凡都有一颗坚持的心,处着处着,放纵的心便欲追求长久。

  过了最初的甜蜜期,乱七八糟便找上门来。易小冰脾气见长,动辄破口大骂,拳脚相加,“你这个废物,凡事没有做好,作画也烂到一塌糊涂,鬼才会赏识你,床上也逊的一逼,有气无力像死了半截……”生生把一个好好的小伙儿骂残了。

  小李越发怯手怯脚,大气不敢踹。在那个合适的时机到来之前,他跟所有现代社会的人一样,被工作、生活扼住咽喉,奋力拼搏,兢兢业业。他甚至兼职服务员,日夜坚持着。他小心翼翼守护着那微弱的火苗,那给生活带来光明的希望。他太需要被赏识和鼓励。

  但易小冰没空陪他走下去,没过多久便抛弃他。他尝试挽回,但易小冰特意带上同事,去他上班的酒店,点名要他服侍。

  店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那首歌易小冰曾经无数遍听过:

  想让你的吻

  贴近我的双唇

  想让这个世界

  都没有另一个人

  那些回忆占据

  想念还没苏醒

  让我不能忘记你

  因为你是我

  童话里的王子

  因为你给了我

  忘不掉的幸福

  而你现在却不见了踪影

  打了多少电话都没有人听

  亲爱的你可知

  我有多么思念你

  多想飞到你的身边去

  我不能没有你片刻也不行

  哪怕只能听到你的声音

  亲爱的你可知

  我守侯着每个电话

  多想看到是你的号码

  从清晨到黄昏

  从长夜到黎明

  等待着你的电话

  当初易小冰哭着断了念想,现在却能笑着折断另一个人的翅膀,想来真是大快人心,她差点就笑出眼泪。

  第六个人。

  有个性,有才华,没自信,长得不帅,名字都不重要,最终被易小冰很嫌弃的甩掉。长得不帅,既张不开嘴,也张不开腿,有才又不能当饭吃。

  第七个人。

  名字也不重要,长得帅,有个性,有才华,不浮夸,人很不错,待易小冰也很不错,算是富家子弟中的极品。易小冰横竖找不出毛病,一肚子火没处发,反而差一点就被他感化,差一点就决心告别过去。

  但他们还是分手了,确切说是易小冰又把人家甩了,实际理由也找不出,真是窝火,只能用世俗通用的理由“我们不合适”。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在好人渐少的今天,又失去一个未来的好丈夫。

  第八个人。

  ……

  第九个人。

  ……

  易小冰实在厌倦,有时候恨不得就此孤单一辈子,把所有的好都对待自己。

  阳光明媚,春光咋好,暮然回首,青春不再。追忆那些颓废的过往记忆,易小冰才明白,原来它一直躲在角落里冷笑,而后慢慢渗透心里,形成不经意间叹息便会引起的微微刺痛。那刺痛就像扎进树干的钉子,哪怕拨出来,伤痕是永远存在的。

  有时候,这些来来往往的过客,停留的时间或长或短,都渐渐消失了。难道人们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会从这个世界里消失,就好像你做了一个梦。而现在,梦醒了。

  现在的易小冰已经由当初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变成阅尽人世百态而依然散发着坦然和精致魅力的女性。她的脸庞变得圆润,披肩短发变为齐腰长发,清澈漆黑的眼珠变得温暖深邃,腰间的线条变得缓和;但你偶尔仍能见到执拗与傲气亮光眼底忽现,那是与二十几年前刚出生时一样的眼睛。

  大伯终于去世了。他年纪轻轻便退学,之后入伍退伍结婚生子养家糊口,受苦受累几十年,有时候饿了啃冷干粮,渴了喝凉水,身上常年是那几件衣服。于是,牙齿早早掉光,胃也出了毛病,身上大小伤疤不计其数。过了一个花甲,他终于为掏空的身体付出代价。而至此为止,世上的繁华他不曾染指,未曾犒劳过受苦的身体,也未曾欣赏过灯火琉璃。

  他从未对自己说过抱歉,他只是恨,恨老天不公,恨自己无能。他最后的奢求,只是多活几年。他本以为能够活过同样操劳的奶奶,他本以为可以享受最后的时光,但他弥留之际仅仅希望能够毫无痛苦的离开。

  姑姑们又恨又怜,恨他不孝敬老人,恨他刚愎自用,又怜他丢下一家老小,年纪轻轻便离开人世。

  易小冰从未曾奶奶口中听过任何人不是,她对大伯的了解大多来自家中其他人描述。本来她对大伯并无好感,甚至幻想有朝一日报复回来。可是回家路上,逆着风,她却流出了眼泪。随着大伯离世,堂哥成为家庭支柱,上一代人彼此的恩怨,上中下三代人的恩怨就此埋于黄土之中。

  大伯离世当晚,所有人都居此,家里灯火通明。几位姑姑眼眶红肿,相互交替搀扶大伯左右胳膊。大伯浑身浮肿,已经不能躺下,只能坐在沙发,却也直不起腰,佝偻着垂下头。几位年轻力壮的堂哥堂弟交替两手替他撑住额头。

  大伯难受的要命,可是他已经呼吸艰难,说不出话;他额头大汗淋漓,堂哥则心疼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地。他眼睛处于迷离,喃喃自语着,嘴里时常滴下唾液,两旁的姑姑和闺女则替其擦干。

  堂哥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但他不敢去睡,总是想着多看父亲一眼。他每隔一小段时间就叫一下没有动静的大伯。反复多次,堂哥纠结不已,他又不想自己父亲受尽折磨。

  人的脆弱,就像风中摇曳的蜡烛,你努力地保护,努力地保护,还是于事无补。烛光的熄灭远远甚于希望的破灭。希望破灭,也许有人能够点亮,烛光熄灭则彻底断绝了希望。

  挨到第二天下午,挨到所有人都不忍心眼睁睁大伯成为病痛俘虏,他终于离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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