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郁闷地回到家,晚饭也没心思吃,因为没能和校长铿镪对抗,第一次经历这么憋火的谈话,让我很不舒服。这就是妈妈常跟我说的人情事故吗?这就是现实吗?我在现实里就是一个傻子,人啊,是这世上最残忍的动物,他们在折磨我,要把我杀了吗?还是我自己在折磨自己?我究竟错在那里呢?我的生活倒底错在哪里呢?
要不是为了勇哥,我不可以离开这儿,我不会跟那个家伙客气的,可现在,我也只能这样了。
姨妈问:“锐,为什么不高兴呢?你不要把那件事儿放在心上,这事儿也不怪你。”姨妈是指我跟发廊老板的事儿。
“姨妈,他们来找过你了吗?”我疲倦地问。
“没有,只是见面时谈了谈。”
“好啊,算他们识相,你不要管,这是我和他们的事儿。他们要为难你,你就告诉我。”我知道因为这件事儿,他们已经不怎么和姨妈家来往了,连哥的女朋友都不理他了,这都是怪我,我的心情遭透了,颓废得又想不动了,一会又会想死去了吧!
“是不是太累了。”姨妈盯着我木然的脸问。今天于楠不在我们都会自在一些,她是害怕我了,不敢露面了,好啊,算你明白!可我常不明白,既然不太喜欢为什么非凑在一起不可呢?那么哥是不很爱她的这我知道,要是很爱,目光就不会总在别的女人身上停留了,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两个人却要在一起,很有意思!所以离婚率才会这么高!
“不是,天太热,吃不下。”其实姨妈每餐做得够好了,尽管没法跟我家的豪华大餐相比,但它是精致的,对姨妈,我是感激的,连衣服都给我洗呀,妈妈从没给我洗过衣服的,都是我家的洗衣机和保姆在做。
“妈,女孩家的,还能是什么,就是没男朋友呗。是不是为这事儿闹心?因为看上你的人太多了!早点定一个也省得再像这次这样的惹麻烦。”表哥笑着,做着鬼脸。
姨妈也笑了,“对,锐,今天有人来给你说媒呢,你愿意看看吗?”是呀,我也觉察到了,这几天来的人是多了不少,不是都来看我的吧,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买了帐篷就很少出来了。这凄凉的心啊,就不要在去关心什么了!
见我没说话,姨妈就说,“我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可人活着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嫁人,过日子,什么事儿差不多就得了,没十全十美的。”是啊,所以我痛恨啊!痛恨这一成不变的生活,更痛恨自己的贪生怕死。
姨妈见我没说话就接着说,“如果你不想回城里了,去看看也好,行就行,不行也没什么损失。在这儿我们没钱没势的,什么忙也帮不上,要是能找个靠山就好了。”
“姨妈,你别弄得那么俗气好不好!难道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些吗?”
“你呀,是没遇到难处,没尝着苦头。让大家知道你家多有钱,你家多厉害也行。在这儿,反正你妈也不会知道。”
“姨妈,我自己能过得很好的,我现在挺好,为什么我就得要你们所谓的好呢。还是像以前一样,不许把我家的事儿告诉任何人,这没什么可炫耀的!”我开始有些讨厌她了,怎么也会向妈妈那么说话呢?像我这样就活不下去,我还偏不信呢!谁会要了我的命!我这个妖孽的命没什么珍贵的,反正我早就不想要了!
姨妈的话和林老师的话出奇地相似。
“小锐,去看看他吧。”表哥叫着,“那小子,辞去了银行的副主任,自己经营木材生意,是咱这儿首屈一指的‘财主’多年轻有为呀,和你一样不靠任何人,你会喜欢的。而且呀,他家多有钱,你知道吗?”
看着哥的样子,我哼出了声,他们是跟妈保有一样的想法吧,这鬼世界疯了,是不是就出不来一个抛开一切世俗的婚姻呢?“姨妈,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来给我介绍对相呢?”
“了不得呀,表妹,要在三棵树搞地震了,哎,快说说,给你介绍的谁呀?”哥那个好奇呀,真让我羡慕,为什么那么糟糕的人生也会叫他对什么事儿都会那么兴奋呢。把他的快乐分点给我吧!
“去,女孩儿的事你跟着起什么哄。”姨妈喊表哥。
“这不是起哄,我是想跟表妹借点光,小锐行吧!我要是个女孩就好喽。”哥说着走开了,他这倒说的是真话,他喜欢有人养着他。
“锐,谁给介绍的谁呀?”姨妈小心地问。
“姓林的老师您认识吗?”也许这世上我只会把自己的事儿说一点儿给姨妈听吧。
“我当然认识了。她可得罪不起呀!她丈夫是镇里的副镇长,家里亲戚都很厉害。她给你介绍的谁呀?”这些话在我生命里是那么陌生,社会学我是一点也没有。我只会和别人做对,做自己的白日梦。人的脑袋太复杂了,当初为什么不是猪变成了人,非要这该死的猴子,那样这个世界就简单、高尚多了吧!
“我没细问。可是姨妈,我不想见什么人,这是我的事,与得罪不得罪他们有什么关系。”我不耐烦的说。
“你呀,别太任性了,答应见了再说不行,和现在你就说不行是两回事儿,最起码让人家觉得你还是很瞧得起她的。”
我又想起妈妈来,也许妈妈是对的,我真的什么也不懂,我逃也最终没能逃开这相似的人生,相亲,结婚、赚钱,我到底想干什么呀?是不是自己真的神经有问题.
“锐,明天就去看看林老师给介绍的人吧,你不喜欢,也将就一下,然后再找个理由告诉人家不行```````”
在姨妈的一翻嘱咐后,我六神无主地来到街上。
热闹的夜晚的街是恋人的天堂,我默默走着,伤感地看形形色色的恋人幸福着,有那么肉麻吗?我们也会这样吗?不,死也不会的,我就是想看看他而已。我耻笑那些拥吻的情人。我要去见他,我就是想去见见他,我再也没法控制自己了,就这样再没来看过我,我心里焦虑得不行。
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地就来到国税局门前,已经没人了,门紧紧关着。从这儿穿过去,就见到他了。可这短短的距离让我怎么穿越,我要用多久才可以穿越?月亮穿进云里,夜暗下来,它撕开厚厚的云洒下那么一点清冷的光来,那些云的形状太可怕啦,它们竟有了眼睛,那是又黑又大的悠怨、凄伤的眼神。这可怕的幻觉,我吓得要死,不要,不要去死吧,我还没看见我的天堂呢!我几乎喊出了声。
欢快的笑声,是我不很熟悉的,但我却能敏感的知道,是他。我迅速地转过身去,真的是他,他正和齐欣手挽着手,微笑着看齐欣在他身边跳跃,陶醉在爱河里吗?暗淡的灯光下,他魁梧的身躯,漂亮的脸极有诱惑力,我有些颤抖。
心痛吗?可我不会哭,妈妈已把我培养成这样的人,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可以自己在心里去默默完成一切情感表达。我苍白着脸,闪着蛊惑的迷离的眼睛望着他们,静静地看着他们向我走近,他的样子很美!
“柳锐,怎么会在这里。”他仔细地看了看我,意外之外,什么也没有了,他掩饰了自己的爱吗,还是我们就是什么也没了。
“是,真巧。”我木然地说。也许是齐欣不愿让他知道自己挨打吧,所以她瞪着要吃人的眼睛看着我,一句话也没说,但看得出勇哥也认识我她很不高兴。
“你,你有什么事儿吗?”他担心地问,是焦虑、不安,他在担心什么?齐欣也虚伪地笑着说:“柳锐,你找何智勇?”
我知道,自己再停在他们面前是多蠢的一件事。“不是,我刚好路过这儿,再见。”还是能挤出妩媚的笑来。
我摸摸脸上冰凉的液体,是泪吗?难道是我哭了吗?我在心理感叹,多久违的泪啊,居然这么没价值地来了,我还以为我不会哭了呢!是在祭奠我夭折的单相思的初恋吗?
我实在没力气坚持了,我蹲下来,双手紧紧抱住头,哭起来,好像是我十岁后第一次这样哭。
我清楚自己做了一件多愚蠢的事。一相情愿,妈妈一定会说十足的蠢货``````,我不真是这样吗?他们的亲密宣判了我对他的情感的死刑,我连让他知道的勇气都没有。那我来这儿干什么,何苦要跑来这里,遭受这些苦难,这儿的生活艰苦得我有些受不了了。
我站起来,擦干眼泪,我一定要他喜欢我,不管什么办法。你知道吗?这样的境遇让我充满了斗志!
在姨妈那儿我意外地发现了妈妈给姨妈的汇款单,妈妈果然如我所料,汇钱来了,好啊,这样我也会心安一些,不会觉得很对不起姨妈了,我还是需要她的钱啊,这么看来我是个一钱不值的东西啊,没什么可以坚持的。
勇哥给我发来短信
小锐,你有什么事儿吗?无论怎样一定要高兴才行,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一定会有好结果的!生活应该快乐些!
这么快,他是担心我吧,只有短信难道连给我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吗?抑或是他不知该跟我说些什么。
他是每天都会给我短信的,但我不怎么喜欢这样。我想他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吗,他也不放心我,也牵挂着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放不下齐欣,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她的权势的诱惑。
如果自己说出自己真实的一切会怎么样呢?他就会爱自己放弃齐欣吗?我是不会这么做的不是吗?多可笑!我会去跟他说我好爱你,而且家里也好有钱有势请你放心好了,那样还不如杀了我!他的一切妈妈是不会接受的!如果是这样,那也能算爱吗?活着真难,死对我们是种解脱。我渴望得到他的爱,假若他现在爱我了,那又怎么样,我就会觉得一切都好了吗?这个想法跳出来,吓了我一跳,是呀,我倒底要干什么呢?
那夜我又神智不清了,我又从后窗跳出去,这样不会叫姨妈发现和担心。沿着河堤,又开始梦游,直到浓重的露水溅湿了我的衣服。夜啊,我又好想死去,于是我站在河滩上会看见对岸山坡上的坟冢,那长眠的是些怎样死去的人呢?带我去天堂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