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顺着白小悦的视线看过去,也笑了:“平安的病,恐怕是真的很难治了。早晨我还听若兰嘀咕,说周太医问她蟹粉过敏的事。若兰在糖霜里加的又不是蟹粉,哪知道这些太医们是怎么想的。”
海鲜过敏?蟹粉中毒?这些太医们其实还是很有天分的,有糊弄人的天分。皇后都说了,白晓霜以前只是不喜欢海鲜,但是并没有别的反应,这些太医都能拿出来“环境不同对人的身体影响也不同”来反驳,她都觉得哭笑不得了。
白小悦拍拍奏折站起来:“一会儿小高子来,你把奏折交给他。故人该来了,我得回内室去。”
玲儿拿起若兰扔下的小榔头敲着核桃,嘴里闲闲地说:“公主,一连好多天小高子没看见你了,我都不忍心看他失望的表情,那个人现在又没来,你就在这等一会儿呗,不然小高子又要哭丧着脸走了。”
白小悦转身就走,扔下一句话:“若兰说的对,玲儿,你学坏了。”
刚走到内室门口,白小悦就察觉出里面有人。她揉揉脸,放松自己的表情,唇角挂了一抹笑才打帘进去。刚一放下帘子,她就被拥入一个怀抱,熟悉的、又陌生的怀抱。
“你来啦?没人看见吧?”白小悦问道。
陶远致抱着白小悦,抚摸她散在肩膀上的青丝:“不要担心,没有。”
“嗯。”
“我真怀念,以前你在行宫的日子,自由自在,没有这么多的约束。我们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见个面还怕被人看见。”陶远致说。
白小悦心中冷笑一声,眼中也透出冷意,只是她的脸埋在陶远致的怀里,陶远致看不到她的表情。“你是怪我回了宫,对不对?”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陶远致忙否认,他捧起白小悦的脸,看着她说:“我只是在担心,五公主已经许配给了尚云飞,那你呢?你是五公主的姐姐,按说也早应该招了驸马。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而已……”
白小悦伸出食指点上陶远致的唇,堵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父皇也不着急给我找驸马呢,他还要我帮他看奏折。先不说这些了,来,你尝尝我做的点心。”
白小悦拉着陶远致坐在桌边,拿了一块松仁核桃糕递给他:“这两天若兰总是砸核桃,砸出来的核桃仁吃不完,我就做了点心给你吃,尝尝,好吃不?”
陶远致开玩笑道:“若兰啊,那这里面不会被她下药了吧?”
“恩恩,被你猜对了,敢不敢吃?”白小悦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说。
“敢,只要是你喂我吃的,就算是毒药我也会笑着吃下去。”陶远致接过糕点,大大地咬了一口,“好吃。”
白小悦看着陶远致吃的很满足的样子,她用胳膊支着脸,笑的开心。陶远致吃完一块糕点,白小悦把杯子推到他面前:“喝点水。”
陶远致拿过杯子笑着说:“这样多幸福。对了,我这有剩下的药粉,给你吧,放在我身上不安全,扔掉了未免可惜。”白小悦只冒险进了长和宫一次去下药,后来陶远致就把这活儿揽到自己身上,反正他是近水楼台,要方便容易的多。以皇后对他的信任,也不用担心会被怀疑。
白小悦接过陶远致递过来的小纸包,放在袖中:“你知道亦夏吗?”
“亦夏?我知道苏夏。”陶远致摇摇头,亦夏这个名字,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白小悦没有失望。陶远致进宫来的时候,亦夏早就在冷宫里了。若兰都对亦夏几乎没有印象了,就连白小悦,要不是刚才听到玲儿说起温雅宁提到了,她都打算放弃查有关亦夏的事情了。
陶远致看白小悦的神色带着苦恼,问道:“亦夏是谁?”
“是皇后的陪嫁丫头,不知道为什么被打进了冷宫。”
“你想知道她的什么?我回去可以问问苏夏。”陶远致说的自信满满。有什么话,很容易从苏夏嘴里套问出来。他何尝不知道那些小宫女对自己的心思,只不过他的心里只有白小悦,别的女子已经走不进他的心里去罢了。
白小悦轻轻摇头,有些无奈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想要知道她些什么。就知道她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后来才知道她被打进了冷宫。很奇怪啊,她一个宫女,竟然被打进了冷宫,我派人查过,没有查出来。”
陶远致了然,说:“那我去查查吧,只要是有关她的信息,我搜集了来就是了。”
白小悦揽着陶远致的脖子说:“还是你最好了。”
“那,怎么奖励我?”陶远致坏坏地一笑。
白小悦扑哧一声笑出来,她在陶远致脸上蜻蜓点水似的一亲:“这样,够了吧。”
“当然不够。”
白小悦的脸红通通的,她呼吸着新鲜空气,娇嗔地瞪了陶远致一眼。“喂,该回去了,不然该被人怀疑了。”
“嗯,好,我查了亦夏的事情再找你。”陶远致在白小悦的额头上轻啄一下,跳出窗户离开了。白小悦见陶远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拿丝帕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唇:“真比的上那些风尘女子卖笑了,真是的。”
白小悦趴在桌上,偏头看着挂在床头的一个小香囊。玲儿进来的时候,就见白小悦盯着香囊发呆,她站在白小悦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天天看天天看,一个香囊而已,还能长出花来不成?”
“长不出来。”白小悦的声音闷闷的。
玲儿见她情绪不高,也不逗她了,坐在白小悦旁边:“都狠心把昙花花瓣揉碎了,巴巴地又缝了一个香囊装了起来,我说你……”
“呜呜呜,好玲儿,你饶了我吧?”白小悦把脸埋进胳膊里。
玲儿无奈,拍拍白小悦的肩膀:“好了好了,不说你了,梦谷来了,说是温雅宁吩咐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白小悦抬起头来。
“不知道,先出去看看吧。别这副表情,小高子已经拿了奏折走了。”
白小悦弹起来就往外走,玲儿笑着跟在她后面。
梦谷见了白小悦,屈膝就要行礼。白小悦一把拉住她说:“别那么多礼数,来坐下,温雅宁怎么样了,好些了不?我没有父皇的允许也不能出去看她。”
梦谷站在原地,一脸拘谨的样子:“多谢三公主关心,温雅宁服了若兰姑娘的药,身子爽利多了。温雅宁叫我给公主送这一幅画来。”
白小悦早就看见梦谷手里拿着的一个卷轴了,她回头瞥了玲儿一眼,用表情鄙视她:梦谷拿着这么一个长长的卷轴,玲儿难道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
玲儿也用表情回她:看出来了,就是不告诉你。
白小悦无声地翻一个白眼,转头笑吟吟地接过梦谷手里的卷轴打开:“这不是父皇赏给温雅宁的那幅画吗?”
梦谷回答:“是。嗯……公主,您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奴婢就回去了。”
白小悦叫玲儿:“去把我做的糕点装了,让梦谷带去给温雅宁。”
梦谷和玲儿一起出去了,白小悦把画展开放在桌上。地图的事情已经放下了好长时间了,因为无从查起。现在地图的原形立体图就在眼前,而且这幅画与亦夏还有些关系,看来揭开这幅地图真相的那一天不远了。
白小悦想起来,那晚皇上在矜悠殿看着这幅画时,眼睛里复杂的光。她当时还奇怪,皇上为什么对着一幅画摆出无奈的表情,白小悦以为是因为白晓霜毁容的事,现在看来,是与这幅画本身有关。也许皇上透过这幅画想起了某个人,这个人就是亦夏也说不定。
白小悦出神的想着。平安进来,端着一碟荔枝进来。“公主,这是南方进贡的荔枝,还很新鲜呢,您尝尝。”
平安坐在白小悦前面剥荔枝皮,白小悦问她:“你的病好些了不?”
平安把剥好的荔枝放在一个空碟子里,递给白小悦:“好多了,谢谢公主挂心。”
“按说,周太医的医术算是不错的了,他也擅长这些疑难杂症,怎么你的病总是反复呢?不行的话,换一个太医瞧瞧。”白小悦吃着荔枝,仔细观察平安的表情。
“不用换了!”话一出口,平安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她的脸红了,支吾道:“是平安自己没有调理好,周太医开的药方很管用。”
“那你仔细点儿,自己的身子都不注意。”白小悦见玲儿进来,打住了与平安的调笑。
玲儿进来,见平安在,说:“平安,你去叫了林侍卫来。”
“哦。”平安起身就走,一边拿帕子擦手。
玲儿见平安出去,这才对吃荔枝吃的不亦乐乎的白小悦说:“温雅宁干嘛要把这画给你送了来?”
“玲儿,这话你应该去问温雅宁。喂,给你吃颗荔枝,又甜又多汁。”白小悦不由分说,往玲儿嘴里塞了一颗荔枝。
玲儿拿出嘴里的荔枝,这么大一颗塞到她嘴里,都没法嚼。她咬了一小口,点头道:“嗯,挺甜的。”
“那你还皱着眉头。放心啦,温雅宁总不至于害我。要我说,温雅宁不想看到这幅画,因为是皇上所赐,皇上喜欢欣赏这幅画,她不能放起来,只得先放在我这里啦。”白小悦倒是很开心,有了这幅画,顺藤摸瓜,她的地图之谜早晚能解开。
“这幅画与亦夏有关的话,就与皇后有关,你还当成宝贝不成?”
白小悦脸一沉,吞下嘴里的荔枝肉:“这我倒是没想到。如果真的和亦夏有关的话,肯定是与皇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想了想,白小悦甩甩头,“暂时咱们也没有头绪,先这样吧。陶远致已经帮咱们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知道结果。”
“求人不如求己,等,会错过良机的。”玲儿吃完手里的荔枝,看着白小悦说。
“玲儿,你的意思是……”
“公主,您找我。”林侍卫站在门口。
白小悦看看林侍卫,看看玲儿。玲儿说:“林侍卫,请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