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杨美人说,看白小悦喜爱的样子,不禁得意起来。
团团,嗯,比猪猪好听多了。白小悦冲杨美人灿烂一笑:“谢谢你。”
“谢什么嘛,那么生分,啊……欠。”杨美人打一个哈欠,抹去眼角的泪花,站起身说:“好困,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再来找你玩哦。”
“嗯,明天做好了点心等着你。”白小悦抱着团团送杨美人出去。
白小悦叫小林子送杨美人回宫,要转身的时候听到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她一偏头,看见了若兰跑到门口,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
“公,公主,玲儿做,做完了没?”
“做完了,正在花厅等着你呢。”白小悦促狭一笑。
若兰二话不说,拔腿又跑。白小悦慢慢走到花厅的时候,若兰正趴在桌上喘气,见白小悦进来,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公主,你骗我。”
“呵呵,若兰,你干嘛那么怕玲儿啊,玲儿又不是母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若兰哼了一声:“还说我,你敢说你不怕玲儿。”
白小悦背对着门口,坐在若兰对面,她抚摸着怀里的小猫,说道:“笑话么,我一个公主会怕玲儿?叫别人听了去,岂不是要笑话死我了。”
“没人敢笑话公主。”玲儿柔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若兰看着白小悦脸上吞了苍蝇般的表情,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白小悦干笑两声:“玲儿,做好了啊?这么快。”
玲儿放下水晶盏,推到白小悦面前:“吃吧,吃完了去睡觉。”
白小悦知道自己脸上肯定是显现出来疲惫之色了,她一手抱着团团,一手拿起银勺。玲儿这才看到白小悦怀里的猫,她问:“这是从哪来的?”
“杨美人给我的。”白小悦把刚才杨美人在这里等她,等睡着的事说了一遍。若兰拍拍自己的额头,说:“对了,我刚才怎么忘了跟你们说了。刚才我在平安屋子里呢,小林子过来说,杨美人来了。我说公主还没回来,她就在花厅里等着了。奇怪呢,我刚才没看见杨美人抱着猫啊。”
“杨美人和谁来的?”玲儿问道。她自始至终没有在梅羽殿中看见杨美人。
“和梦谷来的。”
梦谷?白小悦和玲儿对视一眼,白小悦摇头说道:“我刚才没有看见梦谷。”
白小悦问若兰:“杨美人来了,谁在花厅伺候着?”
“没人啊,杨美人知道周太医在给平安看病,就叫我去照应着点,她自己在花厅等会就好了,别的小宫女也被杨美人打发出去了。”
白小悦叼着勺子,盯着怀里的团团发呆。团团扭动了一下身子,继续睡的香甜。梦谷没有在这里,若兰说杨美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她抱着猫,杨美人知道白小悦去矜悠殿,也知道皇后和皇太后都去了矜悠殿。而白小悦是在送完尚云飞之后,被皇上叫去的,皇太后更是在中途才去的矜悠殿,杨美人却知道的清清楚楚。这是怎么回事?
白小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若兰挠挠头说:“这还真是奇怪哈。”
玲儿轻轻蹙起娥眉,看了一眼黑黢黢的门外:“好了,先别想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快吃,要凉了。”
白小悦看了玲儿一眼,乖乖地把一盏羹吃完,她抱着团团就要回内室,玲儿伸手说道:“公主,把猫给我。”
“啊?我想抱着团团睡。”软软的毛茸茸的团团,真的很可爱。
玲儿说:“不知道这猫会不会伤人,万一晚上挠伤了公主怎么办?”
白小悦只得把团团给玲儿,见团团在玲儿的臂弯里缩缩身子,依旧闭着眼睛打呼。玲儿说:“若兰,伺候公主梳洗,今晚你和公主一起睡吧。”说完,玲儿拿着空了的水晶盏出去了。
若兰眨眨眼睛:“玲儿有点反常啊。”
“连你都看出来了?看来玲儿隐藏情绪的功夫退化了。”白小悦揶揄道。
若兰无奈地看了白小悦一眼:“你这一句话可是把我们俩都骂进去了,走了走了,去睡觉。”
白小悦看了一眼门口,玲儿的身影已经被黑暗吞噬了。她若有所思地一笑,转身回了内室。
不知不觉,夏天已经快结束了,正午的阳光也不再毒辣,风都有些凉飕飕的了。白小悦正坐在抄手游廊里,手边摆着一摞折子在看。
“公主,你真的不去送送尚云飞吗?虽然皇上嘴上说你可以不去,但是他的眼神明明就是说,你敢不去的话,你的禁足令绝没有可能提前解除。”若兰在白小悦对面坐着,她面前摆着一碟子小核桃,她正拿着一个小榔头在敲。
白小悦把视线从奏折上移开,看看晴空万里的天空,轻笑一声说:“无所谓,也就还有几天,我的禁足期就结束了,不差这几天。我一个公主,送雪月国的太子回去,算什么。”况且,她不想再看到某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责怪,没有痛心,有的是谅解,是心疼,是期盼……
若兰剥着核桃仁,嘴里漫不经心地说着:“不去也好,省的又看见公主失了魂的样子。”
白小悦随手拈起一枚核桃仁吃着,小声说:“那不是失了魂,那是无奈。”
前几天她去迎轩殿问尚云飞的意见,白晓霜毁容了,他还会娶她吗。尚云飞本来对白晓霜无所谓,虽然也觉得娶回去一个丑八怪自己看着也倒胃口,白小悦说她会尽力帮白晓霜恢复容貌。尚云飞再问了白小悦一遍,如果他娶了白晓霜之后,是不是有机会娶到白小悦。白小悦含蓄地告诉他有。这样,尚云飞对娶白晓霜没有反对意见了。
即使再牺牲了一次色相,再一次被尚云飞占了便宜去,白小悦本身不在意。她的目的达到了就好,为了得到,总会付出点什么。只是她从迎轩殿出来之后,看到尚云泽的眼睛,读懂了他眼睛中的内容,突然觉得很心虚,她简直是逃出了迎轩殿,不敢多停留一会儿。她怕那双眼睛,虽然她也渴望见到。
白小悦怔怔地出神,若兰一连叫了她几遍,她才回神问道:“你刚说什么?”
若兰说:“我说,皇上在五日后赐婚,五公主也要出发去雪月国了,那药……”
白小悦把手里的奏折合上,淡淡地说:“那药不是咱们不想给就能不给的。你的药让晓霜的容貌恢复了大半,你现在要是不给她药的话,她还不得杀了你。”
若兰撇撇嘴,晃着手里的小榔头说:“杀了我,那就丑死她好了。丑不死就吃死呗,反正都是死。”
“哎呦,谁说过我狠辣来着,看你把毒粉搀和在人家恢复容貌的药里,也没见你有一丝犹豫一点手抖啊。”白小悦打趣若兰。
“我挨了一顿打就算了,谁叫她们一起欺负公主来着,又是下毒又是陷害的。脖子上来一刀那么痛快的事,我可不愿意干。吃吧吃吧,美貌有了,生命也在一点点逝去,毒从脸上的皮肤里渗进身体里,嘿嘿……”若兰的脸上浮现残忍的表情,笑的阴测测的。
白小悦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揉搓着胳膊说:“若兰,我决定了,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若兰得意地一笑:“这才叫杀人不见血,杀人于无形中呢。”
“乱说话,吃核桃也堵不上你的嘴。”玲儿的声音从若兰的头顶传来。
若兰抬头,讨好的一笑:“玲儿,回来啦?”
玲儿去了温雅宁宫里一趟。温雅宁这几日有些不舒服,若兰配了药,又怕撞见周太医,就让玲儿把药送去给温雅宁。
“嗯,顺便某人跟了来。”玲儿勾起嘴角。
“啊?”若兰忙回头,没看见周太医的身影,送了一口气:“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玲儿,你天天跟着公主,学坏了。”
玲儿摇着头,白小悦拿起最后一本没看到的奏折,说:“周太医先去了平安那里,别着急,一会儿就会过来找你的,你……哎,你去哪?”
若兰把小榔头扔下,一溜烟跑了,她的声音远远地飘来:“我去躲一下,别出卖我啊。”
白小悦和玲儿一起笑。玲儿见若兰的身影跑了,貌似无心地说:“想得到的得不到,不想得到的却总粘在身边,真是让人无奈。”
白小悦拿起朱笔,飞快地在奏折上写了一个“阅”字,扔在一摞奏折的最上面,瞥了玲儿一眼:“别又跟我说你那天书,你嘴唇一碰说出来的话,我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玲儿恬然一笑,转了话题:“还记得亦夏吗?”
“嗯,原来若兰去查,不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吗。”白小悦靠在柱子上,甩甩手,揉揉脖子。“你去查了?有什么结果?”
玲儿收拾着笔墨,说:“不是我查出来的,说我听到温雅宁提了一句。我给温雅宁去送药,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温雅宁对幽兰说,把这画摘下来吧,一看它就想起来亦夏来了。”
白小悦疑惑道:“画?”
“就是那幅公主一直很感兴趣的画,山水画,皇上赏赐给温雅宁的。”玲儿回答。
白小悦疑惑道:“那副画和亦夏有什么关系?”
玲儿耸耸肩说:“我不知道啊,就听到了温雅宁说这一句,我也不好问,你去问呗。”
白小悦下意识地看看殿门口,唉声叹气道:“从那晚起温雅宁就没来过梅羽殿,我去哪找她问。等禁足令解除了再说吧。”
仰头看看西斜的日头,白小悦幽幽说道:“一天马上又要过去了。”
她无意中一扫,看见周太医正站在庭院中和小林子说话,眼睛却不住地往四周扫。白小悦笑道:“果然被我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