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白小悦慢慢呼出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一曲《佳人曲》信手拈来。弹琴时一定要有自己的情绪在里面,否则技巧固然熟练,闻者却味同嚼蜡。
白小悦初时想的是陶远致,想着前世两人在一起的种种快乐,琴声欢快。后来想到了和亲的变故,白小悦的琴声中不觉带上了悲伤。若兰不太懂琴,但还是感觉到了白小悦的变化。她悄悄碰一下白小悦,提醒一声:“开心点。”
白小悦忙把陶远致从脑中去除,蓦地想起了尚云泽,那个笑容阳光的男子。想到早晨尚云泽啃桃核的傻乎乎的样子,想到他接住自己时温暖的怀抱,想到他深不见底的眸子,白小悦的心,不自觉地,动了。
琴声婉约,带了女儿家的小小心思。琴声悠扬,带着无限的美好憧憬。白小悦信手谈着,听到若兰在耳边低声说:“他来了。”
白小悦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脸上带上一抹梦幻的表情,似是思念心爱之人的甜蜜。
尚云飞一走近,看见是白小悦在抚琴,心中大喜。他本就没睡着,听到悠扬的琴声,不觉心神荡漾,想着是什么样姿容的女子,能弹出如此深情的曲子。心中好奇,尚云飞索性穿好衣服走出来,没想到是白小悦。
一曲弹毕,白小悦轻轻叹一口气,带着无限惆怅。尚云飞出声道:“公主。”
“啊?”白小悦显然在出神,听到叫声唬了一跳,抬头看见是尚云飞站在面前。她忙站起来,福福身子:“小悦见过太子。”
尚云飞跨前一步,拉着白小悦的手把她扶起来:“是在下唐突了,公主怎能多礼。”月光下的白小悦更显仙人之姿,加上她刻意修饰了一番,吸引着尚云飞移不开目光。
若兰拿着羊角宫灯退到十步开外。白小悦柔柔叫了一声:“太子。”她试着把手从尚云飞的手中抽出来,尚云飞哪里肯放。
尚云飞被这一声叫地,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公主。”
白小悦乖巧地不动了,任由尚云飞抱着。她轻声说:“那太子可知道,小悦对太子一见钟情?”
“真的?”尚云飞看着白小悦,欣喜若狂。
“嗯,当然是真的,我何苦骗你。”白小悦在尚云飞胸膛上轻轻锤一下,惹得尚云飞呼吸更加急促。
尚云飞抱紧了怀中的可人,想起了早晨看见的事,不由问道:“可是早晨,我明明看见你和逸郎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的心都要碎了。”尚云飞的语气酸酸的。
白小悦抬起头,看着尚云飞的眼睛说:“这可是冤枉我了,早晨是我自己被绊到了,多亏八皇子,小悦才没有摔倒。你个小气鬼,看见人家扶我就吃醋啦?哼,也不关心关心我,万一我摔疼了怎么办,你不心疼呀?”
白小悦呵气如兰:“肯定会心疼,是我误会了,因为我太爱你了啊,哪怕是你的衣角。小悦,小悦,我好爱你。”
见白小悦如此,尚云飞的欲火稍减,他摸着白小悦的脸,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见到公主情难自禁。不要哭,我错了。”
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白小悦却笑了:“傻瓜。”
尚云飞勉强笑了笑。这时候的他太痛苦了,眼前的天鹅却吃不着,心里空空落落的。
白小悦擦去眼角的泪,挣脱尚云飞的怀抱,跳到一边说:“三天后是月圆之夜,到时候,咱们在这里一起赏月如何?”
尚云飞忙不迭地答应了。白小悦邪邪一笑,媚眼如丝:“到时候,太子可要好好对小悦哦。”
尚云飞一听,心花怒发,伸手就要抓白小悦。白小悦一扭身跑开了,回头再冲尚云飞摆摆手,扶了若兰走了。黑暗中,尚云飞看不到白小悦的身影了,这才回到迎轩殿。林侍卫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把琴收好,自回了梅羽殿。
回到宫中,玲儿在等着白小悦和若兰回来。白小悦一进门就嚷:“洗澡洗澡。”
玲儿早把热水准备好了,伺候白小悦沐浴。若兰在门外等着林侍卫回来,收拾妥当。
头发上还滴答着水,白小悦就奔向内室。玲儿拿着一块棉巾追在后面,若兰见她们滑稽的样子,跟着过来,问道:“公主,你这个干嘛?”
白小悦在梳妆盒里一阵乱翻,找出若兰专门为她配置的香球,在身上擦了一遍,自己小心闻闻,然后问玲儿和若兰:“我身上还臭吗?”
两人失笑,玲儿拿着棉巾走到白小悦身后:“香着呢,怎么会臭。”
白小悦撇撇嘴:“真是倒霉,每天给人赔笑就算了,好恶心。”
若兰对这个倒是很认同:“说来也奇怪,前世的公主和现在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差别,为什么受到的待遇差别这么大?”
玲儿笑而不语,专心给白小悦擦干长发。白小悦把玩着香球,不屑道:“男人嘛,都犯贱,得不到的都是好的。”
若兰扑哧笑出来:“玲儿你听听,这可是公主说的话。粗俗不堪。”
“近墨者黑啊,天天跟你在一起,能不变的贫嘴吗。”白小悦将了若兰一军。
若兰罕见地没有反驳,叹一口气:“话说回来,真的是为难公主了。”
见若兰露出这种感伤的神色,白小悦弹弹她的额头:“干嘛,出卖色相的又不是你,你倒是有很多感慨似的。好啦,不说闲话了,你先把情况跟玲儿说说。”
若兰和玲儿说了一遍。当时她距离尚云飞和白小悦的距离并不远,两人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所以她听得一清二楚。玲儿先问:“没有其他人听到吧?”
“放心啦,迎轩殿本就在偏僻的位置,我们挑的那个地方也很隐秘,再加上有林侍卫,有人发现才难了。”
玲儿点头:“要不然尚云飞也不会那么放肆了,非礼公主的罪名可是不小,重则引起两国的交恶。”
白小悦没有听两人说话,自顾想着什么。嘴角不自觉地露出邪恶的笑。若兰和玲儿说完话,这才注意到白小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笑的正暧昧。她俩对视一眼,若兰小声道:“你说公主在想什么?”
玲儿煞有介事地分析:“看公主笑的那么暧昧,她的想法里肯定有一个男人。如果说思念某个人呢,不应该有邪恶的表情。又暧昧又邪恶,你说,公主在算计谁?”
若兰接口道:“公主约了尚云飞三天后见面,但是公主肯定不会去赴约。发生点什么公主就损失大了,不发生点什么那不是公主的目的。那个男人肯定是尚云飞,至于那个女人……”
若兰和玲儿对视一眼,默契地哀悼:“五公主要倒霉了。”
听到公主两字,白小悦以为谁叫她,茫然地抬头:“叫我干嘛?”
两人贼兮兮地凑到白小悦身边,一左一右靠着白小悦,眼睛里放出的光,就跟大灰狼看见了小白兔一样。
白小悦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双手环胸做出防范的样子:“你们要干嘛。”
两人看一眼裹着宽松中衣的白小悦,若兰很干脆地说:“公主……”
玲儿比较厚道,她直接问道:“公主,你是不是打算让五公主‘冒名顶替’?”
白小悦睁大眼睛:“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很明显。”若兰和玲儿异口同声。
白小悦推开两人:“两个人精,不明显也能被你们看出来。我要睡觉了,你们自己猜去吧。”
若兰挡在白小悦面前,玲儿拉住白小悦的衣角。白小悦讶异道:“玲儿,你怎么也跟着若兰学会胡闹了?”
玲儿脸红了,就要放开白小悦的衣角。若兰说:“玲儿,别上了公主的当。怎么叫跟着我胡闹啊,我们只是想知道公主在想什么,做为合格的贴身丫头,必须要知道主子的意思才能做出让主子满意的事。况且,跟着公主那才叫胡闹。”最后一句若兰说的又快又含糊,声音还小。
白小悦失笑:“行,那就告诉你们。我是这么打算了,先以尚云飞的口吻,写一封信给白晓霜,约她早月圆之夜,在迎轩殿边的木槿丛边一同赏月。然后写一份奏折,让父皇知道,白晓霜和雪月国太子尚云飞做了苟且的事,并且还会在月圆之夜私自幽会。”
听白小悦说完,玲儿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大家一起看戏啊。”白小悦又露出暧昧邪恶的表情。
玲儿脸又红了:“那公主就能确定,他们之间肯定会发生什么吗,如果他们真的是赏月的话,岂不是功亏一篑?”
白小悦把目光转到若兰身上:“这就要靠咱们的若兰了嘛。”
若兰警觉地问:“靠我什么,我又不是月老,能用一根线把他们栓在一起不成?”
白小悦摇摇头:“不用线,你给我弄来一点迷药就好了。”
沉默了一会儿,若兰感叹出声:“公主,够狠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