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显得忧心忡忡:“怎么办,看来这个江太医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好不容易查到了这一个线索,如果断了,那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真相了。”
冷哼一声,白小悦玩味地重复:“油盐不进?果真如此么?”
这时,小林子再进得殿来,他一躬身:“公主,林侍卫到。”
林侍卫……就是当初柳嬷嬷下到牢狱中,带白小悦和若兰进牢中的那个林正勤侍卫。那时白小悦对林侍卫的印象不错,机缘巧合下救过林侍卫一次,从那以后林侍卫就成了白小悦的“私人保镖”了。公主身边跟着一个侍卫于礼制不符,不过以现在皇上对白小悦的宠爱程度,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情,他都会答应的。
白小悦恢复了正常的淡然表情,问道:“怎么样?”
林侍卫点头:“一切布置妥当。”
点点头,白小悦看林侍卫眉宇间掩饰不去的疲惫之色,关切地说:“去休息休息吧,辛苦你了。”
“为公主效力,万死不辞,何况是此等区区小事。”林侍卫说的不卑不亢,没有矫情,告退了。
白小悦看林侍卫的背影消失,眼里迸出一丝寒意:“江太医,本宫就不信,你真的油盐不进!”
小林子笑道:“明天一早,江太医肯定迫不及待的来拜见公主,公主果真有先见之明,知道江太医不肯轻易就范说出实话,想出了这个法子来。”
白小悦微微一笑,没有接话。若兰扶了白小悦起来,向内室走去,扭头对小林子说:“好啦好啦,别拣好听的说了,叫平安去小厨房做些点心来。”
小林子应了一声退出去了。若兰打起帘子,白小悦走进去。白小悦的书桌上此刻铺满了各种颜色的丝线、布片、稻草还有兽骨,玲儿正坐在桌旁,拿着几根稻草,手指灵活地编织着。
“公主。”见白小悦走进来,玲儿抬头叫了一声,手中的动作没停。
“快弄好了吧?”白小悦坐在玲儿对面,若兰搬来一个凳子坐在玲儿身边。
玲儿暂时放下手中的东西,拿起一个布娃娃递给白小悦:“本来我已经缝好了,后来查了查古书,用稻草结合兽骨编织出来的巫毒娃娃好像邪性更强,所以我又去寻了一些稻草兽骨来,打算重新弄一个。”
若兰从白小悦手里拿过布娃娃,翻来覆去地看着:“玲儿的手真是巧,一个布娃娃都缝的这么精致,要不是黑色的就更可爱了。”
玲儿眼睛都没抬,淡淡地说:“那里面可是缝了一缕头发的。”
“啊!”若兰大叫一声,一甩手把布娃娃扔在地上。只有一只眼睛的黑色布娃娃在金砖上静静躺着,别有一番诡异。
白小悦失笑,弯腰捡起布娃娃在若兰跟前晃着:“就一个布娃娃而已,有一缕头发怎么了?看把你吓得。”
若兰撇撇嘴,搬着凳子离白小悦更近些,一偏头看见玲儿正把一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塞在稻草娃娃里,不禁又搬起凳子挪了挪,一扭头,白小悦正把布娃娃凑到她眼前,若兰的脸白了白,气呼呼地说:“不跟你们玩了。”
若兰扭身就走,白小悦冲若兰的背影说道:“正好去给我们端碗莲心薄荷汤来。”
若兰哼一声走了,白小悦和玲儿相视一笑。玲儿利落地把支楞着的稻草剪掉,拿一块布裹了缝成衣服状。白小悦的眼睛盯着玲儿手中的针,轻声道:“也不知道这类的东西可信不可信。”
玲儿熟练地飞针走线:“信则有不信则无,再说,公主以自己的经历来看,有些事,由不得人不信。”
嗤笑一声,白小悦拿过砚台,倒了点儿水自己研起墨来:“希望这不管用啊,我要害的可是我自己。”
玲儿自知失言,忙说道:“我们又没有找道士做法,算不得数的。”
摇摇头,白小悦冲玲儿眨眨眼:“别紧张啦,随口说说而已。”
白小悦挑了一个细小的毛笔,左手执笔在一块小布片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吹了吹墨迹递给玲儿。玲儿接过小布片,看一眼白小悦,目光中有着忧郁。白小悦努努嘴,玲儿秀眉微蹙,把小布片缝在稻草娃娃的后背。
很快,一个稻草巫毒娃娃做好了。白小悦拿在手里端详:“宫中最忌讳邪术,不知道这个娃娃被发现在五公主的花园里,会引起什么后果。”
玲儿忍了忍,还是说道:“公主,真的要把这个娃娃埋到丽存殿里吗?会不会太冒险了?”
白小悦明白,玲儿说的冒险,不是说埋娃娃这件事冒险,是怕真的会对白小悦产生影响。“玲儿,巫毒娃娃再怎么邪恶,能邪的过人心吗?再说,我不相信,只是一个娃娃,真能害了我不成?放心吧,这个娃娃害不了我,还会帮我。我会利用这个娃娃,让晓霜知道,你不仁我不义。惹了我,就得做出付出代价的准备!”
一边收拾桌上的物品,玲儿一边说:“我们可以选择别的法子啊。”从昨天白小悦要她做这个娃娃开始,她就试图劝告白小悦打消这个念头,无奈白小悦很是执着。
白小悦拿起一根针,在娃娃身上比划着:“我的好玲儿,真的不会有事的,本宫洪福齐天,你看阎王爷都不收我呢。”一瞥玲儿变了脸色,白小悦忙笑道:“不是不是,开玩笑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皇太后信佛,一旦让她知道了,晓霜在自己宫中对我下咒,肯定会大发雷霆。以我现在得到的宠爱,父皇那里更不必说。有了皇太后和父皇的维护,到时候,皇后有心护着晓霜也是力不从心了。以前嚣张跋扈的五公主,恐怕以后就再也翻不起风浪了。”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总在晓霜这耗着时间精力,一次性解决了最好。”
玲儿点点头,她知道白小悦的想法,只不过是担心白小悦。叹口气,玲儿问道:“昨天不是说要埋在丽存殿某个地方吗,想出来没有,我埋在哪合适?”
“你?”白小悦上下打量一下玲儿。
玲儿被她看的脸红了,她下意识地看看自己,小声道:“我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白小悦眯起眼睛:“哎呀,玲儿,突然发现你挺漂亮的。”
玲儿脸更红了,她撇过脸:“公主别逗我了。”
见一向淡笑着的玲儿变得扭扭捏捏,白小悦心情大好,她忍不住大笑:“傻丫头,开个玩笑害羞成这个样子。说正事,肯定不要你去啊,不然容易引起怀疑。”
玲儿奇道:“那要派谁去?”
“你忘了?现在咱们殿中的人,谁对丽存殿最为熟悉?”
大概一想,玲儿脱口而出:“斐璇?”
“对,就是斐璇。”白小悦点头。上次白小悦打了白晓霜一巴掌之后,斐璇等于是间接受害者,白小悦把她要来梅羽殿当值,说是救了她一命也不为过,否则以白晓霜的个性,斐璇早晚会消失在皇宫中。
玲儿了然,看着做好的娃娃默然不语。白小悦也不再说话,两人各有所思,一时间屋中陷入沉默。
说笑声传来,白小悦抬头看去,见若兰和平安一起走进来。两人把手里端着的东西各自放下,见白小悦和玲儿面色严肃,两人面面相觑,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白小悦和玲儿不约而同地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玲儿站起来问平安:“看见斐璇了没?”
“刚见她拿着一把小剪刀去了花园,大概是想剪几枝花插瓶。”平安回答。
白小悦微微一笑:“温雅宁不是特意送了一个青釉双耳瓶来吗,正好玲儿你拿去给斐璇让她用这个。”
玲儿应了一声出去了。白小悦坐在雕花梨木桌旁,看一眼若兰和平安刚端进来的甜品点心,皱起眉头颇为苦恼的样子:“我要不要拜你俩为师啊?做出来的东西又好看又好吃。”
若兰和平安被白小悦可爱的样子逗得一笑,若兰走到白小悦身边说:“玲儿是不是去……”
白小悦抬起眼皮瞥一眼若兰,若兰看懂了白小悦的眼神,忙转移了话头:“玲儿是不是昨天被苏夏挤兑的心情不好啊?”
苏夏是皇后的陪嫁丫头,仗着皇后的宠爱,每每在遇到她们这样的小宫女时,嚣张跋扈地好像她才是主子。昨天因为玲儿在低头剪花,没有看见苏夏,苏夏就开始说玲儿没有规矩,以为白小悦备受皇上宠爱就目中无人,指桑骂槐一番。玲儿一向能忍,昨天也没有和苏夏计较。只是这事让梅羽殿中的人大为不爽,暗地里一起骂苏夏。白小悦听闻了只是淡淡笑着说了一句“被狗咬了难道我还咬回去不成”。
白小悦照样淡淡一笑:“玲儿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主要是为我鸣不平呢。在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白小悦暗赞若兰越来越机智了,提及此事相当于解释了刚才为什么白小悦和玲儿一脸肃穆的表情,平安虽不是外人,不过白小悦始终记得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最是变化莫测,所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果然,平安一脸了然的样子,愤愤道:“这个苏夏,平时也是稳重一个人,怎么就口出不逊呢?欺负玲儿姐姐脾气好么,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没有规矩。”玲儿对平安一直很照顾,平安跟玲儿的关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