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影瘦瘦弱弱,在路灯下拉出一道很长的剪影。
夜风很凉,她冷的发抖,不光是身体,心脏也冷的像是冻了冰。
怀里的小家伙依旧睡得香甜,趴在她肩膀上甚至还在流口水。
陆锦念红着眼睛,心情复杂。
凡凡大概还不知道家里出现了这样大的变故,他还不知道,从今以后,他的家庭就不再完整了,再也不会有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开心欢笑的画面了。
只是还好凡凡没有醒过来,否则,在这么黑的夜里,他肯定会害怕吵着要回家吧?
她咬着牙忍着眼泪向前走,凡凡虽然不算很重,但毕竟是个几岁的孩子,陆锦念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没一会儿就感到吃力。
可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后半夜的别墅区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路灯下,只有她孤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没过一会,陆锦念就走不动了,手臂酸的抬不起来,只能抱着凡凡坐在路旁的木制长椅上,漆黑的夜色之中,她的眼泪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掉下来。
夜风吹的她流泪的脸一阵冰凉。
她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陆锦念咬着下唇,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还不敢哭出声音,生怕吵到怀里熟睡的凡凡。
直到夜色愈发的深了,陆锦念坐在长椅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她只能摸索出手机,想找人求助,却发现电话卡早在刚刚已经被她冲动之下拔出去扔掉了。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陆锦念,你怎么会悲惨到这样的境地?”
看来今天晚上必须要靠着她自己一个人走出这片别墅区再叫车了,否则她真的就只能带着凡凡睡长椅。
她咬了咬牙,抱着熟睡的凡凡站起来,拉着行李箱往前走。
她就这样一个人孤独的在安静的别墅区走了很久,直到手臂酸软的没有力气,她才走出别墅区。
最后,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里找到了售货员接到了手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给了白子勋。
好像这个时候她除了白子勋,也不能再找任何人了。
凌晨两点多,白子勋大概已经睡了,接起电话之后声音里明显带着朦胧的睡意。
“锦念?”他似乎很是意外,因为陆锦念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了,更别提是在这么晚的时候。
陆锦念吸了吸鼻子想开口说话,可眼泪就这样控制不住的掉下来,她抽泣的声音传到电话那头,白子勋顿时睡意全无。
“怎么了?锦念你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他有些紧张的开口,声音里都是急切的意味。
陆锦念不住地抽泣,该死的,她想好好开口说话,可怎么都控制不住眼泪,大概是因为心底里的委屈实在是太浓了,好不容易有了个倾诉的对象,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的白子勋有些着急:“锦念,锦念……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哭?你冷静点,慢慢说……”
陆锦念哭了好一会才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哭腔:“子勋……你……你能来接我吗?”
白子勋愣了一下:“好。”
……
白子勋赶到的时候,陆锦念抱着凡凡站在便利店门口,瘦弱的身影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一旁还放着一只小小的行李箱,看起来狼狈的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白子勋心里一疼,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陆锦念这么狼狈悲惨的样子。
他连忙跑过去,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陆锦念瘦弱的身上。
“怎么站在门口?外面这么冷,为什么不进去等?”
陆锦念红着眼睛摇了摇头:“我……不想耽误人家做生意,对不起子勋,这么晚了打扰到你睡觉,还让你跑到这里来接我。”
她眼睛里的狼狈和小心翼翼让白子勋有些难受。
“说什么傻话?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干嘛这么跟我见外?”
他上下打量着她,她穿的很少,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脂粉未施,一点妆容都没有,一看就是匆匆忙忙跑出来的。
白子勋叹了口气,有些恼火:“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一个人抱着孩子待在这里?慕之言呢?”
陆锦念苦涩的红了眼睛:“别提他……”
白子勋皱眉:“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两个吵架了吗?就算吵架,他也不应该这样把你赶出来呀!还带着孩子!我去找他算账!”
白子勋说着就要拉着她离开,陆锦念连忙叫住他:“子勋……别……慕之言他不知道我离开了……”
白子勋叹了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上车跟我说吧,这里太冷了。”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接过陆锦念怀里的凡凡,小家伙睡得像只小猪,在白子勋的怀里动了动,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呼大睡。
“这小家伙倒是会享受……”白子勋叹了口气。
陆锦念苦笑着跟着白子勋坐上车:“还好凡凡没有醒过来,否则他大概会害怕的。”
车上,白子勋开着车,时不时的转头看向一旁抱着凡凡的陆锦念。
第一次觉得她眼睛里的无助是那么浓烈,哪怕是从前慕之言对她很差的时候,她都没有露出过这么绝望的眼神。
下意识的,白子勋觉得,这一次,他们两个之间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是那种严重到无法跨越的事情。
好一会,白子勋才试探着开口:“你和慕之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告诉我吗?到底是多严重的事情能让你大半夜的一个人抱着孩子跑出来,还拿着个行李箱。”
陆锦念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凡凡:“我要和他离婚……”
“吱……”
白子勋迅速踩了刹车,汽车急停之下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陆锦念差点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还好她身上系着安全带。
一旁的白子勋震惊的睁大眼睛:“陆锦念,你在开玩笑吧,这是恶作剧,对不对?”
要知道陆锦念几乎从来都没有提过离婚这两个字,她有多爱慕之言,他都看在眼里。
这个丫头从见到慕之言的第一眼起,就一直在追着他跑。
从学生时代她就暗恋慕之言,并且爱的死心塌地,这丫头为了能和慕之言考同一所大学,几乎是熬秃了头才达到目标,每天发疯了似的学习,高中三年,几乎每天晚上就睡四五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