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她居然和慕栩嘉沆瀣一气，为了帮他偷东西，不惜对自己虚与委蛇。
慕之言笑得愈发冷漠：“原来是我想错了。或许你根本不是我等的那个陆锦念，或许我等的陆锦念，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他松开手，侧过身为她让出路来：“你走吧。”
陆锦念愣着没有动。
让她走？
他怎么会这么轻描淡写地让她走？偷文件被抓了个正着，他不打算追究自己了吗？
“慕之言，我……”
“解释的话，我不想听。”他冷漠至极地打断了她。
她低下头，看见刚才他挥拳的手，关节处竟然通红渗着鲜血，而身侧的白墙上，也留下了血印。
“你的手——”
“陆锦念，你最好趁现在我还能克制自己的理智，赶紧给我滚。否则我不能保证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
慕之言再没有多看她一眼，直接下了逐客令。
她只好走出办公室。
外面的秘书室依旧空无一人。
陆锦念忽然明白过来，像秘书室和总裁办公室这样重要的地方，放着不知多少重要资料，上班时间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走得干干净净。
很显然，这是慕之言故意安排的。
请君入瓮、请她入套，一切都只是试探而已。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来偷慕栩嘉的那一份文件了！
……
这件事发生之后的几天，公司里都没有任何异常，慕之言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也没有要惩戒她的意思。
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陆锦念心不在焉地在工作电脑上玩着扫雷，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响了，她也好似完全没有听见。
蒋小优过来帮她接了电话，告诉她：“陆姐姐，慕副总让你过去一趟。”
她这才如梦初醒，听清楚蒋小优的话后，神色又黯然下去：“我不去。”
“陆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瞧你好几天都心不在焉的样子了。”
“我没事。”
“那你怎么连副总叫你都不去？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陆锦念只得说：“小优，我跟你说过许多遍了，我和慕栩嘉只是普通朋友。”
“知道了，我又没说什么。”
她关掉了扫雷的游戏界面，看着空荡荡的电脑桌面，依旧没有站起来。
慕栩嘉又来了第二个电话，她直接把电话线给拔了，根本不想动弹。
然后，蒋小优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她接完电话以后，对陆锦念说：“陆姐姐，慕……”
“我说了，我不去。”
“可是，这是总裁的电话。他让你去一趟十八楼。”
陆锦念站了起来，往楼梯间走去。
这件事总要有一个了结的，既然躲不过，就只好迎上去。
她走进了慕之言的办公室，慕之言向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很大的盒子，像是什么礼物的包装盒。
“这个东西，你替我带给凡凡。”他对她说。
陆锦念愣了愣。
慕之言解释道：“前几天我答应了凡凡要给他买玩具车，总不能失约。”
她有些诧异。
要送凡凡礼物，又何必巴巴地摆到她的面前来，是怕自己私下送了，她会不同意吗？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收下了这份礼物。
无论如何，慕之言都是凡凡的亲生父亲，他想要讨好儿子，她没有理由拒绝。
抱着礼物盒正打算走，慕之言又叫住了她：“还有，这个东西，你拿给慕栩嘉吧。”
陆锦念看见他从保险箱里取出了一个文件夹，递到她的面前。
这东西，就是前几天她想偷的那一份资料。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要吗？”
陆锦念半信半疑地接过那份文件夹，打开看了一眼，确实就是她要拿的那份，不是复印件，也没有缺页少纸。
可是，为什么？
她听慕栩嘉讲过这份资料的重要性，他们兄弟俩不和多年，互相视为死敌，恐怕都铆足了劲儿想要将对方踩在脚底。
而慕栩嘉和顾氏的这一份交易记录，足以让他被狠狠踩下去，一辈子翻不了身。
这样王牌的杀手锏，慕之言怎么可能把它拿出来还给慕栩嘉？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陆锦念问道。
“既然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给你。”
慕之言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淡然，既看不出恼怒，也看不出半点喜悦。
她捉摸不透。
“慕之言，我那天开你的保险箱，其实……”
“你不必辩解什么，那天对你生气，是我不好。我总是忘记你明明不记得我，又怎么能以从前的你来要求现在的你。”
陆锦念喉头一梗，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几天里，她想了很多，虽然自己答应替慕栩嘉偷文件，是想报他当初相救自己的恩情，但偷了慕之言的文件，无论如何都是她错了。
只是道歉的话，却不知为何怎么都说不出口。
而现在，居然是他在向她服软致歉。
“慕之言，为什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靠近了半步，捏起她的下颌：“我要你下不为例。”
“嗯？”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才要帮慕栩嘉，要和我为敌，只许有这一次。下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站在我这一边。”
他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的脸，逼她也看着自己。
从他这沉如秋水的双眸中，她实在是猜不出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是，他应该是没有生自己的气，对吧？
一想到这里，陆锦念心中蓦然安定下来。
她忽然觉得，慕之言似乎根本就和她想象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和慕栩嘉还有母亲口中说的，也不一样。
她究竟应该相信不记得的曾经，还是相信面前的这个活生生的人？
“你把这个给了我，会不会对你自己有什么影响？”她拿着那份文件问他。
他轻轻勾起唇角：“怎么，担心我？”
“不是，栩嘉说这东西对他来说十分重要，关乎生死，那你把这个东西给了我……”
“自己亲弟弟的命，我还没有什么兴趣攥在手里。我要他的命做什么？”
怎么会。
陆锦念心中疑惑愈深。
慕之言，他是如此宽宏大量的人吗？他不是和慕栩嘉势成水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