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什么?”
慕之言没有动。
他只是这样静静地盯着她的脸,一秒、两秒……差不多有半分钟。
睫毛投下的阴影落在脸颊上,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她微微晃神。
她连呼吸都差一点忘记。
终于,他站起来,转过身去开始脱外套。
陆锦念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身子。
慕之言将外套随手甩在一边,对她说:“我今天收到消息,陆语秋可能逃到了国外。”
听到陆语秋这个名字,她的心又一次揪疼。
这个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一次又一次伤害着她,让她无数次堕入黑暗的深渊里,还害死了她在这世上几乎是唯一希望的、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警方的天罗地网,都没能将她抓捕归案,陆锦念原本都对抓到她这件事不存什么希望了。
但没想到,慕之言竟然一直都没有放弃追捕。
“我过两天会去一趟国外,若是运气好的话,会把她抓回来。”他对她说。
“你亲自去抓她?”陆锦念十分惊讶。
他点了点头。
这让陆锦念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她低声呢喃了一句:“慕之言,其实这件事,你不必为了我那么上心的。”
慕之言手指的动作一顿,语声幽冷:“她害死的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这段日子才突然对我这么好的吗?因为觉得我可怜?还是因为心存愧疚?”
他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手指在她肩膀重重按下,仿佛是一种安慰。
“休息吧。”他说。
……
慕之言在两天后就真的带着人去了国外。
虽然世界之大,人海茫茫,陆锦念猜不准这样大海捞针,能把人找到的几率能有多大,但是若能把凶手给抓回来,这对她死去的孩子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她请了一天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哪儿都不想去。
那个孩子,他离开得那样突然,连他究竟是男是女她都无从知晓,就连凭吊,也不知该如何寻找方向。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她低语呢喃着,终于簌簌落下泪来。
手机在这时很不合时宜地响起,陆锦念看到是老板打过来的,连忙接起。
而电话那头,是李总怒气冲冲的拍桌子声音:“陆锦念,你怎么回事?”
“李总,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你还有脸来问我这个?你是不是恨不得让我们公司赶紧倒闭?陆锦念,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
陆锦念赶紧收拾起情绪,急匆匆往公司赶去。
公司里,这会儿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陆锦念在电话里已经得知,给年妙妙拍摄的那个宣传片,还在制作当中,成品都没有出来,但拍摄物料,却遭到了提前泄露!
更要命的是,公司上下查了一圈,最后查出来,那些物料都是由陆锦念负责整理的,也就是说,只有可能是她泄露的物料!
她赶到公司里之后,李总直接就想把手机砸到她的脸上,但终究还是顾虑到她毕竟是慕氏集团总裁夫人,实在是惹不起,只能又强忍下来。
“陆锦念,我们公司这座小庙,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李总,这事现在还不明朗,您不要着急!”陆锦念尝试着给自己辩驳。
然而,此时此刻,网上已经铺天盖地都是年妙妙新宣传片的花絮资料了。
这种宣传片上线都是要配合宣传组的时间安排的,提前被泄露,对两边来说都是不小的损失。
“咱们公司这些东西拍完都是你负责整理,成片都没有做出来,这些花絮视频、还有宣传照,除了你电脑里之外,谁那儿还有?你还说不是你?”李总怒气冲冲地骂道。
“除了我,还有摄影师,还有年妙妙的工作室,他们都有可能啊,李总您怎么能把锅全扣在我头上?”陆锦念说。
摄影师一听就立刻不乐意了:“陆主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会自己泄露自己的作品,砸我自己的招牌?”
这话倒是不假,摄影师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年妙妙那边也不可能泄露自己的东西,如此说来,陆锦念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只能伸直了脖子,说道:“李总,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你前天下班前还特地把这些资料拷贝走了一份?”一名同事突然说道。
“做好备份,一直是我的工作习惯。”
“呸!我看,你就是看我在片场不爽,故意把这些东西卖给了记者,好伺机报复我!”年妙妙突然这时候闯进了他们公司。
她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站在陆锦念的面前,冷冷道:“陆锦念,你看我不爽很久了吧?就算你想要报复我,又何必用这样奸诈的小把戏?”
“我没有。”
“呵,还在狡辩!像你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年妙妙在公司里大闹了一通,看得出来,她很生气。
而陆锦念,则是完全百口莫辩。
虽然年妙妙也没有任何是她泄露的资料的证据,可这种事,三人成虎足以。
她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陆锦念抱着一大堆东西走出公司的时候,正好撞上了白子勋急匆匆地赶过来。
“你这是……”
“我被解雇了。托年小姐的福。”她无奈地惨笑一笑。
白子勋是听说了消息之后连忙赶过来的,只可惜他还是晚来一步,年妙妙已经闹完直接走了。
“你要是来找年小姐的,她的车才刚走,你现在往西开,应该还能追上她。”
“我不是来找她的,我是来找你的。”
陆锦念愣了愣。
而他已经打开了车门,对她说:“有几句话,我想在这个地方讲应该不大合适,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吧。”
陆锦念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上车。
“你和年小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上车便问他。
“就分手了啊,多简单的事。”白子勋笑道。
和他从高中认识到现在也有那么多年了,陆锦念清楚白子勋的脾气,这家伙就是一个花花公子,看似跟个中央空调一般,对哪个女孩子都很好,但实际上,这人冷心冷肺,根本不会真的对哪个女生留情。
简直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