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毅冷冷剜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司白索性过去握住了温如意的手，温声对她说：“如意，你好好休息，我跟夜总谈一谈。”
“你跟他有什么好谈的？司白，我想你一直陪着我。”
“好。”
这两个人柔声细语地，温如意甚至还冲着他笑，这段日子以来，她何时对夜寒毅有过这样的神情？
夜寒毅醋意大涨，眼看这两个人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蹭地起身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折返回来，抱起床头的孩子，对温如意说：“你就演吧。演多了可别后悔。”
夜寒毅走出病房以后，温如意立刻就松开了握着司白的手。
司白也有些尴尬，笑道：“你看，连他都看得出来你对我是虚情假意，完全在演戏，咱们这戏还有必要继续演下去吗？”
“演。”
“你要是肯跟我假戏真做，说不定还有那么几分成功的可能性。”
见温如意愣了一愣，他旋即又戏谑地笑了起来：“如意，你这是第几次利用我了？”
“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我作茧自缚罢了，这叫自作自受。”
温如意歉然地垂下眼帘：“司白，这次把你也牵扯进来，真的很抱歉，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现在就走，我心里还是感激你的。”
“你刚刚才赶走了夜寒毅，现在又要赶我走吗？是不是每一个喜欢你的人，你都要费尽心思地把对方赶走才好？”
“跟我牵扯上关系，本来就没什么好事。”
说了这么多的话，她也觉得很累了，默默躺平下去，眼角不知何时已然潮湿。
司白叹了一口气，替她盖好被子。
蓦然良久，司白才开口：“如意，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夜寒毅既然心里有你，你心里又有他，何必要这么互相折磨。”
“我的苦衷，你都知道，徐攸宁她……”
“你把真相告诉他，让他去解决不好吗？要是你怕徐家的势力，我看夜寒毅对抗东阳集团，也不会输！”
温如意摇了摇头：“不行，这不是输不输的问题。且不说是我先答应了对方在先，即便是徐攸宁要害我，可是拿夜家几十年的基业去跟徐家斗，斗个两败俱伤又有什么意思？”
“他既然喜欢你，这就是他该付的责任！再说了，这是他自己招惹来的桃花，你把一切都蒙在鼓里，对他来说更不公平！”
温如意却执意摇着头，并不赞同司白的话。
类似的对话，他们之间已经有过无数次了。
起初，温如意找到司白，要让他帮忙演一场戏的时候，司白还以为自己可以有那么一线希望。
但后来，他终于明白过来，感情这种事并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就算没有夜寒毅，他恐怕也不会有机会的。
可是，都等了那么久，他还是想再等一等，再放弃。
……
产科病房外面，徐攸宁听说了温如意生产的消息，专程等在那里。
她一看见夜寒毅走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寒毅！”
“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的。”她紧紧跟上夜寒毅的脚步，“寒毅，E集团和东阳建筑之间的合作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爸爸是个商人，只会追求利益的最大化，这次让你亏损了不少，你千万不要怪他！”
徐攸宁一脸无辜的模样，水汪汪一双眼睛对着他。
夜寒毅自然不清楚她在这件事当中做过的手脚，本就没有责怪谁的意思，于是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那寒毅，你是不怪我父亲了吗？”
“不怪。”
“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对不对？”
夜寒毅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被他这样的眼神吓得一激灵，小心翼翼问道：“寒毅，你怎么了？”
“没什么。”
他已经走到了医院的停车场，徐攸宁仍旧跟着他，并没有要自己离开的意思。
“寒毅，我听说……温小姐她生了一个女儿，是吗？”
“是。”
“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想问什么？”
徐攸宁抿了抿唇，似乎很是迟疑：“那个孩子，是不是……”
“徐攸宁，这是我和温如意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就不要乱打听了。”夜寒毅冷冷说。
他拉开了自己的车门坐了进去，踩下油门扬长而去，再没搭理她。
徐攸宁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拳头攥得格格作响。
她原本以为，夜寒毅从老太太那里看到了温如意和司白的照片，一定会怒不可遏，更何况温如意这次也的确配合，专门找了司白过来。
但她完全没有想到，在温如意产后大出血抢救的时候，夜寒毅所表现出来的，却是十分担心害怕。
甚至现在，他好像也没有打算找温如意算账的样子，连她生下来的那个孩子，也珍重异常，甚至跑到夜老太太面前去力证孩子的清白。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让他对温如意死心吗？
或者，是不是那个女人死了，他才会多看自己一眼？
“温如意——温如意！你去死吧！”
……
夜家。
夜寒毅回到家中时，看见司徒轩和林洛琳都在等着他。
司徒轩倒是有事没事都常来，可带着女朋友过来，却是稀奇。
“有什么事？”他问。
司徒轩的神情难得严肃：“二哥，有件很重要的事。”
他推了一把林洛琳，低声道：“你说。”
林洛琳垂着脑袋，先冲夜寒毅深深鞠了一躬。
“夜总，对不起！”
夜寒毅明显愣了愣。
他和林洛琳交情并不多，无端端这又是哪一出戏？
“夜总，都是我太粗心了，我早该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可是这几天我刚刚跟司徒复合，一心只管着自己谈情说爱，竟然把最最重要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司徒轩赶紧说道：“二哥，这事不能怪洛琳，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点问她，也不至于拖到这时候！”
“你们两个有话快说，少在这里废话！”
林洛琳看了他一眼，立刻将自己那天去医院拿检查报告，一不小心偷听到了徐攸宁和温如意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夜寒毅。
她原本早就该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