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司白看见了满地的血，惊诧地瞪大了眼：“怎么回事？你对她做什么了？”
夜寒毅抱着她快步往外走去，司白赶紧跟上，抢先一步打开了车门。
“愣着做什么？赶紧上车！”
夜寒毅只迟疑了一下，随后便将温如意抱进了车里。
司白一脚油门踩下去，风驰电掣。
“呃……夜寒毅，你……”
怀里的女人极力压抑着自己痛楚的呻吟，他抱着她，隔着一层衣服都能感觉到她身下流出来的羊水，已经洇湿了一大片。
“别怕，马上到医院了。”
他不知该如何抚慰她，若是可以，他只想替她去疼。
终于到了医院，她被推入了待产室。
身体里像有无数洪流奔腾，脊椎一寸一寸地裂开般疼痛，从几分钟痛一次到疼痛再无止境，她甚至不敢高声叫喊，怕泄了太多的力，一会儿会没有力气生孩子。
整个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医生喊用力她便用力，让她吸气才敢吸气，眼前早就模糊起来，只有无影灯的光晕一直旋转、旋转……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认识夜寒毅的时候，那时他还是高高在上的E集团总裁，而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员工。
只因为偶然间救了霆睿，才得他青眼相看。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会想，若是没有孩子，那他是不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自己？
既然如此，那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喜欢过自己？
他们原本就该在两个世界的人，何必强融，两败俱伤。
痛楚的辗转间，像是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掌心，她竭力睁着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哪怕看不清脸，她也知道，一定是他。
“混蛋……我生孩子，你进来……干什么？”
她用尽全力骂了一句。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虽然是二胎，但温如意这次分娩，格外艰难。
她在产房里待了足足有十几个小时，被折磨得浑身再没有了半点力气。
“出来了！恭喜，是个女孩。”
她终于听到了一声婴儿的清脆啼哭，随后，便人事不知。
再醒来时，已经是二十几个小时之后。
由于产后大出血，她虚弱得很，只稍微动弹了一下，浑身的关节便如被敲碎重组一般，寸寸疼痛。
只呻吟了小小的一声，司白就醒了过来。
左手上还插着点滴的针头，似乎是怕她手凉，他一直拿自己的手替她暖着，直到她醒了，才赶紧收回了手。
“如意，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我叫医生？”
“不用……我……我的孩子呢？”
司白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夜寒毅把那孩子抱走了，你放心，那孩子很健康，是个女孩，很像你。”
她的心沉了下去：“夜寒毅他……不会是去给孩子做亲子鉴定了吧。”
要真是这样，那她撒的谎，岂不是白撒了。
“你说什么胡话。他是去把孩子抱给夜老太太看了，夜老太太也住在这家医院里，你忘记了？”
“可是，之前我跟他说了……”
“我说过，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夜寒毅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很好，显然因为新得了个女儿的缘故，十分高兴。
“你把我的孩子弄去哪里了？”
温如意见夜寒毅进来时两手空空，根本没有孩子的踪影，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她一动弹，便牵动身子，痛得冷汗直下。
司白连忙按住了她，顾及着夜寒毅就在一旁，又立刻松开了手。
“护士抱着孩子去喂奶了，一会儿就送过来。”
夜寒毅走到床边，将她扶回枕头上。
他动作十分轻柔，连语气都柔缓无比，生怕会弄疼了她。
她十分惊诧。
本以为他一定会质问自己和司白的事情，至少，看见司白就在旁边站着，他一定会十分膈应，可是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对待她的态度，一切恍如无事发生。
温如意暗暗给司白使了个眼色，想询问他是不是悄悄跟夜寒毅说过什么了，他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护士抱着那孩子走了进来，她一看见孩子，所有的情绪烦忧立刻便都抛诸脑后。
这孩子还那么小，皮肤红通通的，一双眼睛半睁半闭着，似乎刚刚吃饱，还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呓语。
“让我抱抱她。”她向那孩子伸出了手。
夜寒毅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并不让她抱，只是将孩子放在了枕边。
她伸出手，摸到了孩子的小脸，终于簌簌落下泪来。
孩子睁开了眼，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面前的两个人，忽然绽开了笑容。
她一笑，温如意的心都要化了。
夜寒毅浅笑着看她逗弄孩子，悄悄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顿时愣住。
“你……夜寒毅，我好像没有允许过你进我的病房。”她忽然语气骤冷。
刚才见到孩子的喜悦，暂时冲昏了她的头脑，此时此刻冷静下来，她才重新恢复了理智。
“司白，把夜先生请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司白无奈地摊了摊手，示意让夜寒毅赶紧出去。
夜寒毅当然不肯走。
“温如意，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何必再跟我犟？”
“我以为，之前我已经把话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她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我说过，你胡言乱语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你不信，老太太也不信吗？”
他一时滞气。
刚才把这个孩子抱去给老太太看，她的确是怀疑了这个孩子的血统，要他去做亲子鉴定。
但是，即便所有人都怀疑，他却没有一刻怀疑过温如意。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他知道，无论温如意的嘴里说出什么狠话来，都是在骗他，逼他放手。
而他，绝不放手。
“我告诉奶奶，那些照片是假的，是后期合成的。这个孩子，毫无疑问就是我的孩子。”他直接说。
温如意差点被噎住：“夜寒毅，谁给你的自信？”
“你。”
司白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暗自苦笑。
配合着演了这么一大出戏，似乎一点用都没有呢。
他走过去，对夜寒毅说：“夜总，如意要休息了，你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她劳神吧，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