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老爷子之所以能那么快就查到苏冉冉的商业间谍身份,他暗地里可好好推波助澜了一把。
“大哥,你别这么生气嘛。当心伤口哦。”
北清洮掰开了他的手指,重新理了理衣领,走出门去。
走到门边,他又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笑了一声:“对了,还有件事,你养伤的这两天,公司里群龙无首,所以我就替你签了个字,你不会怪我僭越吧?”
“你签了什么?北清洮你没有权力替我签署文件!”
“可是,文件我已经签好了哦。”北清洮挂着得意的笑脸,哼着小调走出门去。
在走廊里,他正好跟苏冉冉撞了个正着。
苏冉冉已经听管家说了二公子过来的事情了,她知道这两兄弟的关系不好,唯恐发生什么争执,赶紧过来看看。
北清洮轻佻地跟她打了个招呼:“苏主管,你可好几天没去公司了,我都要想你了。”
苏冉冉识趣地退后一步,与他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不过,北清洮却得寸进尺,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不来公司,怎么摸得到总裁的电脑?可不要偷懒哦。”
声音很轻,仅她一人听得见。
她霎时瞪大了眼睛。
北清洮是怎么知道的?
她之前的暗网工作,是极大的隐秘,她一直都十分小心谨慎。
更何况,这段时间她已经不再纠结这件事了,跟上家也不再联系,并没有打算继续往北溟的电脑里植入病毒。
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
北清洮见她慌张,愈发得意洋洋,吹了口哨后离开。
苏冉冉心惊肉跳,久久不能平静。
她听到书房里传来一声异样的响动,赶紧冲了进去。
北溟正坐在书桌前,将桌子上的水晶摆件狠狠摔到了地上——显然,他气得不轻。
“北清洮跟你说什么了?”她连忙问。
他抬起头来,目光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
苏冉冉被他盯得很不自在,走到他的身边却不敢直视他。
“医生说你现在不适合下床,你何必非得为了见他还起身。”苏冉冉见他脸色不好,只当他是累了,于是过去扶他。
他却将她推开。
她一愣,低头看见自己手心居然有血。
是从北溟身上淌出来的血,只是他穿着深色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来。
“你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让我看看——”
苏冉冉不顾他的阻拦,强行扒开了他的衣襟。
果然,包裹在肩膀上的纱布已经红了一半。
“我去叫医生。”
她转身想走,他却拉住了她的手,惯性之下,她跌跌撞撞落入他的怀抱。
男人的胸口十分温暖,蓄着纱布里浅淡的丝丝药香,她被他按住了肩膀,挣扎不得。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双唇。
动作很轻很柔,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分明他看向她的眼神,深邃得能吞人。
直到两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他才肯将她放开。
她一时没有站稳,跌坐在他身侧。
“北溟,你怎么了?”
苏冉冉心里打起了鼓。
不管北清洮是说了什么话惹他不高兴,他也不至于强吻她来泄愤吧?
他直视她的眼睛:“苏冉冉,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有。”
不知为何,在他的逼视之下,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撒谎。
可是话一出口,她就慌了起来。
怎么能说有呢?她要如何向他解释那件事?还有,北清洮为什么会知道?
“是不是二公子跟你说了些什么?”
北溟冷冷道:“他什么都没有说。”
她稍微松了口气。
应该是没有说什么吧?若是真的说了什么,以北溟的脾气自己现在已经被扫地出门了,怎么可能还有解释的机会?
“现在,我要听你说。”他语气依旧平静。
“哎呀说什么啊,你伤口裂开了,我先去叫医生过来。”
苏冉冉趁机想要站起来,可他还按着她的肩膀,根本就不让她动弹。
她大脑飞速运转,只好随便想了个事情招了:“其实,我的确有件事瞒着你。”
“说。”
“我没好意思跟洛辰和言言解释我们俩是那个——那个一夜情才有的,所以一直跟他们说的是我们交往过然后分手了。”
“只是这样?”
“还能怎样?北溟,你不能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嘛。”苏冉冉竭力地解释着,“两个孩子还太小,我没法解释一夜情这种复杂的事情,只好……只好……”
她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毕竟当初在跟孩子编造恋爱谎言的时候,编了好多之前跟顾陌尘的事情安到北溟头上。
他松开了手。
“苏冉冉,但愿你没有骗我。”
……
然而这件事,根本就是纸包不住火。
北溟没有去老宅里见老爷子,老爷子于是亲自带着人过来找他了。
苏冉冉不知道老爷子是为了什么过来的,只见到他和北溟进了书房以后,屏退了所有人,聊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
书房外面的走廊上,站满了老爷子带来的保镖和手下。
她不敢靠近,两个孩子也被这阵仗给吓到了,缩在房间里面不敢吱声。
苏冉冉根本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两个小时之后,老爷子手下的保镖直接踹门而入,把苏洛辰和苏言言给抢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动我的孩子?”
苏冉冉上前去,却被那保镖毫不留情地推倒在地。
“妈咪!妈咪!”
言言本来胆子就不大,被一个一米八七的壮汉拎在手里,早就吓得哇哇大哭。
苏洛辰倒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镇定,对那些人说:“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你们有什么权力碰我?这是绑架!”
“你们放开他们!放开!”
苏冉冉一人之力,根本无法跟他们抗衡。
她冲到了走廊上,看见老爷子和北溟站在那里。
北溟脸沉如水,老爷子也是脸色铁青。
这是苏冉冉第一次见到北家老爷子的真容。
这位曾经的商界巨鳄和她想象中一样,喜怒不形于色,单是站在那里就足以给人压迫感。
“北老先生,您这是做什么?”她质问。
“既然是我北家的孩子,当然不能流落在外。”
苏冉冉抢到了他的面前:“这是我的孩子!我才是他们的监护人!您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拐卖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