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了方易,那一天之后顾秦烟似乎像是打了鸡血,和温榆河温榆晩一起在查研究所的位置,这期间,凌江总部的股东由于国内凌江分布年利润率的问题跟顾秦烟产生了很多次的矛盾。
每次那群老头子都会想出一个借口和理由出来抨击凌江分布存在的不合理性,按照顾秦烟的话来说,这些问题都不难解决,但这就好像是毛发里的虱子,又多又烦人,还不好清理。
所以顾秦烟,很忙,几乎忙到脚不沾地。
于是我找了一个中午的时间,将方易约到了之前和季俏一起的茶馆里。
茶馆在放之前的曲子,我却没有了什么心情去听。
这次,我先到了,一直坐了有将近一个小时,方易才施施然地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你这是又想知道什么?”
方易笑,视线似乎往我头上看了看,“今天终于是没什么烦人的东西了。”
“什么?”
“没什么,说吧,你要知道什么?”
方易翘着脚,悠闲地喝着我倒好的茶水。
“你是不是知道研究所的存在?在哪里?”
方易笑,“我干嘛要告诉你?你知道了顾秦烟不就知道了?”
“所以你真的知道。”
“是啊,我什么都知道。”
“你也参与了吗?你到底是谁?你既然可以恢复我的部分记忆,是不是也可以恢复我全部的记忆?”
“我不可以,而且,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看着方易,他仍旧是之前那样的笑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实在有些慎得慌。
“你不帮我的话,我就跟温榆河他们说你知道研究所的位置。”
方易眯了眯眼睛,“那敢情好,你去说呗,你说了,我就把顾秦烟母亲去世的真相告诉他,然后跟他说你早就知道了。”
“你还没跟他说吧,是不是根本也没打算说?”
我刚想开口说话,结果他伸手摆了摆。
“别,别急,我看你不仅是自己不想说,也不想让我告诉他是不是?你看,我就最烦你们这种了,自以为是地在为别人着想。”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他知道了反而是种解脱,毕竟到最后,他也是要知道的,你说,是不是?”
我看着方易,他虽然欠揍,但是这番话倒是有道理的,如果注定了之后都是会知道的话,那还不如提前就跟他说了。
可是,也有可能不会知道,母亲向来是个话少的人。
这件事情,万一她谁也没说呢。
“帮我做件事,我就帮你保密,怎么样?”
方易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似乎与平常的声音又有了些不同,我抬头看他。
“我为什么要帮你做事,你不说我的,我也不说你知道研究所的位置。”
“哈哈,我何止知道研究所的位置,我还知道创办了研究所的人就是顾秦烟的父亲,一直以来那种怪东西也是他父亲做出来的。”
“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吗?”
“有人跟他说,有一种东西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方易凑过来,“起死回生,和巍山遗山里传出来的长生不老,是不是有点儿异曲同工的味道?”
他这句话的声音有些轻,以至于我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起死回生啊。
“你怎么知道?”
“我告诉他的啊。”
我皱眉,“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想做什么?”
方易撇了撇嘴,“你还能不能有点儿别的话要跟我说?”
“我……”
我一个抬头,刚想说什么直接被来人给吓得咽了回去,顾秦烟黑着一张脸径直往这里走了过来。
完了完了,怎么每次都被抓到啊,不是,问题不是这个,什么叫抓到,我跟方易明明白白,不是,清清楚楚,不对,清清白白的。
“哟,又来打扰我们约会了,顾总,你有没有觉得你实在是扫兴的很。”
顾秦烟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我非常识趣地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顾秦烟身边。
“我那个什么……”
“回家。”
“哦。”
我点头,被顾秦烟拉走的时候还转头给了方易一个视线,这个祖宗,可千万要保守秘密啊。
“我们,去哪儿?”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走的路并不是要回陆家园的路,而是,开出了省道要上高速的方向。
“以后离那个人远一点。”
“啊?”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方易,我查不到他的底细,你离他远一点。”
“哦,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有事情要问一下方易,不是别的……”
“我知道。”顾秦烟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伸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我只担心你的安全,别的,我信你。”
我上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烫,“方易好像知道研究所在哪里。”
“嗯,他不会说的。”
顾秦烟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方易知道研究所这件事情,好吧,知道了也不跟我说,什么都不跟我讲。
“怎么了?”顾秦烟看了我一眼,拿过一旁的毯子盖在了我的腿上。
“我都不知道你知道。”
我看着他,他似乎笑了笑,“现在不是知道了?”
“那是我先说起来的。”
“我并不想瞒你。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可以问我。”
那你也是不能主动跟我说么,算了,我大人有大量,看了看顾秦烟,“我们要去哪里?”
“研究所的位置查出来了,我们现在过去。”
“只有我们吗?温榆河他们呢?”
“陆辛带着他们已经过去了。”
九婴亲手杀了苏黎,楚傲也已经死了,但是陆辛似乎想要将一切与苏黎的死有关的人全部都找出来解决掉。
我叹了口气,即使是住在陆家园,除了到的那一天以外,之后的哪一天我都没有看到陆辛。
“他还好吗?”
“嗯,想杀了我的父亲。”
我愕然,确实没有研究所的话,苏黎怎么都不会死,“那怎么办?”
“他不是个嗜杀成性的人。”
一句话,仿佛是定心丸似的生长在了我的身体里。
半个小时后,我和顾秦烟到了一家酒店门口,门童走过来,顾秦烟将钥匙扔给了他,带着我走进了酒店大厅。
大厅里,温榆河难得地穿了一身西装,此时面色严肃,正在办理入住。
“还剩下两天,两天后你必须给我回巍山。”
一旁的陆辛脸色也并不好,“事情结束我自然会回去。”
本来还在看着前台上资料的温榆河听了这句话之后神色立变,直接伸手一把拽住了陆辛的衣领,“不要以为你是他的哥哥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守山人是需要从小吃药泡过药浴的人才能够胜任,他自小身体弱,这次已然是拼了命在替你。”
“他的决定我不干涉,但是你敢不回去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陆辛神色淡然,哪怕是自己都快被拎起来了脸上也仍旧没什么表情。
“他是我的弟弟,我自然是不会害他。”
“哼,最好是!”温榆河松手,黑着一张脸就径直走进了电梯里,我看着顾秦烟,“什么叫还有两天?”
“巍山封印与遗山不同,需要人的精神力去压制,没受过特别训练的人首先精神会先崩溃,在那里,你会不受控制地听到来自地底的各种声音,只针对你的恐惧。”
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圈,脑子里脑补了一下那些画面,觉得温榆河这气生的也情有可原。
可是,我看了看陆辛,难道他就活该地守着那座山,承受那些东西吗?
“不要多想。”
顾秦烟拉住我的手往电梯里去,“嗯。”
我点头,到了房间里之后顾秦烟拿出了一张地图,地图画的非常清楚,哪里是门,哪里是出口,哪里又需要拐弯。
“这是研究所的地图?”
“嗯,”顾秦烟点头,“研究所建在这座酒店底下,位置是温榆河查出来的,一个小时后这附近所有活着能喘口气的东西都会被疏散。”
“我们直接下去找。”
说完,顾秦烟就看了看坐在一旁两个兀自生气的人,然后将地图收了起来。
这番话简而言之就是,什么都不管,时间到点了就杀下去,把所有的事情都理得明明白白。
可是,顾秦烟的父亲会知道真相吗?
如果知道的话,怎么办?
我看了眼顾秦烟,“我想上个洗手间,然后洗个澡什么的。”
“嗯,”顾秦烟指了指一旁的房间,“注意安全。”
我点头,这件事情只要顾秦烟的父亲也说他母亲是死于封印修补就可以了,那样子的话顾秦烟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母亲是为了救他而死的。
走进洗手间之后,我就拿出手机开始给方易发短信。
虽然不知道方易的能力是什么,或者说方易是什么,但是既然能够看到我的记忆,又知道研究所的存在,他一定能在顾秦烟父亲那里说得上话,或者是不是可以更改顾秦烟父亲的记忆?
两分钟后,我收到了方易的回信。
透过洗手间的门,我能够隐约听到外面温榆河的声音,但是听不清楚。
既然是交易,有所得到,就要有所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