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囹圄
加入书架 A- A+
点击下载App,搜索"农家皇妃初长成【完本】",免费读到尾

  燕仪瞧他囫囵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说:“瞧你这个样子,倒像是三天没吃饱饭一样——”

  燕仪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头除了一个蒲团、一幅三清神像和一张床、一个桌子以外,什么都没有,那床上也只有一床薄被,简直是四壁萧条。

  “他们不会真的连饭都不给你吃吧?”燕仪问道,“怎么说你也是太子,皇上并未废储,怎么能当真坐牢一般……”

  李容与连忙放下糕饼,安慰她道:

  “好啦,父皇要我在此静心思过,我虽并没有什么过好思的,但若是无梁殿处处布置得如东宫一般,那又叫什么惩戒呢?你放心,这里只是清冷了些,倒还不至于在吃食上被亏待了。”

  燕仪握着李容与的手,他的手倒是暖和,不像燕仪,才在这无梁殿里待了没一会儿,就冻得手脚冰凉。

  李容与也怕燕仪在这儿待得久了被冻着,可又舍不得她这就走了,便拉她到床上,将那床薄被给她裹上。

  比起被子,燕仪倒是更原意赖在李容与的怀里,一个劲儿往他咯吱窝底下钻。

  两个人温存笑闹了好一会儿,李容与拨弄着她的头发,问她:“外面一切可都还好?父皇没把淑妃怎么样吧?”

  听他提起阿依古丽,燕仪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情绪便又露了出来,她别过头去,微微昂着头,以为这样子就能够阻止眼泪落下。

  李容与见她神色有异,心中一沉。

  “阿依古丽她死了。”燕仪告诉他。

  说完这句话,燕仪便转过了身去,眼眶里再也盛不住这如许多的泪水,恣意蔓延着淌了下来。

  李容与从后面环住她的腰,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此时此刻,或许再多的言语安慰都是虚的空的,只好任由她放肆地哭一场。

  从窗棂的缝隙里撒进来一点月光,在有些发霉和斑驳的床沿上倾斜出一片白霜,冷风灌进,在窗边磨出瑟瑟的呼啸声。

  李容与随手拿过手边的一根竹筷,运了劲力飞出,正好打在窗户上,将那半闭的窗扇给关严实了。

  窗户一合上,那床沿上的一点儿月光也就消失不见了。

  无梁殿中仅燃了一支烛火,光线微弱,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燕仪无声地大颗落着泪,一边哽咽着,一边告诉李容与:“小皇子也死了。”

  李容与问她:“可查出了死因?”

  燕仪说:“小皇子本就体弱,皇上那晚上动了真怒,在临江殿里与阿依古丽说话的言辞激烈了一些,吓着了小皇子,竟使他心悸而死。”

  她顿了顿,又好似嘲讽似的笑了笑:

  “太医说是心悸,那便就是心悸了,至于太医到底有没有仔细检查小皇子的遗体,咱们也做不了主。

  就如同从前刘安惜的死,太医说是夹竹桃的花粉有毒,皇上信了这样的说法,这就是实情了,至于她为什么会中毒,又有几人当真在意呢?”

  李容与见燕仪看世事看得透彻,也觉得有些心疼。

  究竟是要有多失望,才能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话来呢?

  “你放心,我定还他们一个公道。”李容与对燕仪保证道。

  燕仪戳了戳他的鼻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惨然道:“你这个泥菩萨过江的家伙,先想办法给自己讨个公道吧。”

  她想起正事,问他:“二郎,你让我去找天机司的王直,是有什么脱身的好计策吗?”

  “你去找他了吗?”李容与问道。

  燕仪点了点头,说:“我已说动他,在这件事情上,他九成是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可是这件事情是皇上的逆鳞,只怕王直也说不上话,他更不会愿意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堂而皇之地站队东宫。”

  李容与点了点头:“长安陷进天机司也有好长时间了,他应当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你再去见他一次,提点他一下长安的身份。”

  燕仪颇有些得意地笑道:“我已同他说过了,明日,王直会带着长安去见皇上。”

  李容与一愣,旋即又露出了笑容,揉了揉燕仪的脸,赞道:“燕仪,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事儿只怕也只有你才猜得出我的计策!”

  燕仪本来还有些踌躇,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想岔了,听李容与这样夸她,自然两个人都是想到一处去了,也十分高兴。

  “二郎,这样做,真的能让你脱困吗?”燕仪笑过之后,还是有些担忧。

  李容与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只是说:“我能不能脱困,是父皇圣心独断的事情,这件事情不管谁都没法左右父皇的意志。但沈复深设计了这些把我困在这里,咱们也该釜底抽薪一把才行。”

  “的确,这一次,我们只有主动反击,以攻为守了。”燕仪说。

  李容与揪了揪她的头发,宠溺笑道:“你拜了山先生为师后,倒是对兵法也熟通起来。”

  “论起身陷囹圄、决胜千里之外的计谋,谁敢跟你太子殿下比啊?”燕仪对他也恭维几句。

  “那天在凤藻宫前,不过是电光火石的功夫,我们都吓得懵了,你却还能在那样的关头提醒我去找王直,莫非就那么点时间,你就已经想好下一步棋了?我可是苦苦想了一整夜呢。”

  李容与低头笑道:“我也并没有想到什么具体细节,只是在当时的情境下,也唯有王直一人而已。”

  燕仪知道,李容与一向是个盘算颇多的人,许多事情他总能料敌之先,那么,这一次,他……

  “二郎,这次的事情,不会也是你的计谋吧?”燕仪没来由便起了疑心。

  “什么意思?”李容与一愣。

  燕仪说:“你一向都运筹帷幄,能够料敌之先,提前筹谋好一切。你第一次被幽禁东宫时,是布了一盘扳倒四皇子李容惜的棋局;上一回你被关入无梁殿后,便出了燕国的事儿,也在你的盘算之中。”

  燕仪越说越觉得疑心,问道:“这一次——这一次不会也是你为了扳倒沈复深而设的套吧?”

  李容与微感讶然。

  他没有想到燕仪会这样想。

  说句实在的,他倒是希望事实是这样,那样的话,一切就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不必处于像现在这般被动的境地。

  在李容与矢口否认之前,燕仪已先替他否认了:“我晓得,你思虑问题极其周全,即便是当真设套来对付沈复深,也绝对不会用阿依古丽和小皇子的性命来赌……你不会的,是不是?”

  李容与举起一只手掌作发誓状:“燕仪,我知道我要走的这一条路必然会有许多不得已的牺牲,但是我绝不会用别人的牺牲来铺我自己的路——”

  燕仪自然知道自己能够得到这样的答案,从他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她笑道:“说来也真是奇怪,我既盼着这不是你设的局,又很希望这是你的计策。”

  “怎么说?”李容与问。

  燕仪歪了歪脑袋,说:“这若是你设的局,那你从那枚狼牙开始,就打算抛弃阿依古丽和小皇子了,这样的你,未免让我心寒;可如果这是你的计策,那就说明,现在一切都还在你的掌握之中,你不会被废位,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燕仪,如果要扳倒沈复深,必须用淑妃的性命做垫脚石的话,我绝不会去做。”李容与一口一个淑妃,语声里虽无疏离感,但也没有半分亲近或别扭的意思。

  燕仪突然想到,真该让皇帝来听听自己儿子说的这些话,他听了以后,又怎会再怀疑阿依古丽和太子之间的坦荡清白?

  “我信你。”燕仪轻轻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李容与立刻握住她的拳,将她的手按在手心里,搂她入怀,呢喃道:“对不起,又一次叫你担惊受怕了。”

  两个人说了半宿的话,燕仪呵欠连天,竟歪倒在他怀中沉沉睡着了,李容与推她了好几下,也没有把她给闹醒。

  从凤藻宫中出事之后,这两天两夜里,燕仪可谓是心力交瘁,没有一刻合过眼睛,早就精疲力尽了,不过是全凭一口气儿吊着罢了。

  待得终于见到了李容与,满身心的防备都卸了下来,神经一松懈,自然睡得熟。

  李容与也知道她累得很了,将她放在床上,掖好被子,想了想,她这样睡在无梁殿里实在是十分不妥,若是被皇帝知道,只怕要被连累,只好将她抱出去,交给看守的禁军。

  陪同燕仪来的芳姑姑年纪毕竟大了,早被人回慈安殿里歇着了。

  那几个看守的禁军也因夜深,正在打盹儿,浑不管那小太监为何一进殿里去就待了那么久。

  李容与涉冰而过,走到了他们面前,轻咳了一声,他们才东倒西歪地惊醒过来,见着了太子,忙不迭地行礼。

  “你们倒是松懈,这般看守这无梁殿,只怕本宫就这么走出去了,也没人晓得。”李容与说道。

  无梁殿本在湖心,没有船是万万过不来的,即便是淌水游泳,也因距离太远能把人活活累死,所以,平日就算是无人看守,也不怕殿里的人跑了。

点击下载App,搜索"农家皇妃初长成【完本】",免费读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