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枭白脸色阴沉地坐在闻家的客厅里,手里紧紧攥着正在拨打电话的手机,每多拨打一次,他的心就往下沉几分。
他能感觉到胸口翻涌上来的阵阵酸涩,但他又不愿承认,这种酸涩感是乔烟带给他的。
他霍地起身,抓起钥匙,重重甩上了门。
管家陈叔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暗自祈祷少夫人好运。
游乐园内,乔烟看完这场烟花表演,两颊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和顾辰曦一起往外走。
“我好久没有开心了,谢谢你。”
乔烟不着痕迹地躲过顾辰曦来牵自己的手,微微低头。
“能让你感到开心,对我来说也是最大的开心。”
顾辰曦摸了摸乔烟的脑袋,垂头,又悄悄看了看口袋里沉寂的手机。
看起来闻枭白已经放弃给乔烟打电话了,但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什么事情要发生。
两人肩并肩朝外走。
乔烟突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仿佛被野兽盯上的猎物。有一道凛冽如刀的视线,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凌迟。
她下意识的抬头,就看见闻枭白在夜色中散发着幽幽光泽的眼睛。
他、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方才的兴奋和喜悦消失殆尽,那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顾辰曦这个人,眼里只剩下恐惧。
他状似漫不经心地倚靠在车门旁,一只手有一搭没没一搭的敲着车窗。
“过来。”
他淡淡开口,好像叫一只猫儿狗儿似的。
顾辰曦想说什么,回头看见乔烟惨白的脸色,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回家。”
闻枭白命令道。
乔烟点头,好像一只木偶,颤抖地进了副驾驶。
顾晨曦站在原地,眼看着那辆车绝尘而去,微微握紧双拳。
本以为他会和他过不去,甚至大打出手,但他并没有,整个过程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闻枭白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竞争对手。
车内,闻枭白发了疯似的猛踩油门,系着安全带的乔烟,抓住扶手,只觉得胃里一阵难受。
前方红灯,他又猛一个刹车,她重重撞在椅背上。
“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青。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看到那个长相俊美的顾辰曦时,他简直嫉妒得发狂。
为什么只有和他在一起时,她才会露出那种笑容,而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只有恐惧。
乔烟一愣,伸手去翻手机。
“手机丢了,我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我真的不知道。”
她话里几乎都有了哭腔,使得他越发暴躁。
重重锤向方向盘,他低吼,“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高兴的连手机都顾不上了吗?”
“不是……真的不是,我们只是好朋友。”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和这个男人来往?”
他强行压抑住怒气,勾起一抹惊悚的笑。
“结果呢?这就是你的不来往,我说过的话你全当做耳旁风!”
他掏出手机,翻出那几张图片,摔在乔烟脸上。
脸被砸的生疼。她倒吸一口气,图片上她和顾辰曦在金碧辉煌的旋转木马上,手拉着手。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照片?”他冷笑,“我今天从医院下来,就看见你坐在他的车上离开,所以我让林帆跟着你们。”
“你跟踪我?”
她几乎不敢置信。
“跟踪你又怎么样?”他低吼道,“如果你和这个男人清清白白,怎么跟踪你都拍不出这种照片!”
她语噎。
她以为,两个人成为夫妻,不管是孽缘还是良缘,总都是一段缘分。她不求闻枭白有多么爱她,也不敢这么奢求,但他至少应该信任她。
她乔烟,就算再怎么不堪,也不会背叛婚姻。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都一并说出来吧。”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就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了。”
乔烟朝后一靠,前方车水马龙,映在她双眸里,有些惨淡。
一股怒火从脚底升起,直冲头顶。闻枭白抓着方向盘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方向盘扯裂。
她难道不应该解释吗?为什么这么云淡风轻?还是说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感受?
“上次你把我烫伤,这次回去又有什么惩罚?”
她轻笑。
“你以为我不敢惩罚你?”
“你敢,你当然敢。有什么事情是闻氏总裁不敢做的呢?你有本事你就打女人啊。”
“你既然都可以去找江暮雪,为什么我就不能找顾辰曦?”
乔烟觉得自己疯了,说话已经完全放弃考虑后果,她只想痛痛快快地把自己心里的憋屈全都讲出来。
“你可以为了别的女人夜不归宿,你可以和别的女人上热搜,我就不能和朋友在外面看一场烟花?”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霸道?!”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闻枭白将车缓缓停在路边。
“因为你是我花了一个亿从乔家买来的,”闻枭白声音好像淬了毒,“既然是我买来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这会儿后悔,可以,连本带利把钱还了。”
一盆冰凉的水从头浇下,乔烟怔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只不过是闻枭白花钱买来的一个玩物,一个宠物,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谈平等呢?
“滚下去。”
他低吼。
乔烟没有反应过来。
“你聋了吗?我说让你滚下去!”
他长臂一伸,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
夜风徐徐灌进来,有些凉。
车已经开到郊区了,闻枭白的别墅在一座山靠近山顶的地方,虽然不高,单光盘山公路就要走半个多小时,加上前面的路程,她怎么也要走两个小时。
今天出来,她穿的高跟鞋,刚才在游乐园的时候,顾辰曦都是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生怕她崴了脚。
“这就是闻少的惩罚吗?”她勾唇,“我知道了。”
解开安全带,抬脚下车。
“滚!!”
他咆哮一声,脚踩油门,车子便冲了出去,扬起一阵沙尘,迷了乔烟的眼睛。
她看着那辆车渐渐远去,心越来越凉。
已经是半夜,路上几乎没什么人,连过往的车辆都很少,只有沿着马路的一串路灯凄凄惨惨的亮着,将她单薄的身影拉长又缩短、缩短又拉长。
她抱了抱胳膊,打了个喷嚏,只期盼能有一辆出租车载她回家。
“美女,一个人啊?”
一辆车缓缓在她面前减速,车窗降下,露出一个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的脑袋,这男人看着年轻,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可是面黄肌瘦,颧骨高的吓人。
这样瘦的不正常,肯定是吸了什么东西。
她下意识后退,脸上摆出一副冷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