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闭嘴。”厉小叔瞥了眼路小优，回身神色严肃地盯着杨俞卉。
杨俞卉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只好讪讪地闭上嘴。
“之前李医生不是说有那个新研发的药吗？”有人道。
厉成衍沉默地点了点头，掀起薄唇，“我会尽快和医院确定治疗方案，老爷身体不适，今天大家先回去。要探望的，过两日再来。”
听了他的话，林伯起身送人离开。不多时走廊上便只剩下厉小叔，他见林伯要开口先一步道：“你不用劝我，我不会走的。二哥的治疗方案，我也想听医院的人说说。”
见他神色坚定，路小优一时分辨不出厉小叔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她侧头看了眼厉成衍，只见他靠在墙上，眸光定定地落在透明玻璃上。
不甚明媚的阳光把他周遭照亮，但却无法穿透他周身的雾霭。地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却让人凭空产生一股颓然的感觉。
隐约的路小优从他脸上瞥见了一丝无奈和疲倦。
李姝瞳走上前去，像是要安慰他。但还没靠近厉成衍就觉察到了，他回身脸上覆着层层霜雪，让人难以接近，“姝瞳，你带小优回去。”
“我不走。”路小优下意识回应道。
厉成衍扫了她一眼，目光重新落到李姝瞳身上，“带她走。”
“我……”
路小优刚开口就被厉小叔打断，相较于厉成衍他仍是一贯的温和，“小优，我们都知道你担心二哥。可是二哥的状态你也清楚，今天他见不了人。你在外面干等着也是等着，回去休息吧。”
路小优咬着唇没有吭声。
“小优，回去吧。”李姝瞳走过来，忽而低声道，“君氏的合同，你明白的。”
闻声路小优猛然抬起头，眼神不可置信地看着厉成衍。
厉成衍不是一直希望自己对厉天朗好一点再好一点吗？怎么现在为了赶她走，连君氏的合同都要拿来做威胁。难道厉天朗真的……
她猛然掐紧手心，一阵刺痛袭来。路小优大步朝厉成衍走去，就听“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厉成衍幽深的眸中划过一丝亮光，他大步走过去。
“李医生，你可算是来了。”厉小叔先他一步道。
路小优回身之间那位李医生看起来已经近五十岁了，头发花白，面目倒是慈祥。他摆摆手并未理会厉小叔只道：“我先去看看他的情况。”
见状路小优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但也就是这么一步就感受到了李姝瞳的阻拦。
“小优，这边的事有衍哥和厉小叔叔，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先跟我回去，思思正到处找你。”李姝瞳口吻温和，令人不自觉感到舒适。
可路小优却满心都是病房里面的人，“杨俞卉说的手术是怎么回事？”
“路上我再告诉你。”李姝瞳眨了眨眼睛。
就在这时医生从病房里出来了，他瞥了眼路小优道：“你就是厉老的孩子？放心吧，暂时出不了什么大事。本来也是只是受了寒，身体抵抗性一时差了。”
路小优松了口气，就见三人已经抬脚朝电梯走去了，李姝瞳轻轻拍着她的背道：“他们要去商量后续的治疗方案，我们在这儿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先回去吧。”
李姝瞳说的也不错，厉家能提供给厉天朗的治疗必然是顶尖的医师和药物。除了在这里惶惶不安，路小优竟想不到自己能做些什么。
她昂着头抹了抹眼睛，只恨自己无能。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无能，君夜寒才会在最困难的时候把她甩开。深吸了口气，路小优嗓子微微沙哑，“回去吧。”
与此同时的清河市同样不安宁。
沈琛低头扫了眼时间，话语中夹杂着不加掩饰地焦躁，“君总还抽不出空吗？”
“抱歉。”沈庄微微颔首，面上泄露出一丝紧张。
这个时间，君总确实该回来了，难道是……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阴云密布着天空。一丝一缕的光亮也无法穿透厚重的云朵，沉重的气氛久久笼罩着君氏。似乎从路小优离开后，清河市就一直是这般。
而君夜寒更是半似笑容也没有，这样的阴霾还要持续多久？
“那边我快压不住了，等他们见面，我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沈琛霍的一下站起来，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给我拖个底。”
沈庄垂着头仍旧没有吭声。
“君夜寒做什么你能不知道？”沈琛猛然回头，脸色铁青盯着沈庄，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但是什么都没有。
“君总确实没有告诉我，只让我转告沈庄，稍安勿躁。”
沈庄冷笑了两声，抓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稍安勿躁，好个稍安勿躁啊！我可以把整个沈家都压在他身上，要是这一次不成……”
“不成就怎样？”办公室的门打开，男人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沈琛见着他却像是松了口气，“你究竟做什么去了？黄老那边我搭上话了，但人家可是老狐狸，我怎么说都不肯趟这摊浑水。”
说到这里沈琛拧了拧眉，神色微妙地看着君夜寒。
黄老家底不算厚，但是这些年来广结善缘。国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都受他提携过。尤其是清河市里的新贵们，只要黄老肯开口，君氏的处境能好过不少。
君夜寒为人凛冽，这些人立下的仇家不多，但交到的商界好友也不多。事出突然，出手为君氏帮忙的少之又少。
可……
“你是真的要请黄老帮忙吗？”沈琛心中的焦躁平复了些许。
君夜寒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黄老的话确实管用，但对于现在的君氏来说起不到太大作用。”
“那你让我……”沈琛话说到一半，眸光中闪过一道精光，“你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君夜寒点点头。
“什么办法？你让我大张旗鼓的找黄老，是不是为了掩饰你正在做的事？”沈琛见君夜寒不吭声，接着道，“你知道你他们两家铁了心想要打压你，我现在已经快兜不住了。君夜寒我同你合作，不过是看在小优的面子上。你不同我说办法是什么，我怎么放心沈家？”
君夜寒手指一顿，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双泛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