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厉成衍说长则三个月，断则一个月。见面之后看到厉天朗的身体状况，她总觉得厉天朗有可能一个月都熬不住。
“大家的见面礼都送了，那现在就轮到我。”厉天朗笑容和蔼的道，“欠了你二十多年的生日礼物、新年红包、圣诞节礼物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礼物，我现在都给你补上好不好？”
他的口气太温和，路小优一时间眼睛有点发热。
母亲在世的时候她还会收到礼物，等到母亲过世后路大海就彻底不管她了，礼物这些东西在路小优二十岁之前想都没怎么想过。
“你从小到大的生日礼物，我已经派人放到你房间里了，其他的礼物就用这份文件来抵。”厉天朗刚说完林伯就把文件递给路小优。
路小优打开一看脸色都变了。
其他人见状不由惊奇地瞪大眼睛，更有人想要凑上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好在这时候厉天朗开口解答了他们的疑惑，“这里面是百分之五的厉氏股份，变现也好其他也罢都由你来决定。”
在场的人闻声倒吸一口冷气，霎时间稀稀疏疏声音从四处冒出来。尤其是杨俞卉的脸色难看的紧，厉小叔亦是面沉如水频频看向厉成衍。
路小优更是震惊不已，两只手都软了。两只脚仿佛不甚踏入了泥沼之中，越陷越深，半步都迈不动。
厉氏作为M国的首富，其财力自然不容小觑。对于厉氏拥有财产，媒体保守估计有几千亿，而她手底这一份薄薄的文件则是上百亿。
“二哥，这么大一份礼是不是有点不太……”杨俞卉忍无可忍出声。
但她话语还没说完就被厉小叔厉声打断，“小优在外流落这么多年，自然是该收礼的。股份是二哥的，他又没有送给外人。”
杨俞卉脸上不甚好看地盯了他一会，愤愤地扭头不再吭声。
“老……这个，我……”路小优几乎语无伦次，抿了抿唇正要继续开口手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包住，握紧。
厉成衍口吻很淡却蕴含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度，“老爷给你的，你就收着。”
话语刚落，杨俞卉冷嗤一声。也不管大家的看法，她转身拔腿就走，高跟鞋铿锵的声音将怒火书写的淋漓尽致。
“兴许是身体不适，我去看看。”厉小叔微微笑着道。
厉天朗看着他，浑浊的目光中已经觉察不出任何情绪了。过了许久他才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下头，“俞卉年纪不小了，老这么娇气怎么能掌控分公司？我看白辰最近的项目也结束了，去帮衬帮衬。”
即便是路小优这个刚来了不过半天的人都知道白辰和杨俞卉关系形同水火，在场的人又怎么能不清楚呢？
各个要么一脸担忧，要么就是幸灾乐祸，少数几个心不在焉，明显能看出厉家的人分成了三派。
“白辰不是在已经开始准备新项目了吗？听说还是个跨国的大案子。一心二用，恐怕对他也不利。”厉小叔仍旧脸上挂着浅笑。
厉天朗微微眯起眼睛，色厉内荏地看着厉小叔，话却是对白辰说的，“你应付的过来吗？”
客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路小优不自觉屏住呼吸。思思也紧紧贴着她的小腿，昂头无措地盯着她。路小优伸手轻轻摸了下她，就被厉成衍扯着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先聊着，我带小优出去走走。”厉成衍随口道。
所有目光陡然集中在路小优脸上，路小优恨不得紧紧掐住厉成衍的脖颈。
他这句话未免也太无理了，两边都没给面子。
果不其然众人脸上都浮现出几分不屑，厉小叔一直维持着笑容的脸上也像是裂开了一条缝。反倒是厉天朗点点头，口气状若平常，“去吧，屋子里闷。”
厉成衍点点头扯着路小优往外走，接近门口路小优听到大厅里传来白辰的声音，“伯父你放心，我这边的项目基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完全抽得出手为俞卉姐好好帮忙。”
帮忙两个字被他念的格外重，一听就知道杨俞卉以后有的好受了。
“老爷给你的东西，你尽管拿着。在这个家里，没人敢说你的不是。”厉成衍一出大厅就放开了她的手腕，此刻走在路小优身前。
路小优这才想起合同还在自己手上，“可是这份礼太重了，我没有理由接受。”
“他是你父亲，法定义务上必须赡养你，这就是理由。”厉成衍忽然回头看她，眼神深邃，“不论你肯不肯承认这一点，他都是你血缘乃至法律上的父亲。”
路小优才发现厉成衍的眸子是带了点湛蓝色，被他盯着的时候恍惚之间好像要被蔚蓝的大海淹没。
“嗯？”厉成衍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眸子像是个深不见底的洞穴，要把人吸进去。
路小优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点点头又摇摇头。
就算是赡养，也不能是几百个亿。
拿了这个钱，她还有什么底气去坚守自己的立场。拿了这个钱，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怨恨厉天朗抛弃母亲。
厉成衍拧了拧眉，神色之中划过一丝不耐“厉家现在形势不稳，你也看出来了。老爷暂时还能起身，如果他病情再一度恶化，厉家只会更乱。他想在自己还能掌控局面的时候给你留一份保障，你不想收也必须给我收着！”
“起码是在老爷身前！”
最后一段话厉成衍说的斩钉截铁，末了他就加快步伐向花园里走去。
路小优咬着唇，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懂。只是她这么做，真的对的起被抛弃的母亲吗？
母亲过世前没有怨过恨过吗？
“坏叔叔好凶。”思思摸摸鼻子。
路小优心不在焉地摸摸思思的头，“思思被吓到了吗？”
“思思不怕坏叔叔，思思怕妈咪伤心。”小家伙昂头看着路小优，小手指晃啊晃啊，“妈咪眉毛皱皱，不可以不开心啊！”
路小优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指，勾唇一笑，“妈咪没有不开心。”
“坏叔叔！坏叔叔！”
路小优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厉成衍去而复返。只是那英俊的脸上神情依旧漠然，盯着路小优的眸光更像是覆了一层坚冰，“离厉天承夫妻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