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现如今天佑我云澜,风调雨顺,百姓和乐,为政者清廉,从武者勇猛。故而如今在龙泉寺摆下这桌素食宴,以敬天地佛祖。愿佛祖看到我们的一片赤诚之心,佑我云澜安康顺意。”萧泽宇说着端起茶杯将杯子中的水洒在地上。
一杯上好的清茶就这么倒在地上,四散的香气合着太子激情昂扬的声音,一下一下的飘散在殿中。
惹得旁人惊动,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恨不得就此飞出大殿,看看云澜的大好河山;恨不得就此跪下重复太子的话,以求佛祖庇佑云澜昌盛。
“主子,这太子还是有点能力的。”何子烨看了看殿中明显激动起来的各个世家大族的人说。
这次祈福是太子举办的,虽然明眼人都知道他用意不纯,但是既然是他举办的那这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虽然他们还要早朝不能前来。但也派出了家中的嫡子嫡女前来参加这个活动,给足了太子的面子。
陆长兮嘴角挂着淡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说:“不然,你以为呢?”
不管怎么说萧泽宇是云澜皇帝这么些年来尽心尽力的培养的孩子,是云澜的储君,不出意外的话也将是云澜的下一代君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不学无术呢。
甚至可以说倘若没有慕容瑾玥这事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太子,很好的储君,很好的帝王。
“情字果然害人!这太子也是一个用情至深之人啊!”何子烨显然听懂了陆长兮刚刚那话的意思,眯着眼睛小声感慨了一声。
陆长兮一听这话便皱紧了眉头,眼神如有实质一般化为刀刃,一刀刀扎向何子烨。何子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啥,顿时不好意思的捂着头有些尴尬的笑着说:“抱歉,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笑的憨,陆长兮也懒得和他计较,便也没有在多做追究,摇了摇头不再搭理他。
见此何子烨才微微松了口气,捂着自己的嘴,暗中窃喜自己死里逃生。
“小姐……”到底是知道的多一些胭脂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慕容瑾玥,慕容瑾玥含着笑意摇了摇头,刚想再安慰她几句便听到大堂上的萧泽宇说:“听说前几日大长公主来此祈福,今儿个怎么没看见她呢。”
大殿上的人一听这话,立马兴奋的坐直了身子,双眼放光的看着场里的人,果然有好戏看了!
慕容瑾玥皱眉,看向陆长兮的眼中有这掩饰不住的怒意和厌恶,强忍着说:“太子说笑了,本宫不就坐在这里吗。”
虽然她面上表现得很淡定可萧泽宇倾心她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眼底深处的厌恶。
萧泽宇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刺痛无比,他咬牙强忍着心中的酸涩感,故作淡定地说:“原来你在那里,到是让我一通好找。”
“太子有心了。”慕容瑾玥不急不缓地端起桌上的茶盏笑道。
萧泽宇自是听的出她语气中的疏离,只是心中的痛意却阻挡不了他想见她的热切,他只当没有听出她的语气不佳,笑着说:“说起来大长公主,算是本宫的长辈。屈居我之下实在是不合理数,不若让人将东西搬到这殿上来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喧嚣,虽然他说的轻巧,可谁不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呢!他分明是想借着辈分的由头让慕容瑾玥坐的离他更近一些。
察觉到周围的人或明或暗的打量的目光,慕容瑾玥不爽的眯上了眼睛不动声色的环视一圈,那冰凉的目光让原本想看热闹的人都不禁缩了缩肩膀打了个冷颤。
“太子客气了,太子是当今太后的嫡孙,而我是太好认下的义女,看似差了些辈分,可太子是正宗的皇室血统,真龙血脉,而我只是半路认回家的干亲,怎配和太子同坐一处!”慕容瑾玥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漠的开口反驳。
“好厉害的口才。”众人皆是在心中赞叹,这一番言论妙就妙在太子以辈分来做借口,寻常人顾忌这些宗室礼仪,说不定真的就如他所愿了。可慕容瑾玥却没有,她巧妙的借着血统的轻厚反驳了太子的言论。
更妙的是她这一番话看似自贬,可知情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她的推诿之词。
只要是个明白人便知道是他瞧不上太子,而非是他配不上太子。看似自贬实则抬高了自己的身价。
“慕容小姐果然厉害,公子你不用担心了。”何子烨看着陆长兮坚毅的侧脸笑着说。
陆长兮也跟着点头表示赞同,可不是厉害嘛,这短短的几句话既拒绝了别人也维持了两人的体面,更重要的是这一番话一出来让太子无从拒绝,只得乖乖的顺着她的意思放弃了让她坐过来的想法。
陆长兮的头点着点着突然发现了不太对劲,立马皱了皱眉头看着一旁的何子烨说:“瞎说什么呢,我才没有担心。”
“……”何子烨过了好半天才无语的指着他手边被揉的不堪的餐巾问:“那这是什么?”
“……”陆长兮错愕的看着那还有半截在自己手中的餐布,连忙放开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几声。
何子烨见他无话可说也不再刺激他,冷哼一声站在他身边不动,陆长兮也泄愤似的将那方餐巾丢到地上。
何子烨见他竟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满脸黑线的站在一旁,想说些什么可过了好半天却没有酝酿出来。
其实即便是没有那方帕子陆长兮的心思也是藏不住的。
虽然陆长兮脸上的表情不大,可何子烨常年侍候在他身边自然可以看出些门路。这陆长兮的表情虽然没怎么大变,可他眼中所包含的情绪确是变了。
一开始太子开口为难时,他脸上虽然带着淡笑可眼中的忧虑却是骗不了何子烨的。如今慕容瑾玥凭着自己的智慧在三两句话间化解了窘境,他眼中的忧虑也便跟着变成了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