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像句人话。”
凌恒淡淡瞥红裳一眼，满是感慨，“威风一时的秦家就这般轰然倒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我们凌家了呢。”
“阿兄～”听得此话聂欢颜心里不是滋味，饶是她都知道，现在朝中凌家一家独大，凌太傅手中还有兵权，会比秦家更让宇乾忌惮。
帝王多疑，到时候可不管什么兄弟之情师生之谊，等他真正容不下凌家开始，那么凌家也便完了。
“好啦不说这些。”凌恒揉揉聂欢颜的脑袋，其实他就是那么一说而已，宇乾要动他们凌家还早呢 凌太傅这三朝老臣也不是白当的。
“朝中之事自有老头子应付，咱们现在的主要任务便是把身子养好，然后再大厦将倾之前离开京城逍遥江湖。”
此时忠勇侯便如风雅公子一般，“功名利禄实不被我放在眼里，只要是与颜颜在一起，那么哪里都是人间仙境。”
“阿兄的嘴真是越来越会骗人了。”
聂欢颜轻笑低头，凌恒若不是痴心错付，现在当已经儿女绕膝了才对。
红裳在他们旁边是越来越看不下去了，把手中活计一扔，表示自己不伺候了。
“你知道他是骗人的就好，可千万不要被他骗走。”
甩甩手赶紧离开这个飘满桃花的地方，她实在忍受不了。
凌恒对着聂欢颜无奈笑笑，“我说的话句句肺腑，颜颜可不要听师妹的。”
聂欢颜扯扯嘴角，什么都没有说，态度很是让人琢磨不透。
楚清婉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什么黑暗料理，还是端着那一盅汤往承乾宫而去了。
一路上只感觉自己的心比里面的莲子还要苦，她出生尊贵，本不该活得这般卑微的。
宇乾掀开汤碗一看，表情很是一言难尽，再瞧楚清婉，她面上全无喜色，心情跟着复杂起来。
“楚美人这是想要将朕毒杀了？”
这一晚绿色的黏稠的东西，一看就不是给人喝的，或许给狗狗都不会吃。
楚清婉面上依旧淡然，“臣妾不敢。”
皇帝陛下盯了她好大一会儿，可算是看出了症结所在。
“你不愿意过来讨好朕，只是情非得已，所以并无喜色？”
楚清婉也不反驳，有什么便说什么，“是，生为楚家女儿便是这般无奈。”把头更加低下一点，“臣妾也知皇上厌恶臣妾，便是做什么都是枉然的，所以不敢过来污了皇上的眼睛。”
现在来了那就是被太后娘娘逼的，皇帝陛下不高兴，她也不高兴，他们便这般相互折磨吧。
然而，她这么坦诚还伤到了宇乾作为皇帝的自尊心优越感，他脸色沉下来。
“怎么，你觉得讨好朕还委屈你了？”
“臣妾本也生来傲骨，只是不得不像现实折腰罢了，心内实在难以欢喜。”楚清婉当真是豁出去了，“有时候臣妾当真羡慕涵昭仪，虽然出身不显但是一身铮铮铁骨从未弯下去一点。”
便是不惜身死也要保住自己的骄傲，在宫里活得那般恣意那般大胆。
“可惜臣妾没有涵昭仪那般勇气，只能每日里违心的强颜欢笑。”
也是因为她在外面还有牵挂。
她可以不听太后的话，可以不顾家族荣耀，但是不能不顾家中母亲的生死安康。
若是她稍微有一点违逆，那么她的母亲也就会跟着受尽磨难。
如此她不能率性而为便是因为自己没有一个处处维护着自己的好哥哥了。
提到聂欢颜，皇帝陛下总算是缓和了一点，“你也配与她比。”
楚清婉点头应下，非常有自知之明，“皇上心里，自然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涵昭仪。”
“你知道便好了。”宇乾淡翻个白眼，“罢了，你先回去罢，记得出门带上笑容。”
特意嘱咐楚清婉，“记住你之前说的话，朕自然不会与你为难。”
到底只是一个受人摆布的小姑娘，看在她与聂欢颜骨子里有几分像的面子上，宇乾还是心软了一下。
只要楚清婉不与太后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他也是能容得下她的。
楚清婉呢，踏出殿门那一刻起，脸上当真就扬起了春风得意的笑容，里面还带着一丝丝的甜蜜。
在心里感叹，“果然，我还是赌对了。”
其实她今日这般是故意的，就是要做出与聂欢颜相似的样子，好博取宇乾的怜惜。
果然，在她回去之后不久，皇帝陛下的赏赐也就跟着到了，彰显了自己对楚美人的宠爱。
虽然他们关起门来相处得并不愉快，但是这又有谁知道呢，尹公公可不会胡说八道什么。
之后满宫也没多少妃嫔，皇帝陛下没得选，如后宫必去楚美人那里，一时之间楚美人便接替了涵昭仪的位置，成为了大臣口中的祸国妖姬。
那帮大臣吧，反正皇上不是雨露均沾，专宠哪一个的话，哪一个就是妖姬，就会被攻讦。
不过楚清婉因为是太后的侄女，出身也好，所以被聂欢颜要好一点，至少当着面是没有人与她太过为难的。
如此，花泽看皇帝陛下已经走出了悲伤，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又一次进宫求见了宇乾。
“不知陛下可有想好了，可答应在下的条件。皇上有这么多的宠妃，便是舍出一个死了的，也并无什么损失吧？”
宇乾眼眸微眯，认真盯着花泽询问，“大皇子拿几座城池换一个死人又是图什么呢？涵昭仪貌似与大皇子没什么交集，大皇子便是对她一见钟情，又能有多深的感情。”
勾唇一笑，让人觉得皇帝陛下很精明。
“况且割让城池之事大皇子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定然是来之前就准备好了的，那时候大皇子与涵昭仪可还不相识呢？所以大皇子此行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可喜可贺，皇帝陛下终于将凌恒的话听进去了，心里起了疑惑，也还是怀疑花泽的目的。
任是谁都不可能做这种亏本的买卖的，更何况是如此精明的人。
花泽背后生凉，之前宇乾没在意这些，他也就没有想好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