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起这个问题，皇帝陛下很是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语气不自觉放柔一点，非常之纠结舍不得。
“朕与她好歹夫妻多年，便次毒酒罢，也能让她走得体面一些。”
“奴才这就去办。”
其实尹公公想说的是，现在这里都是自己人，皇帝陛下就不用装了。
什么深情无情薄情的，他是什么样，他们还不知道嘛。
室内寂静无声，皇帝陛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身上笼罩了一层哀愁。
转动自己大拇指上妃玉扳指，“现在这般情景，你当是满意了才对，望勿再有任何怨言。”
目光落向旁边挂着的仕女图，他最近每夜都会梦到之前与韶涵或者聂欢颜的种种，还以为是她们死不瞑目呢。
若不是碍着身份，皇帝陛下都想找个道士过来做做法了。
而此时寿康中宫，与这里的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
太后娘娘多年的心腹大患就这么除了，能不开心嘛。
那笑容直穿云霄，让宫中所有人都能知道太后娘娘心情是多么的舒爽。
“好，她秦家终于倒了，现在宫中后位空悬，婉婉你当努力了才是。”
楚清婉低头，心中悲苦，任是谁都知道皇上不可能让他们楚家的女儿做皇后的。
可是太后心里便只有权势，认为当初她能做到那个位置上去，楚清婉便也能。
那时候她还是孤立无援的呢，楚清婉有她帮衬着，何愁不能成事。
“贤妃那里哀家会为你看着，你只要去讨你表哥的欢心就是了。这些日子皇上为着秦家的事儿劳碌，许久不进后宫了，你更应该去体贴。”
“是，臣妾知道了。”
太后娘娘有令，她便只能没皮没脸的贴上去，使尽手段任人折辱。
以前楚清婉觉得这便是她自己的命，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荣誉，是值得的。
可围场与聂欢颜偶尔聊天，时刻关注着她，楚清婉就开始羡慕她的恣意了，即使身上有千斤重担也不曾弯腰半分。
这样的傲气她不是没有，只是她没有这个胆量，将她爆发出来。
回到自己的寝宫，楚美人又做了一道莲子羹，不知为何，她便最是喜欢这样食物，或许是莲心本苦与她一样吧。
冷宫那里，秦诗茵的日常是与曼妙相护谩骂撕扯，两个人不死不休但是又谁也弄不死谁。
尹公公带着毒酒而去，就看到昔日的皇后娘娘蓬头垢面形同疯妇一般与妙宝林在地上滚作一团，两人脸上皆有淤青血痕。
“尹公公，皇上是来放本宫出去的吗？”
见到他，秦诗茵喜笑颜开，立马就放开了曼妙朝他跑过来。
高高在上的人变得卑微起来，开始向自己看不起的阉人谄媚了。
尹公公目下无尘，直接就将她推开了，“皇上让奴才来送姑娘上路，与家人团聚。”
其实秦家要等三日后才处斩，是秦诗茵先走一步了。
“不可能～”这么多天的期待妄想落空，秦诗茵一下子站立不住，直接跌坐在地，嘴里顺势喷出一口血。
“不可能的，皇上不会这么对我，我是她的发妻呀，我们说过要白首同老的。”
皇后娘娘嚎啕大哭，连连后退，下一刻由发了疯的往前跑，想要跑出去。
“不会的，皇上不会这么对我，我要见皇上。”
“皇上是不会见你的。”
尹公公甩甩佛尘，立刻就有两个小太监将秦诗茵制住了。
“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吧，秦家罪名已定，皇上现在最厌恶的就是娘娘了。”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尹公公就将秦家的处置都跟秦诗茵说了。
“皇上念着秦家世代肱骨，已经是开恩了，罪庶人秦氏可不要不知好歹。”
“罪庶人？”秦诗茵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对她的称呼，“不，我们秦家是被人陷害的，尹公公你帮本宫去与皇上说好不好？你要什么本宫都给你。”
“你现在还有什么呢？”
尹公公不屑打量了秦诗茵一眼，又看看天上的日头，不耐烦起来。
“时辰不早了，送皇后娘娘上路吧，皇上还等着回复呢。”
“不，我不……”
可惜，秦诗茵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灌下了鸩酒，见血封喉，立刻就倒了下去，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
确定人是死透了，收尸这种事也不归他管，尹公公抬腿就要走。
“公公～”曼妙这才从恐惧中回神，依旧很是惶恐，“那么我呢？我怎么办？”
曾经她需要抬头仰望三跪九叩的皇后娘娘就这么死在了她面前，她心内充满了惶恐。
尹公公回头看她一眼，又继续往回走，“姑娘自然是继续待在这冷宫。”
最好祈求不要被皇帝陛下想起，不然将会步秦诗茵的后尘，也是死路一条。
曼妙看着秦诗茵的尸体，顺着门板滑下去，这场面对她来说太过凶残刺激了。
但是又想想自己今后要在这个鬼地方生活一辈子，没准过几日她也就疯了，又觉得还不如这样死了算了。
抽下头上最后一根素银簪子，对准了喉咙，半晌也下不去手。
她便这样在门框上坐了一天，眼睁睁看着秦诗茵被人粗暴的抬走。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了皇宫的无情。
凌恒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聂欢颜。
“秦诗茵已经伏法，颜颜大仇得报，这下可以安心了。”
“可是不是自己亲自动的手。”
聂欢颜微微觉得有些遗憾，惊呆了旁边的红裳，“你怎么也这般狠辣？”
她一直以为聂欢颜便是纯洁无害的小白花来着。
聂欢颜无语，“我不过是要自己报仇罢了，如何狠辣罢了？”
这个世界果然都是同情弱者的，不管那个弱者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他们就只会劝受害者大度。
当然，红裳只是有些意外罢了，完全没有这样的意思。
撇撇嘴，勇于认错，“我就是这么一说，那皇后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只得一杯毒酒真是便宜她了，应该十八般酷刑都来一遍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