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皇帝陛下就又是欣喜又是担忧的辗转反侧了一夜。
既想要“韶涵”记起他们以前的种种，又怕她想起来之后记恨于他。
最终决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最好只让她记起那些美好的事儿，之后的争执矛盾便一辈子忘却了吧。
可他就这样一夜未眠，第二日起来之时竟然还是神采奕奕的，让尹公公都不得不感叹，还是韶涵姑娘有魔力。
聂欢颜起来得知绿袖回来了，特意将她召到跟前。
“皇上昨夜让你过去了？”
绿袖点头，心想这是涵婕妤自己知道的，不是她主动提起，就不关她的事儿。
聂欢颜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认为她已经是宇乾的人。
看人这般回来，肯定又像她当初一样，没有位分没有封号了。
心里对这样的女子是有怜惜的，深深叹口气，“既然你被皇上看重，以后也不需要做那些粗活了，伺候好皇上便是，有什么缺的短的尽管找本婕妤要。”
她不是一宫主位，后宫这些事儿也不归她管，但宇乾既然把人放在她这儿了，她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她去，让她受什么委屈，不然以后该这么向皇帝陛下交代。
这误会好像有点大，绿袖在心里挣扎了许久，好想说她没有被皇上看上，只是虚荣心又让她忍下了这些话，默认聂欢颜对她的好。
皇宫这地方有魔力，让人来了就不想再出去，她怕自己一旦说实话，聂欢颜就会立马把她赶出去。
“你下去休息吧。”
见她没有说话，聂欢颜头疼的挥挥手，只觉得自己宫中多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在宫外半年的主仆之情，和她关系还不如宫内跟着她几个月的小莲呢。
“能得婕妤如此器重是奴婢的福分。”小莲给聂欢颜端来她最爱的冰碗，“既然皇上将绿袖送回来做婕妤的奴婢，那么她不管以后如何，这一辈子都会是婕妤的奴婢，改变不了的，婕妤不必忧心。”
看看一旁的妆台，“刚才皇上不还叫人给婕妤送了许多东西嘛，可见皇上心里婕妤还是最重要的。”
大早上，聂欢颜便用冰碗，也属难见。
让自己清醒了一点，她目光随着小莲而去，“不过是掩饰他自己心虚的东西。”
将宇乾的一番好意又想歪了。
今日京兆尹还在带着人剿匪，凌相爷便来了早朝，被皇帝陛下逮到后面。
劈头盖脸质问，“聂欢颜就是韶涵对不对？她便是阿涵，是鬼手神医将她救活的？”
“皇上说什么呢。”凌恒想都不想就反驳了，面色从容，无半点慌乱，“我师傅只是一介江湖郎中，略有些虚名而且，不是那大罗金仙也不是地府冥君，哪里有这种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
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那么的无懈可击，“还请皇上清楚了，阿涵已经身死一年，聂欢颜只是聂欢颜，两个人长得再像，她也不会是她。”
“你不必再隐瞒朕。”宇乾却也坚持自己的想法，“朕已经得到了那么多的证实，她绝对就是她。”
“什么证实，一切都是皇上的猜想而已。”凌恒不屑的勾起嘴角。
皇帝陛下派去临阳的人还没有回来，怎么能这么武断就下了结论了呢。
好心提醒他一下，“皇上要这么认为，一定会后悔的。”
对他却很是有好处。
因为宇乾越发把聂欢颜认为韶涵，她就会更加抵触他，更加恨他。
反之，她不就更加依赖它了嘛。
“呵呵～”皇帝陛下听不进去这些劝告，“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便不用再瞒着朕了，反正朕已经知道一切。”
开始把他往外推，“你要查聂家之事就快点去查，这段时间都不用进宫了。”
一点都不像凌相爷与他的涵美人接触。
这个时候呢，宇乾还就觉得一个婕妤的位分委屈聂欢颜了，可是她才升上去婕妤之位，这时候再四夫人貌似会惹来非议，只能纠结着找个好时间再把聂欢颜往上升一升了。
凌恒没怎么在意这件事，知道到头来皇帝陛下也只会白高兴一场而已。
悠悠然出宫，当真去帮京兆尹的忙去了。
其实就是在京兆尹坐着施压，让他们已经很快了的动作再快一点而已。
所以两天之后，聂青云夫妇醒来，京兆尹也就把京城附近的匪窝全部给剿了。
凌恒先是安抚了聂青云夫妇一番，叫他们安心养伤之后，才亲自进宫了的。
涵婕妤说过，审理此案之时她要亲自到场，所以凌相爷便去亲请。
彼时宇乾正好也在聂欢颜那儿，又与她下起了当日那道棋局，希望她能想起一些什么。
聂欢颜瞧他这几天把绿袖当成了透明人，有些疑惑，拐弯抹角打探消息，“皇上其实不用日日来陪着臣妾，后宫佳丽三千，皇上看上了谁，尽管给个位分，高明正大宠幸就是。”
何苦要来她这里就是为了与绿袖眉目传情一会儿呢。
她忘了，绿袖每每来跟前伺候都是她安排的，宇乾提都没有提过。
皇帝陛下也是疑惑，他谁也没有看上了，不知道这人怎么就说出了这种话。
“好端端的提这些做什么？自从你出现，朕可还宠幸过其他人，多看过其他人一眼？”
“有啊，皇上看尹公公不下十眼了。”
“这……”
尹公公赶紧羞愧低头，涵婕妤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可他这心脏受不了呀。
宇乾先是一愣，后又觉得好笑，这都什么跟什么。
聂欢颜无奈让绿袖退下，可以确定了那天就是皇帝陛下一时兴起而已，并不是认真的，所以打算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
这位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吃顿清粥小菜，竟然还觉得小菜没有风味。
反正皇帝嘛，滥情与无情都是本性，聂欢颜可惜绿袖也只能等他高兴了之后，再跟他要恩典。
看面前的棋局，想起其他事儿，决定还是吹枕头风，“此次秋闱，皇上让人把临阳一个叫张晓文的考生剔除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