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子凌的眸光一闪，蹙起眉头，似是有些吃惊。没想到司空日1动作那么快！
“主子，司空日是司空国的世子，更是公认的王储，他与公主联姻，却被公主毁约，而现司空国与元国结为同盟，他会不会嫉恨公主逃婚的事，而做出对元国不利的事？”阡墨忧心道，水漾的墨色瞳孔闪烁着波光。
“不会，欲拒还迎才更让人提起兴趣，越是得不到越是有占有欲，不过男人对于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没什么感情。”阮子凌早听说司空日又新纳了几个别国联姻的妾，并不在意，深沉的墨眸泛寒。好在战天已经死了，贞梦可以重头来过。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阡墨咬了咬唇，垂首不语，瞳孔里的微光渐渐暗淡下去，阮子凌的一句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将她不着痕迹地侮辱了个遍！
“影还没回来复命，我派人过去查看他们说地上死了几个人，可是没见着影的踪迹，你过去看看，影出什么事了。”阮子凌吩咐道，影是他和阮渊博弈的重要筹码，现在计划进行到一半，影决不能失踪去！
阡墨看着自己为之出生入死，无怨无悔人为了一个下属而担忧程度远胜于她，像是吃了一记重拳，内心苦涩，或许影还能是他的下属，而自己不过是个毫无吸引力，主动送上门的人。
离开阮子凌的房间时，她小心关好门窗，以往对话结束她都很快离开，可是现在她的脚步很沉重，内心空空的，眸色深沉如夜，卷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在她的眸底投射下一道阴影。清隽的脸上，两颗泪珠凉凉的滑过。
“呜呜呜……为什么……你那么不在乎我的感受？为什么我还比不上一个暗卫？我也可以为你杀人，为你不顾危险获取情报，为你抛弃锦衣玉食为你夜不能寐！为什么我在你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阡墨的步子沉重而急速，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表情沉郁伤心，痛苦不已。
“谁的声音？”一道清澈的声音传来，叶莨归披着一件外搭，手上拿着书，四处张望。她原本半夜睡不着觉，见月色皎洁，虽然外面寒冷，奈不过兴致，在外面看书，突然听到有女人的哭声，惊异又犹豫，寻声找去，只见宁静的夜晚里，一个长发飘飘，仅用一支簪子绾着因而随风凌乱，她的身形有些瘦弱，森森的寒夜，她只穿着薄薄的一件衣服，像幽灵一般，游荡在走廊里，双手掩面，泣涕涟涟，闻着使人悲。
“姑娘？你可是遇到伤心事了？”叶莨归幽幽的眸子一亮，对着给她一种说不出的的感觉的女子说道。
阡墨哭的伤心，全然没有注意到来的人是叶莨归，心里一惊，嘴角僵住，停了哭声，连忙逃开。
“你是何人？”叶莨归见女子刚才还哭声呦动，见着她就跑，骤然一怔，然后飞快追了过去。
阡墨连着几日赶路，未曾好好休养，脚步生了厚厚的茧，很快就落了下风，眼看就要被叶莨归追上了，她神色焦虑，前面就是客栈门口，叶莨归一定能截住她！
突然的，一个拐角出现了，前方黑漆漆的，没有灯光，看不清人影，阡墨心中一喜，不管是不是死胡同，转过方向跑了进去。
叶莨归看出这女子对客栈有几分熟悉，更是怀疑了，难不成是过来探查的探子?疑点重重，她加快了脚步跑，只是此路不畅，偶尔碰上路边的椅子什么倒也罢了，没有光亮的情况下，她甚至因为跑的太急不慎撞上一个肉墙。
“唉！！！”一道呼声响起，接着便是肉墙被撞倒的声音。
叶莨归急着追已经看不见身影的女子，来不及注意被撞之人，丢下一句等下来找他的话便跨步离开。
“小莨莨，你跑那么急干什么？”
是燕子楚的声音，叶莨归一回头，稀薄的月光下，隐约可见一个熟悉的轮廓。
叶莨归担心燕子楚被撞出事，只得回去看他，“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睡不着，就出来了，没想到这里今天没有点灯，正要回去的时候就被你撞上了。”燕子楚委屈道。
叶莨归听出一个问题，阮子凌经常夜半不眠，四处漫步，心中揣揣，怔然，抚了抚鬓角，将自己的外套取下来盖在燕子楚身上。
“你今日对我的话越来越少了。”燕子楚接受了叶莨归的外套，维持倒在地上的姿势说道。
“怎么说？”叶莨归眼眸微敛，可惜是漆黑的夜晚，瞪不到燕子楚。
“若是往常，你定嗔怪我几句，诸如你这个流氓莫不是半夜无心睡眠想行轨事？受了几次伤，脑袋也不灵感了，竟然在寒夜里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溜达，被撞到还不是自找的！”燕子楚拉长语气，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丝丝凉凉，阵阵悦耳。
“故作矫情！”叶莨归眉尖一敛，红唇勾起，如他所言嗔怪了一句。“我何时像你一样拿乔矫揉造作的说了？”
燕子楚薄唇弯起，略略扬眉，淡眸回视。“你没发现么，你对我的话越来越少，日渐谨慎，很多时候明明可以像从前一样，无话不说，可你却不动声色。”
“边塞事务繁忙，我有许多事忧心，自然不能把所有情绪写在脸上。”叶莨归愕然一瞬，解释道。
“是自从和阮子凌见面以后，我们同住屋檐下，可是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还是不经意中，甚至看不清彼此的脸。瞧！你可以依据声音判断我的位置，但是和我隔着一段远远的距离。”燕子楚眸光灼灼，如黑夜般的剪瞳紧缩，凉凉的嗓音在寒冷寂静的夜晚是那么落寞孤寂。
叶莨归指甲发颤喉咙像被堵塞了，有块东西梗在她的心里，让她说不出话。
两人沉默了，雪花渐渐飘了下来，朱红色的瓦片变得一片白，头顶的天空滑过一道雷，刹那间的光亮让叶莨归看见，燕子楚与她都落了一身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