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良久，燕子楚轻声嗯了一句，薄薄的嘴唇泛着白，眼睫毛轻轻颤抖，上面的冰雪化做水滴，沿着他苍白清隽的脸落下来，像是哭泣一般。
叶莨归走上前，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燕子楚是在她走了之后站在院子吗？
燕子楚沉静的目光里没有丝毫可以探究的秘密，从昨天住进这里，他远远的看见叶莨归从走廊到屋子里，在闺房洗漱，在书桌边看书，直到阮子凌的到来，门被关上了，不久灯开了……
叶莨归有种想和燕子楚解释她昨晚和阮子凌交换房间的冲动，可是说了又如何？
叶莨归嘴唇张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却又很苛刻地合上，燕子楚闪烁的目光星星点点的亮光散去。
叶莨归刚要说些什么，脚步声传来，叶莨归连忙和燕子楚拉开距离往后退一步，现在非比寻常，他们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异国太子，于情于理都不能靠的太紧，免遭非议。可是她颔首，没有看见叶子楚眼里的那抹失望与忧伤。
“燕殿下不是重伤吗？这么早起来不怕受寒伤势加重？”阮子凌身穿一件浅灰色斗篷，脚里一双黑色棉布靴，剪短了不少的头发罩在方巾中，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想比之下薄袍素面的燕子楚单薄许多，到有几分遗世独立的病西子之风。
“我早晨起来看见梅花开的正盛，若是不早起雪花落满枝头，错过花期岂不是遗憾！”燕子楚说道。
“可是我瞧燕殿下不像是今早起来的。”阮子凌看着燕子楚，露出一抹意味不明却别有深意的笑，让人看出几分东风冷涩的感觉。
叶莨归心中一咯噔，难道阮子凌发现燕子楚了？
“五殿下以为如何？”燕子楚淡淡地说道。
阮子凌轻声一哼，“我看倒不是渴求花期”继而笑道:“其实是府中新进来的美酒吧！”
阮子凌的话着实让叶莨归吓了一跳，她刚还在思考贞梦接阮子凌的话解释昨夜。
“燕殿下是害羞的不敢承认吧！我早听闻燕殿下嗜酒，鼻子一闻就能从百米开外的地方嗅楚酒味，舌头一尝就知百种酿造工艺。”阮子凌谈笑间露出白净的小虎牙，说完狡黠一笑，像是发现了燕子楚可以用来取消的大秘密一样。
“走吧，父皇犒赏的酒现在就在后厨，我吩咐他们做几个小菜，我们小酌一二。”阮子凌自来熟的属性完美发挥，和燕子楚相见不过十指不到的次数就热气地和他勾肩搭背。
叶莨归紧随其后，在一间亭台中，为他们斟酒。
“先是被九王妃救了姓名，又是九殿下热情款待，子楚倒是不敢待下去了，唯恐不能回报两位恩情。”燕子楚端起酒杯和阮子凌碰杯，一饮而尽，连声赞叹。
阮子凌摇摇头，“燕殿下哪里话，燕殿下久负盛名，能见殿下一面，子凌若是不厚待，岂不是白白让人诟病！而且莨归之前也有殿下的鼎力相助，我们如此才算得上知恩图报。”
叶莨归上前斟了一杯酒，阮子凌轻轻喝了一小口就不喝了，“难得有一次闲暇的时间，喝醉了岂不辜负光阴？”
“喝了酒身子容易受寒，子凌你还有正事要办，不如先回屋休息吧。”叶莨归看见阮子凌将燕子楚视为座上宾尊崇，心中的愧疚像是发了芽的叶子，她虽然与阮子凌无情，却不能再无义了。
木已成舟，她嫁给了阮子凌对其他男人心存念想本就不应该，况且，燕子楚是现今诸侯国中最强大的燕国太子，日后会继承燕皇的权势，成为天下霸主，怎么可以和她这样已经嫁过一次人的女子纠缠？
想到燕子楚的未来，叶莨归的心紧了紧，阮子凌这时饮了酒身子有点冷清，听从叶莨归的话回房歇着，叶莨归顺势和他一起走了。
背后，那道淡然而明亮的目光渐渐暗淡了。
前世今生，都是一样的……
燕子楚的身体隐隐作痛，将袖字上镶嵌的羽毛拿了下来轻轻晃动三下，羽毛从手中脱落，在地上幻化成一个全身黑衣背后一双翅膀的女子。
女子连忙上前，关切地询问燕子楚哪里不舒服。
“还是如之前一样。”燕子楚说着，将半蹲在面前双手搭在他膝盖上的女子的手拿开，女子眼瞳一动，有些失落。
“都怪我耽搁了，当时已经来到这里找您，却……结果误了时间，让您白白受苦。”女子一边为燕子楚输送从魔宫带来的灵气一边说道，愧疚不已，燕子楚却仿佛不在意或者没听见一样，默不作声，女子已经习惯了燕子楚冷淡的回应，不以为意，只要能看见他，和他说上话，她也是满足的！
“战天的消息怎么样了？”叶莨归和阮子凌回到房中问道。
“战天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很快就能见面了。”阮子凌答道，心想叶莨归刚刚所说的正事原来是这样。
“那我便安心许多，他的腿伤还没好，你暂时不要让他到军营，等恢复了后派个任务给他，凭借他的身手和心性，我想不出五年就能封狼居胥。”叶莨归笑道，心里为贞梦高兴。
“嗯。”阮子凌回应以笑，只是有些冷漠。
说完，叶莨归告辞离开，路上她的脑海里不禁回忆起燕子楚的事，明明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算思之不得，也不该把一个替身当真，叫她辗转反侧，寝室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