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宁死不肯抛弃她的阮渊与前世换着法子用最恶毒的手段凌辱她的人相重叠,一样的面孔,却是不一样的态度。
“归儿!别愣着了,快把手给我!我带你游出去!”阮渊声声急切,撕心裂肺地叫喊。
叶莨归定定地看着他,木然地伸出手,一个浪花打过来,叶莨归猛然惊醒,眼前满是期待神情的人转眼间又狰狞起来。
“不!不要!”
浪花淹没船的一瞬间,叶莨归甩开了阮渊的手,落入水中,沉入海中,突然掀起的巨浪讲几人打散。
阮子凌慌了神,大声呼喊,却一无所获,阮渊的脸色如天上不断集聚的乌云一样,越来越凝重。
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计划,叶莨归为什么宁愿落水,也不愿意牵他的手。
“唔!”
叶莨归的脑袋越来越空白,身子像失重,四肢又像被绑了铅球,浮在海中,不上不下,她闭着的双眼酥麻的很,仿佛被什么挠过一样。
这次要终结了么?她短暂的重生之路。
叶莨归疲惫无比,索性海水尚是干净的,不像下水道那样难以忍受。
突然的,身子一软,像是被冰冻久了的木头被人软化了一样......
“没有看到其他人。”
“什么人都没有看见吗?”叶莨归半坐起来,急切问道。
阮子凌讷讷的摇摇头,叶莨归有些失望。
“姐姐有什么问题吗?”阮子凌看出她有其事的样子问道。
“没有。我以为自己是被人救上岸的,大概是被海浪冲上去的。”叶莨归摇摇头说道。
既然那人救了他就离开了,想必是不想有人知道他来过。
和阮子凌说了几句话后又重新躺下休息。
闭上眼睛的瞬间,那抹白色的身影还有那双泛着紫色光芒的诡瞳又闪现在脑海中。
燕子楚,是你在我身边救了我吗?
“对了,五哥也受了伤,还在另一间房休息。”阮子凌出去的时候回过头说道。
“帮我向五殿下问候一声……此番辛苦你们了!”叶莨归侧过头,语气有些淡淡地,阮子凌听罢微微一怔,然后说自己知道了。
出了房,海风吹来,夹杂着淡淡的腥味,阮子凌立于甲板上,思衬叶莨归的话,她那么说,是暂时不想见阮渊吧?
“哥,你怎么总是和那女人纠缠?”一早就出去的贞梦公主看见甲板上沉思的阮子凌,走上前不满地问道。
“嗯?叶姐姐博学多识,才思敏捷,又擅长马术,还多次帮过我,我自然要与她走的近啊!”阮子凌打道,贞梦公主的眉头约来越紧。
“漂亮的女孩儿多的是,聪明的女孩儿不计其数,温柔又贤惠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都贴在她后面?”
海风掀起淡黄色的裙角,像一只翩翩蝴蝶,贞梦公主踏了踏脚,头上的金铃铛像雨落山谷发出清脆的声音,甚是悦耳。
“漂亮的,聪明的,温柔贤惠的女孩儿确实多,可叶姐姐不仅聪明漂亮还温柔贤惠,与她在一起,即便不刻意,也会在无意中被她所吸引,这样出身高贵的女子,我喜欢亲近她,理所应当啊!”阮子凌满不在乎道,伸手讲小妹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好。
“别摸了,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那也是我的小妹妹。”阮子凌露出小虎牙笑道。
“自己就是个小的,偏偏要在我这里过大哥的瘾。”贞梦公主略带嫌弃地说道。
两人唇枪舌战一番,在宫内,兄弟姐妹虽多,可表面上客气,十几岁彼此生疏着,就算从前亲密无间,最后也会因为利益而互相斗争。
阮子凌和贞梦不约而同地看向阮渊所在的房间,当年他和大皇子的关系似乎不错。
相比之下,阮子凌和贞梦算是皇室中与众不同的存在,两人亲密无间如民间寻常兄妹,也在森严的皇宫存了一点取暖的温度。
“额!我说哥,你别是喜欢上那女人了吧?她可不简单,让三皇兄,五皇兄甚至父皇还有那没眼光的家伙都与她纠缠不清,我警告你,你还是给我娶个少事儿的皇嫂!”被小妹教训一通,阮子凌头冒黑线,他这个妹妹才是最能整事儿的!
“还说我呢!”阮子凌赏了一枣核到贞梦头上,惹的刚刚心情还不错的贞梦立刻做了鬼脸。
“你头上这个铃铛我瞧着眼熟,上面的花纹我在燕太子的衣服上见过,莫非是他送的?”
“对啊,我身为元公主,收他份礼也不算过分吧。”贞梦公主满不在乎答道。
可气!
那家伙刚来的时候就拦下她的轿,不由分说,把这个铃铛给她,其他小姐都以为这是那个冷清太子送给她的定情信物,羡慕的不得了。
可是当她召见那家伙的时候,他却冷淡的要命!明里暗里拒绝她,她都已经默认燕子楚在追起他了,还向其他人故意炫耀一番又收下一个裙下之臣,现在可不是让人笑话么?
“皇妹聪明伶俐,心善纯良,若是能与燕太子结为鸳鸯之好,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于两国也是一桩美事。”阮子凌笑道,“只怕皇妹要赶在我前面出嫁了。”
“又拿我开玩笑!”贞梦公主瞥了他一眼,然后两手放在栏杆上,做了一个托腮的动作,一双圆溜溜的眸子闪着点点水花,“你们都以为我要嫁给世间最俊郎最高贵的男人么?如果能有一人倾心于我,不是光为了美貌更不是因为家世,仅仅是因为我是我!一辈子待我如珍宝,视我为珠玉,那么,是王权世家亦或是寻常百姓,又有什么关系?”贞梦抬起头,海水细细的翻滚,天际逐渐模糊,偶有几只鱼儿跳出水面,出双入对,共进共退。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阮子凌看着如小时候般的贞梦,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如此甚好,可你是公主,注定不能嫁给一个普通人。”
“九哥,有时候我并不开心。”
“我知道。”
两人相互依偎,目视前方,宽阔的海面染了月光的银白,一片寂静。
“对了,今日你怎么想到出海?”阮子凌问道。
“还不是那家伙,我本来在塌桥处指挥大家分船出行,结果突然一只簪子从我眼前飞过,上面定了一张纸条,有人邀请我去海面看日落,想想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就命人开船过去了,呵!等了大半天,也没见那人出现,反倒正巧看见了你们。”说起来贞梦公主还一肚子气,两个腮帮子鼓鼓的。
“是谁敢戏耍皇妹!”阮子凌跟着生气道。“不过皇妹居然还相信了,哈哈哈!”阮子凌突然一笑。
“你!要不是看上面的字迹很熟悉,我才不会去!”
“像谁的?”
“燕子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