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辛苦了,绾青,带大夫去账房,然后送他出去。”叶莨归吩咐完,老大夫如释负重,连银两都不敢要了,出门挎着箱子一溜烟跑了老远,那速度竟不似个老人。
“小姐,奴婢......”一个鹅黄色衣衫的侍女站了出来,吞吞吐吐,眼神怯懦。
“其余人退下。”
叶莨归一声令下,包括红惵的未婚夫也不得不离开,房中就只剩下三人,望着床上的红惵,叶莨归捏紧了拳头。
“小姐,昨夜,我本要去后院挖些花草种在房前,突然听到有人的声音,本以为是哪家的姐妹也过了挖,正要上前打招呼,突然又听到一声闷哼,然后是陌生男人的笑声,我以为是侍卫和是侍女私会,正要走开,突然听到红惵姐的声音,我害怕极了,红惵姐明明已经快要嫁人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一直看着,红惵姐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那个男人要对红惵姐不轨,我吓的一声尖叫,结果那个男人就发现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脖子已经被掐住了,那个男人威胁我不准说出去,而且红惵姐也求我不要说出去,我以为.......真的是他们私会,就答应了。没想到红惵姐今早就........”侍女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小声啜泣,惊恐地看着叶莨归。
“下去吧”叶莨归挥了挥手,无力地说道。
“是。”侍女带着哭腔说道。
“等等!”反应过来的叶莨归大叫一声,刚走到门口的侍女身子一颤,又颤颤巍巍走到叶莨归面前。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眉似漆刷,头发黑长,脸庞凌厉,一身黑色寿纱外套,内里一身月白锦袍,看着儒雅,但是盛气凌人。”
“下去吧,此事不要对外提及。”叶莨归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
待丫鬟走后,叶莨归平静的脸庞乍现一抹憎恨,圆润的眼睛迸发一抹凌厉的精光。阮渊啊阮渊,你真够狠!为了逼我求你,居然对一个丫鬟下手!
叶莨归轻轻抚摸面色苍白的红惵,为她擦肌肤,将她冰冷的手轻轻握在怀中,却只感受到一片冰凉,垂下眸子,哀伤滑过,红惵,为何你不许别人告发?
或者,你有把柄在他手里吗?
这一切,你醒来后一定要告诉我。
将冰冷的手放回被子,叶莨归唤来人照顾红惵,换了身衣服,叫小厮为她准备马车。
叶莨归骑上马的那一刻,满是愤恨的双眼已然平静,只是心里那道波涛却更加汹涌。
阳光斜斜的照在琉璃瓦上,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天空放了晴,一切都亮堂起来,然而有些地方的阴暗即使再大的阳光也无法去除。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烟雾缭绕的书房,男人拿着新上报的情报,沉重脸淡淡地问道。
“主子,叶府那边如我们所料,叶莨归已经去找五皇子了。”护卫拱手说道,顺手将地上的一卷画捡了起来。
“哼!”一直脸色阴沉着的男子露出笑,浓眉微舒,刀削似的脸庞更加显的凌厉了。
“阮渊,你就好好享受我为你设下的局吧。”一身黑色玄衣的男子将画收了起来,随手丢在一旁,护卫注意到,那画像中的其中一个少年与五皇子阮渊极其相似。
“五殿下,叶府的大小姐来了。”
沉睡中的人倏然睁开双眼,微红的眼睛迸发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阮渊诧异片刻,未多思索,连起身换了身衣服,唤了侍女绾发,穿上金雀靴箭步走向客厅。
脚步声越来越近,叶莨归的心提到嗓子眼,尽量收下了眼里的恨意,展现出平静的样子。
“归儿!”阮渊见到她,缠绵悱恻地叫了句,眼里满是惊喜和怜爱。
“五殿下。”叶莨归冷着嗓音应道。
“你来找我了?我之前去府上找你,却被告知你身体虚弱,不便会客,那日听说你跌落悬崖,我心甚忧。”阮渊皱眉头,眉宇间一抹忧思。
叶莨归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对于他这些话没有半分感觉。
“五殿下,我府上的侍女红惵中毒了,性命垂危,只有殿下府上是解药可救。”
明人不说暗话,叶莨归本想着直接冲上府,和他摊牌,可是又见阮渊装模作样,到显得她不懂礼节了,既然阮渊存心要和她虚与委蛇,那她便陪他演一场。
“嗯?为什么只有我府中的解药可解?”阮渊不明白叶莨归的意思,有些愕然。
叶莨归听罢,顿了顿,怎么?装糊涂吗?
“五殿下,我的侍女身上中了暗器。”叶莨归将印有“阮渊”二字的暗器给了他,阮渊接过,大为震惊,而后满腹疑惑,似乎对此事一无所知一样。
“归儿,你莫不是怀疑我?”阮渊瞳孔扩大,大惊问道。
“莨归自然不相信五殿下会是夜半潜入叶府对侍女欲行不轨的人,只是红惵确实中了此暗器的毒,还妄殿下将解药给我。”叶莨归一时也有些糊涂。
阮渊是样子不像作假,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
“来人!”阮渊急切喊道,管家便跑了过来,阮渊吩咐几句,管家退下,不一会儿另有一将领打扮的人捧着一个盒子进来了。
“归儿,我尚不知红惵中了哪类毒,但是我渊王府所有毒药的解药都在这里了。”阮渊接过盒子,递给叶莨归,诚恳说道。
“谢殿下。”叶莨归连忙双手接下,情况紧急,叶莨归无暇多想,道了谢便要回去。
“归儿!”阮渊的声音从背后急切地响起。转身就见阮渊立在原地,伸出手,似是想留住她,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像蒙上一层雾气,看不清他的表情。
“归儿,你跌落悬崖的那段时间,我找了你很久。”阮渊顿了顿,犹豫着说了出来,小麦胚的浅黄面颊倒真像是风吹日晒很久了似的。
“莨归已无碍,让殿下担忧实属无奈,现在殿下可安心了!”叶莨归心里想起的是,剿匪遭受出卖,她和阮子凌被擒,而后被暗器所伤的事,一颗本来就无甚起伏的心更沉了几分,能克制住火气心平气和的和阮渊说话,已属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