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我把这贱妇拖出去！”老太妃眼睛似喷火，恶狠狠地看着地上发浪不止的红玉夫人，指着地上赤果的两人，一双枯棒似的手不断发抖，声嘶力竭。
“唔.......这是，哪里？”
红玉夫人正在兴头上，冷不防被一桶水淋了个透，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娘？意儿？你们怎么来了？”红玉夫人狠劲眨着眼睛，仍有些看不清，口干舌燥，意识混沌。
“贱妇，还有脸问！”老太妃气的心结，举起手杖，对着红玉夫人还赤果的身体就是一顿猛打。
实木鎏金的拐杖打在皮肉上，噼里啪啦，像是点鞭炮一样。
“娘！别打了！娘饶命啊！”红玉夫人被老太妃骂了一声贱妇，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抱头乱窜，捂到身体，，心里一惊，再一看，居然全身赤果，一口气凉透了心，恐惧遍布全身。
“你这个贱妇！我叶家待你不薄，这些年就只留下个丫头，也没赶你走我这个老太婆还三番四次为你求情扶正，你这个贱妇！贱妇！叫我这张老脸蒙羞！玄儿才走了几日？你就勾搭上男人了！”老太妃破口大骂，煞白的脸气的通红，衣衫汗湿了，一口火气上来，力气反而更大了，对着红玉夫人刚要解释的嘴巴一阵猛击，红玉夫人精心描抹过的腮帮子钟的老高，牙齿还掉了几颗，落在地上，哐当一响。
同样脸色难堪到极点的，还有一旁阴沉的阮渊。
那桶水下来，他分明地瞧见了那些贱仆的鄙夷，还有叶意欢悲痛欲绝的脸色，更可恶的是那老女人指桑骂槐，搭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满是嫌恶。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做的时候，他明明是被叶莨归撩拨的心火直蹭，和叶莨归寻了个地方倒腾，怎么变成她娘了？
喝了那茶便一直心绪不宁，像被一把欲火挠着，是那茶！
一双晦涩的眼犀地盯着地上满地打滚的女人，想起之前红玉夫人过分的热切，便明了。
怕女儿勾搭不上，就自己卖弄风骚！
拳头捏的老紧，阮渊真想杀光所有见到他丑相的人！
“意儿，快向老太妃求情！让她放了娘！”红玉夫人享乐惯了，突然遭此一难，连思考都没了，捂着被敲掉的门牙哭的撕心裂肺。
“老祖母，你放了她吧！”叶意欢也不忍心娘亲被打的那么惨，虽是怨恨，却还是跪地挡在红玉夫人面前，哭着求饶。
“你这个丫头给我滚开！”老太妃一见着红玉夫人赤身果体的样子就作呕，谁晓得这丫头是不是野种，也因此客气不起来。
“天啦！五皇子上次来家宴还与二小姐纠缠不清，奴家还以为两人早互通心意，怎么今日居然被自己年过三十的老岳母给勾引了，哎呦！真是罪过！”
庭外，一个快嘴的娘子大声喊着，众人认出，这是城里有名的快嘴张娘子，一张嘴最能说三道四，白的也能搅成黑，最爱捕风捉影播撒谣言。
老太妃见状，眼睛一横，暂时放过红玉夫人，使了眼神，两边的仆从立刻将张娘子绑了，然不一会儿，门苑后居然来了一大伙人，穿金戴银的，步缕麻衣的，各式各样的人，齐刷刷看见了灵堂前的丑态。
“这......这大小姐请我们来为王府先夫人悼念，这给我们看的究竟是先夫人的灵堂，还是妓院的活春宫啊？”大肚便便的翘胡子老爷吹胡子瞪眼。
“哎！那不是红玉夫人吗，地上那个奸夫还在瞪我们！”
“红玉夫人偷汉子被逮住了，女儿都那么快出嫁了，居然老来羞，真不要脸！叶二小姐真可怜，也不知道后爹是谁！”张娘子被七荤八素地绑了一通，怨气全撒在嘴上了。
叶意欢听罢，一张脸臊的慌，再没脸见人，又是气绝，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切，跺着脚，一路跑一路哭的让人闻之心碎。
“意儿！”阮渊见状，担心她做傻事，也不管处境的困窘，抓起衣服穿了便去追叶意欢。
红玉夫人当真怕了，求救性地看向阮渊，阮渊却视若无物，她仍分明地看到阮渊那狼一样嗜血的目光所散发出的狠厉。
哆哆嗦嗦穿了衣服，趁着老太妃去应付外面那帮人，便要爬着走。
“姨娘！你怎么了？”一阵焦急又脆生的声音将人的目光又集中在红玉夫人身上。
“贱妇还敢跑？”老太妃被一帮人搅的心绪不宁，回头就看见红玉夫人居然想在这时候跑，一个拐杖仍扔过去，将一瘸一拐的红玉夫人重重地砸在地上。
“我儿不在，你们这群贱明就敢来王府闹事了？管家，通知刑部，叫刑部侍郎派兵镇守王府！”
老太妃声音如洪，气势如虎，一下子唬住了饶舌的一群人，众人悻悻离去，暂时让王府清净了，但是人一旦出去了，嘴巴就管不住了。
“作孽啊！”老太妃捶胸顿足，更加怨恨在她面前贤妻良母，在外就本性大开，连自己女儿的男人都要勾引的贱妇。
“把这个贱妇给我浸猪笼！”
“老太妃不要！要浸就先浸莨归，是莨归的错！”
叶莨归眼睛红肿，哭的甚是伤心，挡在红玉夫人面前，凄伤哀婉。
“哦？这是何意？”老太妃听红玉夫人明里暗里说了不少对叶莨归的谗言，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是叶莨归来求情。
“莨归愚钝，竟让红玉夫人给夺了茶，莨归应该想到的，姨娘鬼鬼祟祟夺了茶必有目的，却未多想，导致姨娘行了这等丑事，实则也是莨归不是，莨归万分愧对父君！”叶莨归声泪控诉一番，老太妃的僵硬的脸微微松了。
“倒是我老糊涂了，居然相信一个贱妇的谗言，信了那贱妇疏远我亲孙女！”老太君连声叹气，显然后悔无比。
有些人就是这样，前天赞不绝口，后天便弃如敝履，前头厌弃无比，后天因为几滴眼泪而愧疚。
老太君不过要个顺从的人给她使唤，又总想着女人就该如她一样三从四德，面对低声下气，懂得把苦往自己身上塞。
满意地点点头，对“委曲求全”的叶莨归多了几分欣赏。
“祖母以前居然没发现，我孙女这般知书达理，果然是我叶家的女儿。”老太君说这话，全然没有因为自己当初折磨叶莨归的母亲，又多反讥讽挑刺叶莨归的事而有丝毫愧疚。
不过，已经足够了。
叶莨归泛着泪花的眼睛透出一抹亮光，随后哭的更大声。“老祖母，您就放过姨娘这一次，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姨娘数年伴您左右侍奉的份上饶了她吧。”
叶莨归不提也罢，她还能压下这事，可一想到那贱妇伺候自己不过是为了利用她，蒙骗她这个老太婆，本来动容的心瞬间恢复坚硬。
“莨归你实在太善良，这个贱妇可没少在我面前对你使坏话，死罪我就看在她那还不知道是不是叶家血脉但已夭折的男孩儿免了，从今往后，潘氏贬为贱籍，位同浣衣婆。”
什么？
红玉夫人大瞪着眼，让她当下人，还不如杀了她。
挣扎着要起来和那死老太婆讨饶一番，暂时委屈自己装装可怜，然叶莨归一早发现，便借着擦血的由头狠捂了她的嘴。
“可是老太妃，潘氏住的鸳楼是嫡夫人的居所，这潘氏一下子被贬为奴，再住鸳楼岂不是惹人笑话，莨归觉得，不如再高抬贵手，多放潘氏一把。”
“既然这样，那便将潘氏从鸳楼赶出去，下人间的柴房随她住。哼！”
红玉夫人气血逆流，一张脸涨的铁青，满脸的白粉因为她身体的颤抖，一堆一堆地掉，看起来像个笑话。
呵。
叶莨归在心里冷笑，嘴角对着红玉夫人翘起，口型告诉她：“活该！”
一如当年，她们施加给她折磨与屈辱的时候，叶莨归的笑意更浓，红玉夫人身子猛的一抖，吐血而倒。
“本夫人平日是怎么待你们的？不过一时遭人陷害，你们居然这般作践我！”
“夫人，这是老太妃的意思，我们也没办法，我们都知道您是个活菩萨，您且忍忍，老爷回来后自会还您一个清白！”翠衫丫头好说歹说一番，见说的差不多了，轻叹一口便出去了，门被嘭的一下关了。
仅余的一束光也被隔绝在外，漆黑一片笼罩着柴房，嘁嘁喀喳的声音越发明显，地上黏糊糊的，似乎还有东西蠕动。
红玉夫人醒来后，就见被带进了这间破败的屋子，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搭理。
阴湿一片，寒气从地上升起直入皮肤，红玉夫人抱紧了身上被穿的破布衫，意识反而清醒了不少。
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她为了意儿讨五殿下欢心，抢了叶莨归的茶，然后就和五殿下滚在了一起。
是叶莨归！
灰败的眼瞳精光一闪，想起叶莨归在老太妃面前明里替她说话暗里给她使绊子，还有那让人心里恨的发毛的狡黠眼光，红玉夫人的脸瞬间狰狞起来。
一定是那个贱人！
要么，她早有预谋陷害她，要么，那个贱人一早就想借着茶勾引五殿下。
无论如何，她都被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