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是茹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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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子安宠幸红尘的事情在宫中无人敢提,因为不能让昭阳知道,只怕让昭阳心中不爽快。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消息也注定不可能全然堵住,尤其对于那些每日都在窥探西晋皇宫的人来说。

  耳边不知传来了谁的尖叫,红尘的头撞在了栏杆上,无从起身,又被人踹中了小腹。脑海里好像传来了海啸一般的巨大轰鸣,混乱的画面在眼前交叠成令人头晕的诡异景象,慕离温和笑着的脸,一晃而过。

  慕离?

  剧烈的疼痛反倒让她清醒了些许,却还没有彻底清醒,她本能地抓住了旁边的柱子,试图让自己站起身,结果却反令自己再度跌倒在地。

  “啊!”宫女压抑着恐慌大叫,“郡主在皇宫行凶啦!快来人啊!”

  被嫉恨冲昏头脑的人瞬间清醒,弦华看着躺在地上、满头是血的人,心弦剧烈地颤抖起来,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额上瞬间沁满冷汗!

  “不、不是我,是她自己没站稳!”弦华手足无措地倒退,看见了飞快赶过来的柳绿,还有上次那个阻挡了他的男人,那双眼中的杀意和怒火吞噬着她所有的勇气,脸色瞬间白如缟素,“是她自己倒下的,不是我!不是我啊!”

  前朝正在早朝,秦放今日本是想入宫向宋子安辞行,因为大军出发之日已经触手可及,但是,他绝没有想到,竟然又会撞上弦华对红尘动手!

  “带刀侍卫,把郡主抓起来,先送到容华宫,听候皇上处置!”秦放不假思索道。

  闻声而来的柳绿倒吸口凉气,看着那张被鲜血染红的脸,眼中闪过惊慌之色,“秦将军,快将小姐带回飘雪苑!传御医、快传御医啊!”

  秦放看了她一眼,“她不是茹意,柳绿,冷静下来,你不要认错人了。”

  柳绿一怔。

  秦放将人打横抱了起来,那素白的衣裳被风一吹,手指上的鲜血也带了几分如梦似幻的错觉,无比脆弱,秦放心下一颤,声音蓦地急促,“回飘雪苑,请周扶太医尽快前来,派人在宣政殿外等着。”

  柳绿愣愣地听着命令,强自镇定下来,一边前去吩咐,一边又道:“芳儿,你去勤学阁,别让殿下知道这件事!殿下若是要回来,切记一定要拦住!”

  “是,姑姑!”

  急促而深沉的喘息慢慢散开,好像有什么人在耳边说着什么,带血的发丝凌乱的散布着,地面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迹,迷离而无神的目光不知看向了何方,早已失了焦距。

  许久,她才终于听到了一点声音,是那么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的声音,无意识的,红唇嘟囔道:“秦……大哥。”

  秦放脚步一停,错愕而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低头看着红尘,声音直颤,“茹意?是、茹意吗?”

  “秦将军!”柳绿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难受地喘着气,“已经、咳咳,已经请人去通知太医了,周扶太医应该马上就会到了。”

  秦放抬了抬她的身体,用尽力气,让自己恢复了平静,沉声道:“回宫!”

  暑热的天带着难言的燥热,太阳尽力释放着他的灼热,秦放看着面前的宫道,惊喜与挣扎在眼中肆虐不停。

  茹意……

  宣政殿的早朝退得很慢,除了薛套恒之外,几个领兵之人没有再上朝,他们需要清点各自的军需,也需要让人有足够的时间同亲人告别。

  早朝过后,朝臣渐散,宋子安由后方离开,慢慢走到了太和殿,静悄悄的殿堂里,周弥与谢恒无声告退,将空间与时间留给了殿中的两个人。

  薛套恒站在向南的柱子边上,眺望着雄伟壮阔的宫殿,宋子安走到了他的身边,背过手,道:“就要离开了,你还是不想再见见柳馨儿吗?”

  “离开是要和亲人告别,臣的亲人不是她,”薛套恒笑了笑,“臣已经没有亲人在世,孤儿一个,思来想去,不如还是和皇上告个别,免得别人笑话。”

  宋子安凝起眉头,手指在袖中收紧,“你应该有个家,柳馨儿是个很好的女子,你真的不想在离开前,接受她?”

  薛套恒摇头,沉沉地叹口气,“何必呢?快要上战场了才接受她,人家女孩儿也是爹生父母养的,不必如此。”

  “出征当日,朕会去送你们,你却还来向朕告别,”宋子安跨步,走到了他的前方,背对着薛套恒,“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薛将军是将我当成亲人了?”

  “西晋子民嘛,谁不是呢?”薛套恒好似不以为意。

  宋子安无奈地转身,复杂的神色顿时摊现在他的面前,连同他心里一直掩藏的秘密,也一并摊开了,“数日前,我派人去了小洛阳,你的家乡。”

  薛套恒脸色一变,慵懒的目光豁然锐利,身体不自觉地提起了防备,愠怒道:“……皇上有什么事可以问臣,一个孤儿,又有什么可查的?”

  “那么,能让我看看你的帕子吗?”宋子安问。

  薛套恒定定地看着他,“不行。”

  “你在拒绝我,”宋子安竟笑了出来,“当日第一次见你……或许对你来说,不是第一次,万军之中,你的脸我一下子认出来了,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先皇。”

  他转过身,面露苦色,皇宫里大片的金黄屋顶映入眼帘,宋子安沉默了片刻,而后盘膝坐了下去,抬手指着南边。

  “在那个地方,有一座废弃的宫殿,你那日见到的玉佩,就是从那座宫殿里发现的,如果我没有猜测,它应该是你的东西。”

  “那是先皇妃嫔的宫殿,那里据说曾出生一个夭折的孩子,大我五岁,孩子夭折后,皇后怜悯,将妃嫔驱逐出宫,她离宫时,还抱着那个孩子……你没死。”

  “那是皇宫的东西,不是我的,”薛套恒声音微沉,看着坐下的宋子安,戒备的神色稍显缓和,声音却有些不稳,“这皇宫的任何东西,我都不稀罕。”

  “所以,你还是恨他,”宋子安几乎笃定,“那个时候,皇宫里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是有一名宫妃与侍卫有染,时间——”

  “她是含冤!”薛套恒突然一声大呵,随即一愣,侧头看向后方。

  谢恒的拇指扣着刀柄,似乎随时都要出鞘杀人。

  “谢恒,退下,他要杀我,我也回不到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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