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不想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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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茹意是贪图皇后之位的人,开什么玩笑!

  “我从未如此想过!”宋子安斩钉截铁道:“她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就是想用皇后之位拴住她了?因为这两年的离别,让你感到慌乱了,是吗?”快哉风又问,“宋公子,若果你不是为了让她开心而将皇后之位给她,那你是为了什么呢?”

  宋子安目光一凝,没有答话,呼吸却沉重了两分。

  快哉风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之所以不入宫的理由便是觉得宫里是个牢笼,所以你怕她想挣脱牢笼,也不管她一再拒绝,偏要给她皇后之位困住她。”

  宋子安脸色又变,快哉风却看好戏似的从容,“宋子安,你口口声声是为了她,其实是为了自己,所以你给她戴上枷锁,不妨说得再明白些吧。你是为了自己快乐,所以刻意忽视了她次次的表白。”

  “而对这一厢情愿追根究底,”快哉风笑容渐敛,“是你根本不相信她。”

  没有信任的感情,从来不得长久,宋子安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不信任表现得这么明显,安茹意若不是无心之人、无痛之人,怎么可能不会感到失望?

  难怪,他总觉得安茹意对宋子安的笑充满了牵强和虚假。

  宋子安呼吸急促地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脚步烦躁地走来走去,在阴影里显得焦躁又扭曲,就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挣不出牢笼,来回撞击。

  快哉风说的一切,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难道想先皇与先太后一样不好吗?一厢情愿,不就是她不想当先太后那样与先皇恩爱的人?

  走到阴影外,忽地又是一个剧烈的闪电,照亮他不耐的表情,也照亮地上飘落的枯叶。

  轰隆隆!

  巨大的闷雷蓦然闯入,在他脑海中炸开,宋子安蘧然抬头,看着那厚厚的铅云,全身忽的一震。雨水淅沥沥坠下,就像一盆冷水,泼在他在死胡同里点燃的火堆上。

  安茹意不想成为先太后,安茹意自小飞扬活泼,又怎么会和先太后那样只有出嫁才离开府门的女子一样?她们不一样,她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快哉风静静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此刻,终于声音又传了过来,“她说‘我向你妥协’,你有没有想过她自小就在不信任中长大,受了父亲那么多年的折磨,不信任’对于她来说,就相当于将曾经的痛苦伤疤亲手掀开?形同……”

  背叛。

  最后两个字,快哉风没有说清楚,但死胡同一旦走了出来,再回思前尘,所有刻意忽略的、不曾认真细想的秘密,却入破堤之洪,滂沱而出,根本阻之不住。

  妥协,形同背叛,是无可奈何,也是失望至极选择了认输,选择任人摆布的随意。

  安茹意心中,已经重新对他竖起了高墙,因为他的不信任,因为他偏执的怀疑。

  夜雨冰人,宋子安僵立在了当场,忽然想起离别之前,安茹意曾温言细语对他说的每句话,一句比一句气馁,到最后,终于妥协。

  她甚至对他说,“今日今时,我最懂你”。

  今时今日……

  “不、不是!”

  宋子安步出阴影,脸上都雨水,狭长凤眸被雨水敲得眼底发红,就像他杀人的剑一样锋利,可他杀人的剑不会发抖,而他的眼睛却在发抖。

  “我不想伤害她,我承诺过不会去伤害她的!”宋子安盯着前方,瞳孔里却好似什么人都没有映入,只是一味的重复,“我没有想过去伤害她,我怎么会去伤害他呢?”

  我不是故意的。

  困兽出笼,就要杀人了。

  快哉风打了个寒颤,聪明地选择了默然退开,没有去看他的狼狈。

  宋子安无意间做了什么事不重要,快哉风点破了什么更加不重要,重要的是快哉风不能去看到帝王的狼狈,这对他来说,不安全。

  他还没有信任他,哪怕宋子安对他说了这么隐秘的事,这是他应该有的戒心。

  快哉风走了出来,没几步却看见那火堆边上空无一人,兴许是躲雨藏起来了,他又走了几步,却发现薛套恒靠在树下,漫不经心地扫着他,快哉风无来由地恶寒起来。

  “你干吗?”他问。

  薛套恒淡淡道:“欣赏你。”

  快哉风鼻子一抽,“欣赏我?我不喜欢男人啊!”

  薛套恒微微一笑,“我在欣赏你的胆量,因为你刚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做了一件不利于西晋的事。”

  快哉风听出来了,他往后一步,也靠在树上,不以为意道:“因为我点破了他的私心,让本来可以安安心心成就帝后和睦的美事或许从此黄了?让西晋后宫又生波澜?”

  “还算有自知之明。”薛套恒道。

  “那是你的想法,”快哉风不以为然,他默了默,望向湍急的溪流,“你护着他,自然事事为他好,你都能接受,至于安茹意,在你眼中不过是他的皇妃,一个聪明但聪明过头的女人。”

  他叹口气,又看向薛套恒,“有的男人,女人对他们来说,能够帮忙最好,听话最好,有了自己的思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则不好,说到底,也不过是自私自利罢了。”

  “既希望女人为自己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又不希望她有自己选择的机会,就像那句恶心的话‘兄弟手足,女人衣服’,不觉得令人作呕吗?这些人难道是从男人肚子里流血挤出来的?”

  薛套恒目光一凝,“你觉得他是?”

  “他根本没有这个问题,”快哉风默了一下,“他对情爱一道,实际上纯真地让人想发笑,这些年怕是根本没有任何人跟他讲过这些。”

  “他这些年浸淫权利与斗争当中,疑心很重,对情爱的认知只有先帝与先太后那般刻板,对友情的亲近还是以利益为前提,正常的交际看似没问题,实则问题大得很。”

  “所以说,他很可恶,却又很可怜……哪个二十岁的年轻儿郎,对情爱的向往,会像他一样笨笨地依样画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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