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相欢皱眉刚叫了一声就被晚凝斜瞪过去的一眼吓得低着头没再敢吱声。
晚凝倒了杯茶,将茶杯握在手中,敌视的目光毫不避讳的抛向大王子,“我说刚才怎么看到那些人跑的那么快一个个跟逃命一样,原来是大王子过来了。”
“你是什么意思?”大王子问。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晚凝说,“这次是大君亲自安排的,让素宁挑一个人嫁了。你这么做,就是在违抗大君!”
“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你把人嫁给宫外的人不就是想……”
“咚!”
盛着热水的茶杯被重重地砸在桌上,那只握着杯子的手被泼了热水却攥的更紧。
卫长安坐在旁边被吓了一跳,这对兄妹只要对视就会产生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这都烫红了。”她掏出帕子将晚凝的手擦干净,摸到晚凝手心厚厚的茧时不由得有些心疼,“你快去让宫医拿点烫伤药给你涂上……”
“不用,才这么点烫伤而已,我在战场上受过的上伤更多。回回都差点要了命,这算什么?”晚凝冷笑,“大王子从没上过战场,可能想象不到那种场景吧?”
她本意是想劝走晚凝,这下子形势怎么反而更加紧迫?
“原来大家都在呢?”欢快的声音传来的同时,一抹白色的身影也在四王子身边落了座,“王子可不能乱跑,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是要以死谢罪的。我还不想死啊。”祭司官揽过相欢的肩膀,一张嘴就没停下来的打算,“我死了以后阿宁可就要一个人守着祭台,多无聊啊,我想想都觉得她可怜极了……”
她余光留意到左手边的空位有人坐下,不用去看她也能猜到是谁。
卫长安铁了心要视而不见,埋头喝茶时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往桌下那一片鸦青色的衣角上斜过去。
“你给我闭嘴!”晚凝瞪着他呵斥到。
祭司官的头歪靠在相欢的肩头,只拧了拧眉头表示委屈又舒展笑颜望向卫长安,“听人来报,你的药很管用,他们喝了之后就好了大半。现在大家都在说这是圣女从天上带来的神药。”
“过赞了。”她敷衍的笑笑。
“不过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得让你知道。”祭司官说,“死了一个……”
“什么?怎么回事?”卫长安顿时紧张起来,“吃了药之后的事吗?病人有哪些反常表现?”
她看了那些人的病情,应该还没有人严重到只能等死的地步。难道是她的方子有问题,可是那么多人都用了……
他松开四王子,安抚她的情绪,“别紧张,和你没关系。她被人杀了,和她那个傻儿子一起被溺死在家里。医馆里的人去送药时发现的,啧啧啧,太惨了。”
傻儿子……难道是那个女人?
她回想起当时自己被刁难的场景,病人求情的话还清晰的停留在她脑海中。对方这种时候死了,那她的嫌疑最大。
“别担心,我都听说了。她闹事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祭司官眯起眼睛,“你要是说了,我还能让他们死的没那么痛苦。”
卫长安蹙着眉,十分厌恶他对生命的这种轻薄态度。
“别生气嘛,其实……”
“你要是再说废话就给我滚回去!”晚凝警告到。
“在那里发现了鞋印,和官府之前发现的敌国奸细鞋印一模一样。”他说,“虽然不知道敌国奸细为什么要杀两个无关要紧的人……”
这件事和容黎笙有关?她不太相信,可种种证据表明他确实是最可疑的人。
当时容黎笙暗中帮她解了围,但他不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卫长安一怔,她竟然本能的维护容黎笙。她所谓的了解真的是了解吗?
就像她以为的两情相悦,还不就是一厢情愿。
“怎么都不说话?”祭司官奇怪的问,“阿宁是圣女,对圣女不敬当然会受到天明神的惩罚……”
“大人,您能不能别再说这种奇怪的话。”她忍住打人的冲动,“我不是什么圣女……”
“你是啊,神谕显示,如今全族的人估计都知道了。”祭司官说,“原来他们还没跟你说啊?现在你就是朔族圣女,永远不能离开朔城了。”
卫长安的双眼微微睁大,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他们神态各异却无不默认了此事。
她突然明白了从她睁眼开始发生的种种出于各种目的。留下是不可能留下的,她想走就没人能留得住。
“吹久了冷风,我的腿有点疼,先回去了。”她说着双手扶住桌沿慢慢用一条腿撑着身子慢慢站了起来。
左右两边紧挨着她坐的人都像是想伸手来扶,卫长安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说:“四王子,我们不是说好坐坐就走吗?”
相欢惊喜的大步走到她身边微微欠着身子。
她伏到他背上,一眼都不想多看那些人。欺骗,背叛,擅自替她决定……这些就是她曾想着可以用真心对待的人,而现在她只觉得恶心极了。
“喂,阿宁,你是圣女了应该和我住在一起,要不然……”祭司官朝他们的背影大喊。
鹅毛般的大雪越下越大,长而曲折的回廊伸入茫茫雪中。
回望亭中,虽然围坐着好几个人,但气氛却被比这雪还要冷。
“你是不是想死?”晚凝反手掐住他的脖子咬牙问。
“哎呀,公主息怒。您要是对我动手,可是会被天明神责罚,我也不希望看到您出什么事。”
话音刚落,他就被丢了出去,双脚绊在矮栏上身子后仰摔在雪地之中十分狼狈。但他不慌不忙的坐起来,掸了掸粘在眉睫上的白雪,笑容使雪光暗沉。
晚凝拽下鞭子用力一抖,鞭子抽在地上响如惊雷,“你有种就试试看!我今天一定要……”
“晚凝!”大王子喝止住她,暗中瞥了一眼悠闲喝茶仿若什么也没看到的容黎笙,“收手,回你自己那里去。”
“你凭什么……”她还想辩驳两句,可对上他的目光后便默了声,恨意切切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