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看着人潮汹汹,很多年没有回来的沈小小感慨万千,“还是和广州的无边无际没得比!”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沈小小拖着行李箱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朝火车站的出口奋勇前进。
火车站出口处,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没了往日的冷静,满脸焦急的等待着,脑海中想象着儿子变成了什么样,是瘦了还是胖了?是成熟了,还是一如既往的青涩。纵然现在科技发达,每隔一段时间,都能通过互联网看到儿子、孙子的照片,但对沈其川来说,始终没有亲眼见过的真实。
此时的沈其川早没了儿子出走时的愤怒和伤心,有的仅仅是担忧和期待,还有一些后悔。若非沈其川强逼着儿子沈小小效力顾家,只怕他也不会一去就十年。
十年岁月,人有多少个十年!沈其川苦笑着,细细想来,儿子所说未必没有道理。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为之等了一辈子,也为之谋划了一辈子,错过了世间无数繁华,又值得什么?
想得痴了,沈其川双眼迷离,深思不属。
沈小小从小有父亲教导学武,尽管没学武的资质、也没学武的兴趣,但多多少少会上几手,相比寻常人自然多了些突围的手段,这种事情他可从来没少做。
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光明,沈小小大大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出来了。
一个油头粉面的少年凑上问道:“你是沈小小?”
沈小小瞧着眼前这人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满脸放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畏惧,“对呀,我是沈小小,请问你是什么人?”
少年人狰狞大笑,呼的一声,挥拳直奔沈小小的面门。沈小小一时没有防备,欲待要躲,又哪里躲得赢。
“砰”打了个正着,少年人见沈小小连自己的试探都接不下来,越发亢奋起来,嘴里嚷嚷道:“打得好,打得好。许多时日没这般爽快了。哈哈!”
刚回家就遭到无妄之灾,沈小小恼羞成怒,暂时忘却了畏惧,将箱子拉柄扔开,向少年扑去。
少年眼底露出不屑之意,心道:“哼哼,花拳绣腿,怎么是我的对手?”身形闪动,轻轻松松将沈小小的拳头避了过去,随手一肘又敲在他的背后。
如此深重的打击顿时将沈小小打倒在地,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少年还想踏上几脚,猛听到人群里传出一句大吼,“你敢打我儿子,老子打死你!”少年勃然大怒,转头气急败坏的骂道:“哪个想死的骂我?”
没等他将话说完,一颗钵大的拳头在眼前变大,“砰”的一声打个正着。
“哎呀!你……你……你…”少年一手捂着喷血的鼻子,一手指着沈其川抖个不停,满脸愤慨之色,可看到对方眼中的森冷,不禁心中一寒,左顾右盼却没见哥哥许诺的援手,心中更加着慌。
多少年了,沈其川都没有起杀心,但在出手那一刻,他的确用了全劲。若非最后认出那少年是蔡茂才二子蔡承德,生生收回九成功力,只怕那一拳就足以让蔡承德一命呜呼。
顾不得蔡承德的反应,沈其川连忙扶起沈小小,一脸关切的问道:“小小,哪里受伤了?”
沈小小一甩手摆脱了沈其川,然后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冷漠的说道:“没事!”
脑海中瞬间闪过尴尬,代之而起的是无限愧疚,毕竟是因为自己,才让他受到伤害。沈其川老眼一红,声音有些喑哑,“看你样子,伤的不轻。要不,去医院看看?”
沈小小淡淡说道:“不用了,我这就走,马上走。”
“什么?”沈其川惊讶的问道,随即明白过来,神色黯淡的说道:“就在这里住几天,等伤好一点儿再走,好不好?”
沈小小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默然无语,两分钟之后,默默拉起拉杆箱子又朝火车站入口走去,再没有回头。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沈其川张大了嘴巴,伸手朝空中抓去,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手中只有空气。不一会儿,沈其川老泪纵横,无语哽咽。
“就是他,就是他打我!”蔡承德见一队警察走了过来,领队的那位还朝他眨了眨眼,立刻心领神会,大声嚷嚷起来。同时,蔡承德悄悄按下了手机的一个按键。某种约定好的信息瞬间通过无线电传送到几位特定的人士。
“这位同志,刚才那位市民控诉你打人,请跟我们回警局一趟。”领队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沈其川的肩膀。
若是寻常日子,沈其川修养不错,绝不会任由人欺近身,纵然不能拒绝别人的好意,也会笑容以对,断然不会随便出手伤人。
可惜,面对父子关系的破裂,沈其川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精神恍惚之下,没有躲闪,让警察拍个正着。
等沈其川感应到身后的异状,不仅没有清醒过来,反而下意识的反手挥去。
那位领队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不禁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心想:“不管顾家怎么财雄势大,总归还是低政府机关一头,怎么敢对我动手?”然而,他确实没有料到刚才还毫无动静、人畜无害的沈其川,一动起来便急如闪电、势重如山。
“啪”犹如砍瓜切菜。沈其川果然不愧是杭州昔日有名的高手,就算背对着他人,这一记掌刀仍旧是又快又狠又准,生生将领队的半颗头颅切了下来。
刹那间,红的、白的液体喷溅而出,冲上半空。四周围观的群众刚开始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此时见了这般惊心动魄的局面,沉静了两秒,猛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
蔡承德见势头不好,连忙挤入人群,左躲右闪,没多长时间便消失了踪迹。等跑出了老远,才停下来歇息,同时心里有些后怕的望着火车站,心中暗思:“偶的妈呀,这是什么人?怎么这么生猛,居然公开切了警察的瓢,真是不想活了!还好,幸亏我刚才没有冒然上去逞能,要不然,死得可是我了!我靠,靠,靠。”
这位蔡家二世祖虽然是个酒囊饭袋之徒,但毕竟不是一个真的傻子,忽然转念一想,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只是那些地方一时还没有想透。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周围,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耍了?到底是谁?”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姜是老的辣,沈其川一时失手将警察打死,没等人群反应过来,自己就清醒过来。
他暗道一声不好,但面上依然是一副风淡云清的神色,丝毫没有打杀了警察的惊慌。反而对这些警察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呼啦啦”余下的警察掏出手枪,将沈其川团团围住,枪口直指圈子中心。一位大幅便便的中年警察越众而出,满脸愤怒的质问道:“你问我们是什么人?你没长眼睛吗?看不清我们的制服和号牌?我倒想问问你,你是什么人?眼中还有没有国法,还有没有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