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酷暑暂时退去只留下一抹余晖挂在天际,四周微风吹拂,柳条发出沙沙的响声,此时靠山面湖的三层小楼显得幽静安逸。
别墅的主人顾子宇吃过晚饭之后,就带着一位女子走上第三层的阳台。在那里,布置着一把硕大的遮阳伞,伞下有两张躺椅,正适合激烈运动之后稍作休憩。
女子一反下午的炽热,安安静静的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顾子宇侧过头瞧着她笑了笑,心说:“这女人可真是有趣!”
难得下午消耗了那么多的精力,顾子宇有些懒洋洋的,不想动脑筋,望着天边渐行渐远的血云,不知怎么得忽然升起了一股寥落之意,喃喃自语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女子眼皮动了动,似乎考虑着是不是要睁开,也瞧瞧夕阳的美景。
顾子宇哑然失笑道:“我才三十七岁,离着夕阳还远着呢!哈哈!”
话虽如此,但女子还是听出了别种味道,毫不犹豫的睁开一双细长凤目,妩媚的笑道:“顾老板正是生意蒸蒸日上的时候,怎么能想着夕阳?”
顾子宇闭上眼睛,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徐小姐,你说的不错。我的生意确实是蒸蒸日上,但还需你们鼎力相助。”
徐小姐风情万种的瞥了一眼顾子宇,腻声说道:“今天下午,我还没有鼎力相助吗?”
顾子宇默不作声,不多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徐小姐怔愣半晌,浑然弄不懂一个人怎么会一时肆意张狂,一时深沉如海,不知道那个才是他的真面目,那个才是他施展的手段,或者两者都是他众多面具中的两幅?
乌云盖顶,黑夜如墨,风吹林动,发出哗哗的响声,遮拦住了一句低低的吩咐。
“记住,今晚你的任务!”
徐小姐回到房间略作修饰,自觉不会让人认出来,便换了一身职业套装的打扮从别墅后门离开。
走到树林边缘,徐小姐扭头朝小楼打量了几眼,有些疑惑的自语道:“刚才怎么感觉有人盯着我?”又仔细审视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人跟踪,又放松了精神,“可能是因为最近我的功夫突飞猛进,却还没有熟练掌握,才产生了幻觉。”
如此一想,徐小姐又有些释然。调整了一下心态,重新沿着林间小道向外走去。着装稳重、神色端庄、面容俏丽,高跟鞋敲击在碎石上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显得徐小姐自信而成功。
偶尔两个人擦身而过,也没多加留意,像这样的职场女性,他们见的多了,无非是又到哪家私人别墅做成了一笔生意而已。再说,他们又不是没接待过这样的女性,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顾子宇站在第三层阳台的黑暗角落,眼睛里闪动着幽幽清光,心中不知怎么得,有些牵挂、有些担心,虽然这些情绪变化极为轻微,不足以改变他的主意,但喉头蠕动,似乎有什么话不吐不快。
酝酿了半晌,直到徐小姐的背影消失不见,才有一阵清风吹着些许轻言碎语追了上去。
“记住,一定要活着回来。”
气质温润的蔡承刚瞧着欢天喜地的弟弟蔡承德蹦蹦跳跳的离去,心头不知产生了什么滋味,有点羡慕他的纨绔、有点鄙视他遇事不思的弱智、还有一点点对亲人的关心和爱护,但到最后,只剩下深沉的冷漠。
“记住,一定要闹起来!”
蔡承德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他去惹一个名叫沈小小的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也没有听别人说起过,直到今天为止,这个名字、这个人都没有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过。
不过,“管他的,反正哥哥说了,出了事自然有人出头帮我摆平,怕个毛球。”
想到这里,蔡承德喜笑颜开。自从上次被谢启方教训之后,父亲蔡茂才就将蔡承德关在家里闭门思过。
刚开始蔡承德还满心不忿,“不就是惹了一个小小的保镖吗?不至于这么对我吧。”后来蔡承德才知道谢启方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同,连堂堂顾大管家都出面委婉的暗示了一番。
蔡茂才一时摸不清状况,又素知蔡承德的秉性,便找了个由头将他关起来,也好让他吃一堑长一智。
可惜,蔡茂才实在不懂得什么是教育,还以为能像教蔡承刚一样,将蔡承德也教成一个人才。结果,自然是越教越差,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有心人的推波助澜。
蔡家做为杭州四大家之一,生意遍及全国、海外,蔡茂才身为蔡家家主,又是蔡记集团的董事长,日理万机,哪有多少时间教育子女。教了几次之后,蔡茂才便无可奈何的随他去了。只要求他不要随便惹是生非。
言犹在耳,蔡承德总得买老爹几分面子,老老实实了几个月,等到八月时,实在是忍不住了,每天都是手痒痒的厉害,仅仅打沙袋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他想打人。
只有将人打得鼻青脸肿,他才会满足,只因他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电影;只有将人打得哭爹喊娘,他才会兴奋,在他看来,这种声音才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
已经许久没有打人了,蔡承德都不知道自己的忍耐力原来这么好,居然能忍这么久,“我又创造了一个记录,实在是太变态了!”
一边往门外走,一边瞪着通红的双眼疾速奔行,努力压抑着心中的烦躁,不停的告诫自己,“等一会儿就行,等一会儿就行,哥哥的话不能不听,反正就一会儿。”
一位极年轻、极干净的白脸男人在大街上缓缓步行,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
步子迈得不大,但很有节奏,每一步的间隔不多也不少,刚好是一个定数,浑然天成。虽然杭州大街上铺的是上好的石材地板,但这位男人每一步落下都没有发出声音,仿佛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昂贵的地板,脚下不敢用劲。
然而,他的神态是那么的自信、从容和悠闲,似乎没有任何事情挂怀,单纯的就是在街头漫步。
尽管杭州很大,能去的地方很多,但男人走着走着,无意间一抬头,却看见了一个小区。看着无名小区奢华、大气的入口,男人笑了笑,眼中闪过一道电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淡淡笑道:“便是龙潭虎穴,也要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