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怎么会变？末法，就是末法，谁都没法改变。”清虚道人毫不犹豫的倒了一盆冷水，“哎，这几十年，你始终没有死心。”
叶秋叔听到清虚道人的训斥，黯然神伤，轻声说道：“不是师侄儿不死心，是师侄儿命中注定。”
清虚道人点点头，“从入门起，你师父就说过，虽然你成就不如清泉师弟，但论起资质比之清泉师弟也毫不逊色，甚有过之。可惜，时运不济，碰上道术崩解的末法时代，无论你怎么努力，也没法改变道术逐渐衰亡的大势。此后，一代人只会比一代人更差，不会更好。”
叶秋叔听完并没有开解，反而问道：“既然只会越差，那为什么有人能解开真人封印？难道，那人的天资高到可以无视大势所趋吗？”
清虚道人双眼微眯，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叶秋叔闻言浑身一震，颤声问道：“师伯，你说，那个人是遁去的一？”
“先天之数五十，后天之数四十九。那人就算是遁去的一，也迟早要面临选择，是与后天同化，消去先天气运，还是另寻解脱之道，养先天之气，成不老之身。”
“那就是说，我还有机会！”
清虚道人脸色一变，眉毛飞扬，双眼射出冰冷的寒光，“你想夺先天气运？”
虽然被清虚道人看得胆边发毛，但叶秋叔心头火热，奋然说道：“修道之途当破除万难，勇往直前，否则不进反退。如今有一个机会放在眼前，谁知道这是不是天道对我的考验？若是视而不见，只怕会被天道所弃，反而不美。”
清虚道人见叶秋叔面对自己的威压毫无惧色，不禁在心里称赞道：“果然是道家子弟，有所为有所不为，也不枉我算了这一卦。”
收起威压，清虚道人再一次问道：“你可知争夺失败会是什么下场？”
叶秋叔面色坚毅，慨然说道：“十死无生！”
清虚道人抚须说道：“你能知道这一点最好不过。他人沾染了这种因果，不一定是死局。但你既然知道他是遁去的一，那冥冥之中，自然定了生死契，你便成了他突破的垫脚石，他也成了你的垫脚石。一旦碰上，非要倒下一个。此乃是百死无悔！”
叶秋叔意气昂扬，奋然起身，朝清虚道人行了一个大礼，“此去绝无悔意。还请师伯成全。”
清虚道人怔怔了半晌，叶秋叔始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不能答应。”
叶秋叔大声道：“请师伯成全！”
“请师伯成全！”
“请师伯成全！”
清虚道人被逼迫不过，大为恼怒，“你可知道，此举乃是欺师灭祖！”
叶秋叔面色漠然，“师伯，秋叔连死都不怕，又怎么在乎欺师灭祖？还请师伯成全，这次是师侄儿最后的机会，师侄儿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毕其全功。”
清虚道人颓然坐倒，“一旦开启，遗蜕成灰倒也罢了，毕竟老祖宗早就成为真人。但列祖列宗苦心保存的元气就会散佚，到时候九鼎嗡然，神州震动，后果无法预计。此事万万不可。”
叶秋叔胸有成竹的说道：“师伯此言差矣。若是能得先天之气，师侄儿必定能将幻术修至大成。只要凭此收复一处洞天，不难将华夏之民带走，开创新局面。说不定，换了一个新世界，华夏之民反而生活的好些。至不济，也能抽取其他种族的元气反哺华夏，又怎么会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呢？”
清虚道人依旧摇头说道：“若是成功自然安好，可若是失败，那该怎么办？”
“绝无可能！有了一族元气相助，我的实力至少能暴增百倍。试问，当代有哪个修士能有实力抵拦？”
“仅凭师侄儿的实力，没有一丝把握，但有了一族元气相助，师侄儿有十成十的把握。师伯，这是一本万利的交换。您又何乐而不为？”
清虚道人盯着叶秋叔看了好久，缓缓说道：“一族元气有些夸张，六成元气倒是差不多。我教你一法，算是补救。”
叶秋叔大喜，问道：“有两全其美的方法自然是最好，还请师伯赐教。”
“假如事不可为，须谨记，要那人将真武剑携带，往秦始皇寝宫一行。”
“这是为何？难道始皇陵寝还有什么玄妙不成？”叶秋叔大为惊讶，谁都知道始皇陵寝乃是大凶之地，任何人闯进去，都绝无生路。
“我也不知。不过，祖上早就预料到必定有后人禁不住诱惑，动用真武剑，唯一能有所补救的方法就是这个法子了。”
“那以前怎么没人去做？”叶秋叔更加奇怪。
“许是没有找到遁去的一，反正你不用操心这个，只是谨记就行，免得遗祸无穷，累及后世。”
“师侄儿知道了，还请师伯赐剑！”
清虚道人眼瞅着面前恭恭敬敬的叶秋叔，不禁心中暗叹，“虽说你资质天成，为人勇猛精进，但我也不能将一族之兴亡大计寄予你身。说不得，借你祭剑，行前人所定之策。可惜了，你这颗大好头颅。”
一想到要牺牲门下得意弟子，清虚道人语气柔和起来，温言说道：“此时不忙，忙也忙不来。你我先要沐浴焚香，斋戒三日，在真武大帝像前诵经七七四十九遍，才能请动真武神剑。”
叶秋叔年过半百，早过了浮躁的年纪，暗思：“数千年来，只有我等到了这个机会，比先贤不得其门而入、郁郁而终强多了。也不差这几天。”
有了这般念头，叶秋叔再次恭敬的行了一礼，倒退着走出大殿，去做准备了。
望着叶秋叔的背影，清虚道人越发唏嘘。过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苍老的声音，“哈哈，师兄，你总算是学会用手机了啊！难得难得！”
听着熟悉的语气，清虚道人微微一笑，眼角有些湿润，“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没大没小，小心下次见面，师兄代老师行家法。”
“嘻嘻，这话可有些假！不过，你要是愿意踏出真武观一步，就算让你打几板子倒也无妨。就怕你没这个胆子。”
清虚道人又笑着说了几句，方才话头一变，“我已经决定让真武剑出世！”
电话那头顿时沉默无语。
半晌过后，方才重新响起，“如此，代价却有些大。”
“所以要你相助，以防万一。”
“既然你已经颁下法旨，做师弟的不能不遵。只是以后……”
“自从赤帝斩蛇之后，也就遇上这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