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经过几千年的开发利用,又没有很好的保护自然环境,现在的酒泉已经很少能看到自然林木、草地了,更别说野生动植物。在沙漠的侵袭下,旧的城市被摧毁、掩埋,而顽强的汉民族又在临近的地区建立起一座更大的城市。
新的城市、新的酒泉依旧那么繁荣昌盛,依旧是西北的大城,然而过往的城市与回忆则被一层层黄沙覆盖,再也看不到了。
对于出身东北普通家庭,又长期在部队里服役的谢启方来说,除了执行任务时对城市有过短暂的一撇之外,在他以往的生活中,城市仅仅是个地理名词。灿烂的霓虹灯、街头花枝招展、年轻貌美的少女以及脍炙人口的美食都只出现在睡梦中。
哪怕到了素有“富兼华夷”、“百事繁庶”的地上天宫——杭州,他也无心领略其中的风采,每日忙忙碌碌于寻找赖以糊口的工作。
但今天,谢启方好不容易借着夜色甩脱了追兵,一口气逃到酒泉,却突然涌起了漫步街头,欣赏夜景,把玩风物的念头。不过在正式闲逛之前,他需要做些工作,比如取点钱,还要换身装束,填饱肚子等等。
悄悄潜入一家规模不大的时装店,将一身的破烂统统脱下塞入背包,挑了一套普通款式的休闲服穿在身上。谢启方仿佛变了一个人,从一名乞丐变成了一位稳重的中年人。
走出店铺,将整理之后的背包扔进垃圾桶。谢启方甩着空空如也的两手走在街头,左看看,右瞧瞧,对一切事物都感到有趣。
没多久,看见一座小型洗浴中心,谢启方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好生询问一番,方才发现这家洗浴中心看似不大,但也可刷卡。暗中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从头到脚好生洗刷了一遍。
干干净净的谢启方,无事一身轻,兼且人清气爽,有意在街边好好走一走。也可能是因为受了阴沉脸最后那句话的影响。“当爱就爱,敢恨就恨,莫白了少年头。”
八点多钟,正是夜幕降临,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相比杭州,酒泉的夜生活开始的早了些,当然也会早点结束。毕竟,酒泉在大西北再怎么名气大,也无法和东南边一线繁华城市相提并论。
此时的酒泉在一片高楼大厦之间,夹杂着些许破旧的小楼房,那是解放前后的老建筑,甚至还有清代遗留下来的古董。古老的建筑和新建立起来的建筑混杂在一起,看起来既古老又时尚。
谢启方看着眼前有些不协调的图画,微微笑了起来,感觉非常有趣。忽然鼻端闻到一股浓厚的香气,勾的肚内咕噜咕噜的叫唤,窘迫之下想起自己在洞穴中只吃了一餐,顿时觉得腹中空空,饿得难受。
循着气味一路找来,拐入一条简陋的小巷子。这条小巷子颇为偏僻,来来往往竟没有几人,偶然有老人、小孩匆匆走过,也是贪图捷径。
石头铺就的地板,弯弯曲曲的小路,谢启方一边朝巷子深处走去,一边想起小时候的弄堂,也是这般摸样。后来听说那里已经拆了,怕是再也找不到儿时的回忆了。
大西北的天空和南方不同,这里黄沙漫天,很少能看到蔚蓝的天空,酒泉也不例外。此时空中布满尘埃,月光并不明亮。
谢启方低头走走着走着,发现越往里走,四周越是寂静,耳边甚至还能听到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狂风乍起,细小的沙石扑面而来,正应了一句,“一去玉门不顾家,黄沙漫卷到天涯。”
走在小路上,身边空无一人,只余飘香缕缕。这段时间一来,他遇到许许多多光怪陆离的事情,见识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人物,心中难免产生此身非在人世间的感觉。此刻空寂的环境,寂寞孤单的心境,却正好洗涤他心头各种碎想杂念。
走了三四分钟,心中一动,侧耳倾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叹息,饱含苍凉、悲戚,仿佛一位看破红尘,历经世事的老者。一时间触动谢启方的情怀,生出欲往一观,略尽绵力的想法。虽然他有心想见一面,但两旁墙壁又往何处去寻找那人?
心思电转,谢启方终归认为自己白费功夫,不由轻轻一叹,抬腿继续前行,想要找到那间隐藏在小巷之中的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