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急了吗？竟然在意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既然如此，之前对她态度还这么恶劣，无法饶恕。
路清苑半天不作答，于是被皇甫瑾推了推肩膀，老夫老妻似的不耐烦。
“不说的话，朕要狠狠罚你。”
路清苑睁大好奇的双眼，还真有点好奇他会怎么罚？
“你要听实话？”
皇甫瑾蹙眉，还有假？寒风拂过眉山，把他的脸色衬得阴翳。
是否自己薄情的人，会要求别人对自己深情？
对看很久后，路清苑觉得他欠自己一句道歉，灿灿笑了两声，声音轻柔。
“在我心里，你很好，也很不好。你以前对我是怎样的，现在又是怎样，皇上为什么还要问这种事情？”
皇甫瑾张了张嘴，便听她说了几个伤人的字眼。
“完全是在自取其辱。”附上两声低笑，更像是在嘲讽他。
知道答案后，皇甫瑾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释然般地躺倒回去，看着比之前更轻松了。
“皇上觉得愧疚吗？”路清苑忽然枕在他心口上，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让人动容，这样的温度更让她贪恋，只是在闻见另一股属于其他女人的香味时，还是忍不住嫌弃的远离。
一夜风露轻寒，次日霜雪簌簌。
今日，路清苑没有出门，披着棉被盘坐在床上瑟瑟发抖。
小翠一进来就见到她这模样，捂嘴偷笑两声，端着药进来。
“好苦……”路清苑现在闻见药味就想吐。
“苦也要喝的，奴婢还带了蜜饯来。”
路清苑捡起一颗来吃，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里忿忿不平。
小翠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说了，“娘娘以后休息应该盖好被子……这大冷天的，生病真的很难受。”
路清苑揉了揉鼻子继续蜷着，咬牙在想昨晚的事。她当然是会保护自己的，只不过皇甫瑾那个坏男人，在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后，竟然幼稚得抢她被子，还看着她发抖的样子嘲笑，今天可不就生病了？
心眼怎么这么坏？
此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道人影，定睛一看，小翠嗓子眼都快跳出来！
竟然是陈太医！
他、他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娘娘，陈太医来了！”抑制不住的激动腔调，小翠连忙接过陈太医的药箱，双眼含情脉脉，陈太医对此作出回应。
“翠姑娘，听说娘娘病了，微臣前来把脉。”
路清苑笑着看这一切，看来她在皇甫瑾耳边说的那些话还是有用的。欣慰地看着陈太医，她什么都没问，伸出了手后，陈太医立马给她把脉。
时隔多日，像被尘封的一切开始慢慢揭开。
“没大碍，就是受了风寒，吃两贴药就好了。”
路清苑点点头，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反复，说了不相干的事。
“陈太医，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陈太医愣了愣，差点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他被放出来后第一个出来就是感谢路清苑，知道她为此事耗费了不少心血。
“自然是要继续效忠娘娘。”
路清苑轻笑两声，仿佛在笑他木讷。
“我是在问，你的终身大事。”
陈太医立马就懂了，罕见的急促不安着，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飘！
“微臣……微臣还年轻，此事不急的。”
“那本宫替你做主，如何？你跟小翠既然互相倾慕，那就该喜结连理。”
余下两人都是拘谨着不敢看彼此，好像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像是在做梦。
“微臣不敢。”
“陈太医，你别说这种话了，难道你不想娶小翠？”路清苑笑了笑，说出自己的担忧：“宫里的日子变化无常，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塌，谁能说得准的事呢？荣华富贵又怎样，成天都要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实在是不值得。”
陈太医拱手，坚定道：“微臣有能力照顾小翠姑娘，就是不知道……”
“奴婢要陪在娘娘身边！奴婢不想出去。”
陈太医愣了愣，眸色失落。
路清苑哑笑道：“宫里这么多人，谁伺候我不是伺候？我也是在为以后的事考虑。好了，多大的人了还掉眼泪？陈太医在这你也不怕被笑话呀？别哭了。”
她温柔的擦拭过小翠的脸颊，今天得到陈太医一句肺腑之言，她也就安心了。
只是在小翠看来，她像是要孤注一掷，并且先提前安排好后事，怎能让人不伤心呢？
看着他们这样伤心不已的样子，路清苑笑也不是跟着伤心也不是，只好把地方留给他们说话，自己披了件厚厚的衣裳打伞出门。
软靴踩在软绵绵的雪地上，烙出了一串脚印。路清苑站在枝头下微微抬起头颅，伸出手去接飞雪。
闲庭瞩目苍穹，也不知要多久之后，才能看到新春的第一抹红。
落雪下，路清苑看见过道上另一个人影，撑着把大伞遮住眉眼，腰间佩戴的那把刀很眼熟。
抬伞时两人四目相对，路清苑随即发出一个笑容。
“陈侍卫。”
陈楠愣了愣，暗暗捏紧了拳头，艰难的吐出一个笑，“路贵人别来无恙，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好很多了。你这是要去哪？”
“属下要去仪贵人宫里。”
路清苑看着他手里提着的食盒，好奇道：“你去给她送食物吗？”
陈楠点点头，随即听到她的笑声。
“陈侍卫，你心地可真好，宫里那些可怜人你肯定经常去帮他们。”
陈楠嗓子眼一紧，竟然不敢说话，惊醒过来后，眼前的人正笑吟吟。
“属下只是奉命罢了。”生怕被发现什么，陈楠不敢多说，急着要走，路清苑像是有意要跟他攀谈。
“是内务府命令，还是其他人？”
陈楠顿住脚步，回身躬身道：“是琴嫔娘娘有好生之德，她说仪贵人在那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命属下时不时给仪贵人送点东西去。”
路清苑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原来如此。
“那就不耽误你了，你快去吧，晚了就不好了。”
“是，属下告退。”陈楠心里重重松了口气，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