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雪炉，外面灯火阑珊。
皇甫瑾已经在这批了一天折子，此时终于能放下狼毫，看向旁边乖巧跪坐着的人，一手将她捞了过来。
琴嫔脸被烛火照得红红的，一声娇嗔惹他笑了。
“还害羞？”
“皇上看完折子了吗？累了一天了，我给你捏捏肩膀吧。”
琴嫔那双柔柔的手给他舒缓着，美人在怀，他的眼神却逐渐冰冷。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朕只是觉得，你好像有哪里变了。”
琴嫔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变化。
“朕逗你的，你怎么这么紧张？”
琴嫔哑然失笑，再次嗔怒，“皇上好讨厌，就会惹臣妾不开心！生气了，不想跟皇上说话了。”
以往皇甫瑾是会好声好气哄着她，玩点闺房情趣的，今日却没兴趣，而是顺道推开了她，丝毫不贪恋美人。
“皇上？”
“朕还要回御书房，你自己用晚膳吧。”
琴嫔眼睁睁看着他出门，急忙追上去，“皇上可是生气了？”
平时不会这样的……今天皇甫瑾虽然陪着她一整天，但两人说话的次数还没超过十次，看起来，他总是很忙的样子，人在这，心在外面。女人的直觉很准，她知道皇甫瑾对今天的事存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说破罢了。
“皇上讨厌臣妾了是不是？”
“你哭什么？”
琴嫔像个小孩子一样，立马扑进他怀里：“怕皇上讨厌我，以后再也不来找我了。”
“傻瓜。”
琴嫔顺势踮起脚尖要与他缠绵，却被他并指堵在了唇上，只能睁着无辜的双眼看向他。
已经完全不贪恋她了吗？
“朕今日乏了，好好休息。”
皇甫瑾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身后，琴嫔眼里的妒火在烧，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去看看皇上是回御书房，还是去谁宫里。”
“是。”
红梅的身影也接着消失。
……
路清苑刚准备躺下休息，皇甫瑾就来了，她正好在钻被窝，忽然被人拽了拽头发从立马拉起来，皇甫瑾顿时将她扣压在被褥上。
“……”
这是，怎么了？
皇甫瑾说话的热气喷在她脸上，问了句甚是荒谬的话。
“有没有想朕？”
路清苑眨了眨眼睛，用指间推了推他，这么热情，还真让她不适应。
说想吧，其实大部分时间是在恨他。可到底因何而恨，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你犹豫了，路清苑。”
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狠狠挠着痒痒，路清苑笑得泛出泪花嘴里不断求饶，最后不得不喊着道：“想！想的！”
皇甫瑾这才放过她，将她拉着坐起来整理好她的长发。
路清苑警惕地看着他，突然来这干什么？他不应该去陪琴嫔吗？
“皇上。”
“先别说话。”
他温柔的替路清苑梳理好眼前凌乱的发丝，指间穿插在她秀发里，弄好后，很满意地看着她。
“朕心里，更想跟你说话。”
路清苑怔然，立马垂眸敛去自己的心思，“我怪闷的，没什么话好说，皇上还是去找其他人说话吧，否则又要在此受气。”
“朕就喜欢受气。”
路清苑嘴角抽了抽，还真是喜欢给自己找罪受。不过，她再也不会歇斯底里了，那样只会让自己不开心。
她要做的就是顺从，安抚眼前这头暴躁的野兽。
“不论你今晚说什么，朕都不会生气的。”
皇甫瑾轻轻将她捞过来，轻得怕弄碎她，语气温柔缱绻，眼神更是在与她缠绵着。
她怀疑皇甫瑾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态度一下子反转这么多？
鬼使神差的，路清苑说了句胆大包天的话。
“皇上，你是不是良心发现了？”
空气以肉眼可见的在凝结成冰——
皇甫瑾垂下眼帘，揉出一个邪里邪气的笑：“你胆子好大啊路清苑，敢在我面前说这话，小心你的脑袋。”
威胁让路清苑绷紧后背，但还是不怕。
“皇上要杀我，心里不会难过吗？”
“好了别说这些，朕来这不是讨论这个的。”
见他脱下大氅，路清苑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拼命往后缩着，“臣妾很累了，皇上……去别的宫里吧。”
皇甫瑾抬眼，这个女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过来，别让我过去抓你。”
路清苑紧挪慢挪的蹭到他怀里，乖巧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顺从。
“你是不是把朕想得太坏了？”
路清苑不言不语的，等他垂眸一看时，这个可怜的小人儿眼圈已经红了，可怜得要命，弄得他手足无措！
哭就哭，哭得默不作声，不是故意让他心里难受吗？
“怎么了？朕还没对你怎样。”
路清苑道：“那我也只是为这场风雪而哭，不行吗？”
皇甫瑾失笑，揉了揉她头发，“它有什么好哭的，不值得。你心里委屈，其实很想打我吧。”
路清苑冷哼一声，很小声的说了一句。
“你知道就好。”
皇甫瑾抓起她的手，轻轻在自己脸上掌掴一巴，“够不够？你想怎么打都行，都由你，只要你心里那口气散了就好。”
能真的对她下手吗？路清苑惜命得很，狠狠抽开自己的手，对上他戏谑的眼神。
他每说的一句话，都像是在亲手为她吃下毒药，却还沾沾自喜。
“睡吧。”
皇甫瑾抓着她的手翻过来，捂到自己怀里，“还想跟你说说话，晚点再休息，好不好？”
路清苑无语道：“就算是为了我考虑，你行行好吧！”
“为什么这么说？”
“再聊下去，我生怕被气死。”
皇甫瑾立马哈哈大笑，胸膛震得她很不适，嫌弃的挪开，却立马被他摁回去。
“路清苑你敢骂朕？”
“骂了，又如何。”
路清苑心里气气的，突然上去堵住了他的话，更像是在挑衅他：“皇上每次还不是要回来。”
“你把朕比成什么了？”
路清苑默然，爱什么就什么吧，她把皇甫瑾当成枕头了，枕在他手臂上。
“说话路清苑，你又不是哑巴，为什么总是在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