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回答，太监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这一次，一个砚台砸了过来，“砰”的一声，门都在震动，太监吓得跪下，“奴才罪该万死！”
外面的宫人也一并跪下来，对于阴晴不定的皇甫瑾甚是恐慌，这一次，他们的嘴唇不约而同的都在颤抖，死死咬住，天灵盖都快炸开了。
万一皇上一个心情不好要拉他们去打板子……
寝殿内。路清苑也被吓了一跳，皇甫瑾动作快得她没反应过来，心跳得极快，看着他就像在看洪水猛兽那般。
“皇上何必摔东西？那个砚台还是皇上最喜欢的。”
路清苑默默起身把砚台捡回来，里面的好墨也被挥洒得一干二净。
浪费。
皇甫瑾像个孩子一样大字型躺在地上，桀桀笑了两声，“朕不想去，别来烦朕。”
又孩子气了。
路清苑这回也劝不动，只怕再劝的话他也会对自己动怒，开了条门缝，外面的太监颤颤巍巍抬起眼睛，“娘娘……”
“谁在书房？”
“兵部的人。”
“琴嫔的父亲在不在？”
“林将军吗？在的。”
路清苑往后看了一眼，皇甫瑾闭上眼睛在休息，看样子暂时是不会去的。挥了挥手让太监下去，关门转身，陪皇甫瑾躺在了地上，她枕着自己的手臂，认真地看着皇甫瑾，下意识抚着他眉宇间。
“皇上。”
“臣妾知道你没有睡着，你只是在烦心。”
“世上没有鸿越不了的高山，也没有跨不过的事情。皇上是一国之君，该办的事还得办，况且还是兵部的几位老臣，不去的话，他们又生闲言碎语，说臣妾拖着皇上不让皇上走，到时候，是不是又是臣妾受害？”
她语气极尽温柔，要把皇甫瑾说到怀疑人生，说到他意识自己巨大的错误，让他明白自己刚才就像个残酷无情的暴君。
听见一声闷哼后，路清苑拍了拍他后背，有哄的意思。要她每天面对皇甫瑾这样的脾气，她也受不了。方才看见那个太监头上起了几个红包，想来这几日没少当皇甫瑾的出气包。
“既然是你在劝朕，朕也不好不落实行动。”皇甫瑾睁开眼闷闷的说着，声音都沙哑起来了，翻了个身与她对视着，提着她下巴要轻吻——
“等等。”
“又怎么了？这样都不行？”皇甫瑾眉头皱得厉害，她越拒绝，他的征服欲望就更大。
路清苑利落的盘腿坐起来，皇甫瑾现在的心境不仅像孩子，还像个叛逆的少年，你说东他往西，就是要跟你对着干。
她长吁一声：“别闹了。今天已经够了。”
“不够！”怎么会够呢？皇甫瑾贪恋着她，眼巴巴要缠上来，被她一掌无情推开。
看来得用点激进的办法了！
路清苑拿着一旁的鸡毛掸子，不行，这样有损皇上威严。花瓶呢？万一砸伤他就不好了。呃，鞋底……如何？
皇甫瑾在后面疑惑地看着她的操作，问了一句：“你是要赶朕走吗？”
路清苑老实地点头。
两人还真是坦诚。
皇甫瑾整个人变得幽怨起来，比小怨妇还怨，很不情愿的从地上爬起来，张开双臂。
“朕抱你一下就走，绝对不纠缠了。”
路清苑信了他，主动走过去抱他，轻拍了几下他后背，有种老母亲看着傻儿子成长了的欣慰感。
“别讨厌朕，也别推开朕，好不好？”
干嘛突然这么委屈？路清苑咂舌，口头上继续应付他：“嗯，不这样了，皇上快去吧，臣妾会在这一直等你回来的。”
皇甫瑾趁机亲了她脸颊一口，笑得跟个得到糖的孩子一样，突然就乖巧起来。
“那朕走了。”他负着手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路清苑松了口气，在他背影消失的那一刻彻底关上了门，然后滑坐在地板上，懵懵的，抬起手掌掌掴了自己一巴，可对自己终究很不下心，这巴掌又变成了爱抚。
心里产生出一种绝望。
怎么办？皇甫瑾自己都不信自己种了蛊虫，而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帮他，该怎么办！
一炷香时间后。
大门才重新打开，路清苑满脸疲倦的走出来，这幅模样就像历经了世间沧桑，吩咐小翠道：“去请陈太医来。”
“是。”
路清苑坐在院子里的秋千等，发了会呆的时间，陈太医从旁边的小门走进来，身上背着一个沉厚药箱，里面摆着的却不是药，而是厚厚的书。
近段时间以来，陈太医一直研究巫族蛊术，终于得出一些结论，可距离要拯救皇上还差了点火候。
“本宫现在最怕的一件事，就是皇上会被蛊虫操控，导致民不聊生。”
陈太医叹了口气，这事真是太难解决了，说出去别人都未必会信，没想到拯救皇上的事情会落在他们两个身上。
“听说娘娘中过一次蛊毒，当时是怎么解的？”
路清苑道：“一换一。”
陈太医顿时懂了，不由得道：“娘娘好胆量，那蛊虫的滋味可不好受。”
路清苑无奈的笑了下，“本宫小腿上至今还残留着一道小疤，这辈子是不敢忘记了。”
同时陈大夫的话也提醒了她，能不能来一次故技重施呢？说不定这一次皇甫瑾身上的蛊也能这样解开。
陈太医道：“这个方法倒是可以试试，不过会损伤皇上龙体还有娘娘的凤体……”
所以实行起来还是有很大难处的。
试想一下，无缘无故去划皇甫瑾一刀，他大概率会暴怒吧？现在连路清苑都不怎么敢惹他。
想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路清苑道：“你给本宫开点安神的药吧，本宫这几天也被闹得睡眠不好，时常做噩梦。”
“遵命。呃，要不要多开点镇定药？”
“嗯？本宫不需要这些。”
陈太医紧张道：“给皇上用的，皇上情绪不稳定是由蛊虫导致的，如果喝药有效的话，说不定对蛊毒也有效果。”
这是个好办法！路清苑难得眼睛一亮，“那就劳烦陈太医快开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