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苑无奈的走到后院中,月光下坐着一个人,叠腿在那喝茶,悠哉悠哉的。
还真把皇宫当自己家了啊?
她沉沉叹了口气:“你怎么又来了?”
“又?”江和裕晃着腿,轻哼两声:“看来路娘娘不想见到我。”
确实。
路清苑往后靠在柱子上,环手抱着,有种孤芳自赏的感觉。
“你这人就听不懂人话。”
江和裕倒茶的动作停顿了下,很快继续倒,施施然的笑着说:“你不是说我是过街老鼠吗?知不知道那些老鼠就是最难打跑的,非要咬你一口,撕下你一块肉,才肯罢休。”
路清苑打了个寒颤。
“我去喊守卫了,你等着。”
说不过你,还打不过你吗?
路清苑是来认真的。
江和裕连忙起身,跌跌撞撞拦住她,因为看不见,只能摸黑,语气有点急了。
“为何每次见到我都这样?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路清苑揉着手腕打算给他一拳,看到他眼睛时,顿时当头一棒。
“我希望你搞清楚,我现在不杀你,是因为你救过我。”
江和裕学着她的口吻:“我也希望路娘娘明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需要你感动。”
路清苑皱着眉,讥笑道:“我没感动啊,我只是觉得你有点烦。”
四周寂静无声,这句话宛如刀一样刺进江和裕心里。
他耸了下肩膀不在意:“像我这样的人,本来就需要被世人所厌恶,不过妹妹说得这么直白,作为哥哥,我还是有点伤心。”
路清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可她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你慢慢伤心吧。我去喊守卫来抓你了。”
江和裕挡住她:“罢了,上次你说那支簪子不好看,不喜欢。我寻了支新的给你,看不见,只能摸了,感觉还不错,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谨慎得小心翼翼,生怕她不喜欢。
锦盒里安安静静躺着一支金钗,和上次那支不一样,这次更加华贵奢靡。
路清苑怔然许久,是以为她喜欢奢靡繁华吗?
“我不喜欢。”
“不喜欢你也得收下,哥哥钱多的是,每天不花点,荷包就烫得难受。”
路清苑无语,没见过这么喜欢炫的。上次那支半扇簪子,被她拿去试探皇甫瑾的心意,到现在都没要回来,而且还摔了。
心里突然更加愧疚起来。所以路清苑想用这种强硬来掩饰自己的愧意。
“走咯。”江和裕双手撑在后脑勺,撩了撩衣摆,起身离开。
路清苑看着他离去。
黑暗中,一个诡异的人影悄悄溜走。
次日一早,地牢传来了贺明甫死亡的消息,从地牢里被拖出来时,已经没有人样,浑身上下没块好肉。
皇甫瑾下令,让人直接用草席裹好,扔去乱葬岗烧了。
叱咤一时的贺明甫终于死了,以他为首领的党羽们也一一被处死,国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路清苑大仇得报,心情却不轻松。
今日一早,她被传唤过去。
刚走进大殿,就感觉里面的气氛很压抑,所有人都在,皇甫瑾坐在主位上,脸色不善,阴沉沉地看着她。
这是怎么了?
路清苑行了礼后,坐到一一边,所有怪异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黄蕊蕊忽然站出来,“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那晚路贵妃确实在跟一个守卫窃窃私语,举止亲昵!”
路清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总算明白了,这是个讨伐大会,专门针对她的。
“臣妾看到路贵妃和那个守卫拉拉扯扯……”
总之就是说她做了出格的事。
一瞬间,大殿内肃静无声。
皇甫瑾沉沉开口:“路贵妃,你怎么说?”
路清苑福身:“想必是黄贵人的宫女看走眼了,臣妾清者自清。”
那晚并未察觉到有别人进去,是她疏忽大意了……
黄蕊蕊的贴身宫女出来,复述了当晚的场景,说得绘声绘色,巴不得昭告天下那样。
路清苑不当真,可其他人巴不得她从这个位置跌下来。
“奴婢所言也是句句属实,若有撒谎,必叫奴婢不得好死!”
路清苑嗤笑一声:“证据呢?凭你一张嘴,就想断我的罪?”
明眼人都知道,黄蕊蕊跟她不对付,因为初见时,路清苑打了她一巴掌,记恨在心里了。
“这种事情要什么证据?!”
就算不能让她死,也能往她身上泼脏水,两全其美,怎么做都行。
路清苑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不料此时另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臣妾也能作证。”
路清苑浑身僵硬,万万没想到这个声音来自于蓝因。
她本以为……
“臣妾也多次看见路贵妃和守卫接触亲密。”
路清苑嘴角一抽,“敢问蓝答应,是什么时候?”
蓝因没有看她,直言道:“后宫纲纪不得祸乱,还请皇上明察。再者,路贵妃身上带了能让人至幻的药,臣妾每次远远的都能看见她与守卫互相拉扯。”
正是那日蓝因送她的香包!
此时想倒打一耙!
路清苑冷静道:“这个香包貌似是蓝答应送给我的吧?”
蓝因终于看向她,眸色平静,完全不像平时那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娘娘记错了吧?我给娘娘的不是这个。”
垂眸一看,果然不是!被换了!
她宫里有眼线!
路清苑压下心里的怒火,现在众人就等着她跳下火坑。
可她现在能拿出手的东西,竟是和皇甫瑾的那一点信任。
“把贵妃宫里的守卫队调过来。”
“是!”
路清苑眼皮突突直跳,看向皇甫瑾,他表情冷淡,还没震怒。
说明他心里是偏向自己的。
黄蕊蕊重新坐回去,心里得意得很,不就是个路贵妃么?还不是要栽在她手里!现在的路清苑可不比以前,不论身家地位,都没有她厉害!
不一会,路清苑宫里的守卫队抵达,统一站在门外。
路清苑倒是心疼他们,日夜站岗,还要被拉来这里,演这场无聊的戏码。
她眦睚必报惯了,黄蕊蕊既然敢这么做,就别后悔。她还嫌贺明甫死得太轻松,还有许多手段没用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