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以及鲜血淋漓的触感，路清苑疑惑抬眼，看见自己扶上了皇甫瑾拿着的剑，不知这一路染了多少鲜血，却来不及擦拭一下，显得很是血腥。
路清苑盯着手指触碰到的鲜血。疑惑道:“这些人难道是死士吗？为什么一个个人都那么执着呢？贺明甫不是已经死了吗。”
但她很快想到解释的答案，因为他们无法掌控任何一个人的生死。就算是途中遇到不能够让他们平息怒意。但皇甫瑾未必也能既往不咎放过他们。这世上的恩恩怨怨本就说不明白。
皇甫瑾掏出手帕给她擦手，眼里只剩下怜惜之情。“你忘了贺明甫是什么样的人？能够为了他这样出生入死，想必一定是受过贺明甫的恩情吧。游走于生死边界的人，本就不值得同情。你可还记得贺明甫为了获得人心做了些什么？”
“瘟疫可整得我们快累惨。”路清苑摇摇头，表示不太想回忆那时候在天天想着药方子的时光。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无论怎么说。她都没法改变这一切究竟是天意要灾难发生还是人为被影响，也许都有注定吧。
“你说，虽然事在人为，但有没有想过人也是受某种指引的？”
皇甫瑾静静转头看她:“那不一定，但神鬼之说不可尽信。”
走在他们前面的将士已经开始着急催促后边有一搭无一搭聊天的两个人了。洪亮的声音带着十成十的无奈:“陛下！贵妃娘娘！走快点！出去这片雾，就能踏上回去的路了。”
皇甫瑾笑得淡然，揽着路清苑加快了步伐。他只是觉得，难得有底下人这么在意回去的时间。
本以为带着禁军来这里是一场恶战有去无回，当时他也暗暗下了决心。绝口不提回去的日程。却没料到自己还是赢了。
皇甫瑾拐了个弯，带着队伍绕进了一条分岔路口，边走边往身后的动静看，却发现那些黑衣人大片都倒下了，还有一两个从身上似乎掏出了什么东西点燃。
路清苑同样也将那些黑衣人的动作看在了眼里，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只是眼下，她顾不及再去问什么了，只能大声喊出几句话来:“大家小心！这烟雾有毒气！你们都不要大口呼吸了！那些黑衣人自杀了！他们放出了毒药！”
皇甫瑾也早就察觉了这个问题，下意识便拿出面罩给路清苑:“你先戴上。不要吸入了这些空气。”
路清苑看他用力在缩小呼吸，这是在快速奔跑，他却不能够正常呼气，看出来他的脸色都变得有些潮红了。
路清苑却推辞道，重新把面罩给他戴好:“你戴吧，我忍一忍。我不忍心看你这样中毒……”她的声音明显带上了哭腔。
皇甫瑾眼里也隐隐有了泪水，但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他不想看她不舒服，于是强制性为路清苑戴好，紧紧握住她的手便朝前飞奔了起来。“傻瓜，我不忍心看你这样，我没事的，放心。”
身后黑衣人一个两个都倒下了，再没有跟上来的动作，显然已经是毒发身亡了，只是这样也少了追杀的敌人。
队伍里的不少人已经中毒了，跑着跑着便脚步不稳，摔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了。还有人试图呼救想让皇甫瑾救他，可是刚一张口便意识到不能大声说话只能小声呼吸，于是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跑。
黑色的雾气中看不见要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只有无边无际的黑色视野仿佛是将皇甫瑾他们困在这里。
有乌鸦凄厉的鸣叫声响彻天际，天边那一点日光也看不到了。
不断地有人倒下又勉强想站起来，却自始至终没有一刻停歇的人，都在这场逃亡里无比渺小。
路清苑每看一遍皇甫瑾越来越不好的脸色，彻底感到了慌乱，她想把面罩给他，却发现他只是摇头。
皇甫瑾还是解释道:“你不用太担心，我之所以不用这个面罩，只是想你好好的，我的毒可以解。我们先出去。”
他其实也不知道，这种毒能不能解开，但是他并不会相信自己中毒了。
只有这样信念，才能活着。
路清苑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她还是很担心。她不知道这条路又是通往哪里。
“你一定也要好好的，不可丢下我。”她说着便湿了眼眶。
前面的路艰险难测，贺明甫死在了城郊，而这些看起来为数不多的黑衣人。真的只会出现在这里吗？背后的那些人，只怕也不会轻易罢休的。
皇甫瑾想着想着，头已经开始晕了。他发现这毒气最伤意志，他现在快要摇摇欲坠了，好在他身边的路清苑一直稳稳扶着他，才让他这个君王没有倒在这荒郊野外。
“路清苑，你自己能走吗？”他感觉到自己意识已经有些在流失了。
听到这个问题。路清苑僵直了身体。她颤抖着手将他额头的温度一探，烫得有些吓人。她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眼泪说来就来:“你怎么了？你再撑一会好不好，我们就可以出去了，不要睡答应我好吗？”
可皇甫瑾非常困倦了，他的声音和他的步伐一样有气无力。“我没事……你慢慢走吧……”
这时禁军在前面指路，喊道:“贵妃娘娘！这里有个小溪！毒气过不来！”
路清苑心急如焚，看到前面确实有没被污染的一处溪流，当下如抓住救命稻草。扶着皇甫瑾很快地在溪边坐下来。
皇甫瑾不再吸入毒气。但却已经中毒了。路清苑懂给他探了探脉络，眉间神色是浓浓的担忧，她只得叫人去打些水来，又将这种毒的解药方子草草研究了一下，发现这是罕见的百步倒。
有将士上前关切地问:“这附近有药草。属下去找些回来吧。”
路清苑总算能稍微安心一些。她将水给皇甫瑾喝下。又迫使他大口呼吸，把郁结于胸口的毒气闷气吐出来，皇甫瑾的脸色却依旧苍白。
“我能救你的，你要信我。”路清苑喃喃着，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