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瑾拿起桌上的瓷杯喝了口茶水,这才开口,语气还是带着几分没有平息的怒气:“总归不是那些子臣子一个个听信流言竟然妄信鬼神之事,甚至……”
说着这里,皇甫瑾忽然顿住,不在说话,路清苑心中知晓他欲言又止的原因,柔柔说道:“我知道是因为我,你才和他们争论的吧。”
皇甫瑾抬头,爱怜地看着路清苑:“你总是替我着想,可是我却保护不好你,还让你被人非议,你可会怪我?”
路清苑摇头:“我知道你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怎么会怪你,但是,我这次瘟疫的流言,倒是让我想通了一件事。”
看路清苑若有所思,皇甫瑾问道:“什么事?”路清苑便将自己之前无意间想通的整个事件的起始结尾仔仔细细说给了皇甫瑾听,最初皇甫瑾还有些疑惑,可没过片刻,路清苑稍稍点拨了一点,他就立刻明白了过来,登时惊喜地一把将路清苑揽入怀中。
“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每次都能给我带来惊喜!”
路清苑乖巧靠在皇甫瑾怀中:“其实我也是无意间想到的,你也是关心则乱,太过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才一时没想通。”
皇甫瑾脸上的郁色散了些许,两人又低声说着些家常,皇甫瑾待了一阵子想着还要去安排调查贺明甫背后的势力就回了御书房。
本以为事情会按照预想的顺利发展下去,可总是事与人违,皇甫瑾本来正在吩咐人处理事宜,忽然奴才慌慌张张来通报,他皱起眉,有些不悦:“何事慌张?”
那奴才急急忙忙跪下,尖着嗓子回话:“陛下,不好了!!百姓纷纷堵在了道路两旁叫嚷着陛下您……您被美色迷惑不顾百姓生死。”
皇甫瑾重重扔下手中软毫,墨色晕染出一摊污迹:“朕不是已经开了国库放了赈灾粮吗?怎么还会朕不顾他们生死这一说??!!到底怎么回事?”
天子发怒,奴才身体抖得跟筛糠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全,皇甫瑾看着更是心烦直接让人退下,随后起身去了路清苑宫中。
这厢,路清苑正得闲泡着茶,洪山在一旁垂手看着,出声赞叹:“您这茶泡得是越发好了。”
路清苑勾了勾嘴角,还没回话就听见一道重重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见皇甫瑾怒容满面地走过来。
心头奇怪,不明白又是发生了什么事,路清苑凑近到皇甫瑾身旁,语气关切:“这又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这才多大一会怎么又生这么大气?”
皇甫瑾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这才把赈灾粮的事情说与路清苑听,路清苑听完,没有立刻出声,她蹙着眉,细细回忆着,好像上一世也有发生过这件事,而她也机缘巧合之间刚好知道这件事的原因。
“你先别急,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既然百姓说没有拿到赈灾粮,但你已经下发了,那就说明这赈灾粮肯定是被人中途拦截了,这拦截的一批人或许也就是贺明甫背后的人,也正好,他们这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也免得我们再去查。”
皇甫瑾听路清苑这么一分析,也冷静了下来,默默思索一番,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次又是多亏了你,我发现自从有你在我身边后,我都变得糊涂了。”
路清苑一边替皇甫瑾捏着肩,一边浅笑盈盈说着:“哪有?还不是因为你要处理的事太多有时候想不过来也是正常的,我也完全是凭着机缘巧合才能帮你分担一点。”
担心之后再生波折,路清苑走到书桌旁拿起毛笔一边回忆着一边写下了印象中贪污赈灾粮的臣子姓名,然后将其交给了在一旁等候的皇甫瑾。
皇甫瑾看着满满半夜宣纸的名册,面色一点点沉了下去,名册中甚至有些是他一直视为心腹的臣子,可他们到头来却给了自己重重一击。
良久的寂静之后,只听到皇甫瑾一声悠长的叹息,唤了人来将这些人全部羁押,也果然,在他们私人的库房中找到了国库的赈灾粮。
赈灾粮被再次下发,这次很顺利,所有百姓都领到了自己的份额,欢天喜地地回了家,高呼着陛下爱民如子,皇甫瑾的声名威望一时大幅提升。
虽然粮食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但是瘟疫依旧没能平息,关于废后的呼声也没有降低多少。
路清苑无意之间去给皇甫瑾送餐食时再次听到了他和朝臣争论的声音,总归还是关于自己这个皇后的问题,她将食盒交给了一旁的公公,默默退了出去,并没有让皇甫瑾知道自己曾经来过。
虽然路清苑看似不在乎,可担心这些言论持续发酵下去会影响到皇甫瑾的帝业,还是努力回忆着上一世发生的事。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思虑终于没有白费,路清苑在深夜时终于想出了解除瘟疫的药方,她担心自己忘记,着急的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慌张走到书桌旁拿起毛笔,脑海里的记忆有些断断续续,她边想边写,即便只穿了件单衣,却丝毫没察觉到夜风的凉意。
很快,药方被送去御医那里,御医处早就乱成一锅粥,每日被皇甫瑾压迫着快点想出药方,此时忽然得到方子,登时死马当活马医,找人拿去试验,看着试验的人竟然一天天好了起来,御医们大喜过望,立刻将药方送到了百姓手中。
这药方且对外宣称的是观音托梦给当今皇后才有了这解瘟疫的药方,一时之间,废后的流言再无人提起,百姓纷纷说皇后是观音降世,和当今陛下真是天作之合。
宫中,路清苑和皇甫瑾相拥着坐在一起,皇甫瑾抚摸着路清苑及腰的长发,眼中宠溺:“现在,终于再没有任何人阻挠你我了。”
路清苑的脸颊贴着皇甫瑾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附和道:“是啊,天作之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