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颤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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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予还未从先前亦要被长枪所刺的恐惧是回过神来,便见彭战回转长枪,心脏被击的一幕,若说此刻她还不动摇便有些腹黑了,她轻呼一声,亦是飞掠而上,接住彭战,二人被廉那一指弹击的向后倒退百步。

  乔予怀中彭战亦是喷出一篷血雾,抬头看着乔予,道:“小东西,不可以溜走,你注定要做我的兵。”

  乔予白他一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记得这个。”

  彭战见乔予言语中有对自己关切,亦是哈哈一笑,在她怀中安然闭目晕厥。

  她转头看向远方,那里已没有廉的身影。而他们二人就这样在那记重击之下缓慢飞行,因为此刻的他们已无还手之力,更没力量停下脚步。

  身后是万丈悬崖。

  ……

  ……

  何赛飞神智清醒,身体却无法动弹,他试着动动手指,却没有任何反应。不禁懊恼一叹,口中无法言语,只得在心中叹息:母亲这是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吱吱。”枕边有小兽叫声,何赛飞一惊,全身上下只能转动的眼珠看着那只巴掌大的小兽,外形极像老鼠,却有篷松的尾巴,只是身全蓝色长毛,还有那口尖利的牙齿。

  何赛飞牵动嘴角一笑,但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心道:水蓝鼠,母亲下毒也忒狠了些,便是要我完全像个废人。你说是不是?

  水蓝鼠自然不会回答他,看着他那转动的眼珠亦是骄傲的一转鼠头,那两颗巨大的门牙有些刺眼。

  何赛飞心道:水蓝鼠,你倒是用你那牙齿咬我一口啊!

  水蓝鼠仍是骄傲的偏着头不看他,何赛飞有些气恼,心道:若我能动了,必将你煮成一锅鼠肉吃了。

  鼠眼一瞪,亦如听到何赛飞心中抱怨,两只鼠爪搭着何赛飞的脖子,尖利的牙齿刺破血肉。

  被那老鼠吸了一口血,何赛飞的手指竟是剧烈的颤抖着,蓦然起身,亦是将脖子上贪婪吸食着鲜血的水蓝鼠提着尾巴拎到眼前,恶狠狠遥盯着它那两颗老鼠眼,哈哈一笑,道:“多谢你帮我解毒。”

  ……

  ……

  廉的手指轻轻的颤抖,意识在一瞬间清晰,他未像往常一样跃起,而是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肩头那枝断枪,流苏静静的垂在胸前,和那片干枯的血迹溶为一体。

  这是离心脏极近的地方。

  视点聚焦在门口处,那里有几点干枯的血迹。

  昨天那小女孩儿双手紧握断枪亦是想要好意拔出,却被自己一指弹飞,头部撞击在门框上滑落下来,那小小的软软的身体有点……心脏一角有些触动,不是因为近在毫厘的枪尖,而是……廉眼中有些阴戾,他虽不杀女人,但弱者不必获得同情,因为他们天生就是弱者,注定了被强者杀死的命运。

  门角有衣角闪动,廉看着那件灰色麻衣,轻哼一声,彭战竟可伤他到如此地步,若是平日远在百步之外他便可发现有人靠近,今日却是如此之近的距离都未觉。

  门外那个小小的身影晃了晃,歪着脑袋躲在门外看着草堆里的廉,嘴唇紧紧的抿着,淡淡的眉毛很可爱的皱了起来,前几天的那位白衣姐姐也是这样卧在草堆上的,可是比这个哥哥要温柔多了,她还教自己怎么煮芋莲汤子呢!可是后来自己再来汤来的时候,白衣姐姐就不见了。她到底去哪了呢?还是她变成了这位哥哥呢?可是也不对,姐姐虽然受了伤,可是胸口可没有插着一根木头啊?

  灰衣女童咧着嘴角沉思着:是不是那根木头插在胸口就可以把白衣姐姐变成黑衣哥哥呢?嗯,也许就是这样吧!

  女童如此想着,身体不自觉的立在门前,突然弯起嘴角,灿烂的一笑。

  此时廉正好看见她脸上笑容甜美如幻童,心口有一瞬间的跳动,他生来便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白玄长老曾断言他是这世间最强大的修行者,八岁已致华渊九阶,亦是禹帝也被震惊,而后却是无所破,他离家出走,于九州中最令人恐惧的深山谷涧中游历,遇兽杀兽,遇魔封魔,五年突破太华九阶,臻至太渊,亦是禹帝称赞“他不错!当得起年轻一代天下第一高手。”

  在这二十三年的的人生里,他永远在追求武道和法术的最高阶层。因为那个强大的让所有人感到恐怖的姐姐,那个生来就有一双蓝色眼睛的姐姐。记得那时候他们这对孪生姐弟亦如门口灰衣女童,有着小小的软软的身体,落在螣蛇眼中亦是美味,姐姐小小的身体里有巨大的足以保护他的力量,只是姐姐还是受伤了,他憎恨自己是个弱者不能保护姐姐,从此他的人生便只以追求最强大厦的力量而存在,只是为了在将来能够保护自己的姐姐。可是现在的姐姐已经是紫眼睛了,可是他却连蓝眼睛都未拥有。所以他越发的憎恨弱者,憎恨着他自己。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右手伸向左肩头,握住断枪却是没有半分力气。

  果然堪当九州九杰之首呵!彭战不仅能伤我至此,还有如此能耐,这精魂血誓之下对他所忠烈的神器亦是被血咒封在我的身体里,我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拔出来。

  有小小的软软的身体爬上自己的身体,彭战睁开眼睛看着对面女童甜美的笑靥,看着她头上缠着的布条,冷冷一哼,转过脸去。

  女童看着黑衣哥哥冷漠的侧脸,想到:和温柔的白衣姐姐一点也不像呢,应该不是她变的吧!

  女童双手握剑,学着刚才黑衣哥哥的模样,轻轻一拔。

  “扑噗”一声,鲜血喷涌而出,女童骇的连连后退,从廉的身上摔落在地,但见廉亦是右手一盖覆住左肩伤口,那血便止住了。再看廉的面色,女童双目圆瞪,那是毫无血色的苍白面颊,看起来极为虚弱。

  弱?女童小小的心里也觉得这个字似乎和这位黑衣哥哥不合适。啊,对了,他应该吃东西。

  女童从地上爬起来,旋风般出去又回来,托着一只黑色陶碗在廉面前,她轻轻揭开盖子,亦是一股清淡的香气扑鼻。

  廉厌恶的转开脸不理她。

  女童有些意兴澜珊,失望的放下陶碗,再看黑衣哥哥仍是别着脸不理她,嘴巴嘟成了花骨朵,跑出门去。

  月色亦是明媚,廉走出那间木屋,看着空中明月亦是自嘲一笑,自己也会有如此弱的一天。低头看着手中黑色陶碗,那是一只粗糙的碗,一边已经有了一个缺口,突然有个想法,把这碗还回去。

  甜美一笑亦如幻童,廉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总是这样对姐姐笑,那双蓝眼睛清冽而高雅,有着一种高不可攀的绝世孤立姿态,即使是孪生弟弟也要用仰望的姿势看着她,虽然她从来不愿意别人这样。

  低空飞掠亦是廉从未有过的行路方式,只是左肩处隐隐作痛的伤口使得他只能如此。

  柴桑山的一座大宅子亦有喧嚣的女子咒骂声。廉心中有着非常强烈的反感,他憎恶弱者,但却因姐姐的美好立誓今世绝不杀女人,但是他最讨厌的是粗俗妇人的泼辣嚣张。

  女童哀痛的眼神看向那个贵妇人,她无法张口乞求她不要再将手中那根粗大的棍子落下,身体上方有母亲身体的阻拦,所有的痛苦此刻都在由母亲承担。

  她是一个奴隶,生来没有父亲,也无法开口讲话,从懂事起她和母亲就在服侍这位嚣张的夫人,夏日闷热的厨房里忙碌整日煮出来的汤,这位夫人从来只喝一口,剩下的有时会倒去喂养宠兽,有时会洒在泥土里,更多的时候却是倾倒在母亲的头顶上。

  女童听母亲说过她快要八岁了,母亲说八岁生辰那日给她缝制的新衣裳就好了!她一直在期待着那一日,可是上方母亲的身体越来越沉,她的呼吸已几不可闻。那张因多年的折魔原本美丽现在却是枯瘦蜡黄的脸就在眼前。

  母亲嘴唇翕张,那双已经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女童,轻轻的说着:“好孩子,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女童张嘴无声的哭泣,母亲将她压在身下相护的身体终于倒了下去,而那根粗大的棍子仍在落下,正以巨大的冲击力击向女童的头颅。

  “当”一声,木棍落掉在地上。

  那声来不及发出的咒骂被恐惧堵在嘴唇之间。

  廉的手指平静的停在那贵妇人的额头间。由于动力功力,他的脸色又一次变的苍白,孱弱的闭了闭眼睛,叹息一声,终是放下了手指。

  贵妇人屎尿齐流,瘫倒在地上。

  廉走过去,抱起地上的女童和她的母亲。

  柴桑山上一块人迹罕至的山坡上,一堆新立的孤坟前,女童正在无声的哭泣,身后是黑衣静立的夜行魅者。

  “素素。”

  女童转过脸来看着黑衣男子,抽泣的小脸一颤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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