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幕布,乔予高悬半空,看着脚下四只凶兽,此时主人已撤,它们亦是如云如雾般存在着,正在渐渐的消散。
乔予怎可见这些巨大的真气这样白白流失,神识在那不怀好意的一笑时已然恢复,高悬半空的身体一动,双掌勾抓握状,四只凶兽狰狞咆吼,化成烟雾升藤,将半空中的乔予围绕其间。
嘴角仍含着那丝猥琐的笑意,乔予缓缓睁开眼睛。气海中有四股霸道真气在撕扯,嘴角的笑慢慢变的痛苦。
法术往上升级便会更加的艰难,即使是自认为天才的乔予在华祖三阶这个艰难的门坎前也被迫止住了火速上升的脚步。而以她现在的功力想要吸纳这四股真气无异于自作死,可是她有那柄与至尊神器齐名的木剑。
当时木敛拢在袖中,廉最先的真气袭体亦是完全想将她撕裂,只是木剑吸收了大部分的,这也成功的勾起了廉的好奇心,而后便邀战彭战,两股太渊内力在乔予内体激烈作战,华祖三阶的她早该因压力过大而经脉寸断而死去。
而现在她活着,全因袖中的木剑吸收并化去大半的摧残力量。随后因精魂血誓,人剑合一的状态,使的乔予体内气旋逆转。这也是彭战把脉时觉得奇怪之处。
手指微颤,随后蔓延全身,乔予气海中四股巨大的力量正在与木剑发生共鸣,她的身体正在迅速的吸收两大太渊级高手以自己身体为战场的使出全力战斗后,残留下来的真气。
虽是残留,但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
额角冷汗暴下,她的身体因为四股巨力与木剑的交融而发生剧烈的颤抖,整个盖在身上的叶藤都被这股颤抖带动。
远处彭战长枪“当当当”三声响挡下廉的三指连弹,面对这位一个指头能戳穿人的头盖骨的太渊二阶的恐怖对手,他亦绝不惊慌,同时他一直想知道自己功力到底在何阶段,今日终于清楚已致太渊一阶。虽与这位天下第一高手差了一个档,但亦有手中裂地长枪相助,便能堪堪打成平手。
廉太骄傲,亦到自负之境,他从不使用武器,亦是对自己功力有着绝顶的自信,在他看来任何武器对于他来说都是多余,绝顶不住自己一根手指头的威力。
二人站在那被一指戳穿了头盖骨的千人尸堆中,长枪烈烈,流苏飘红,半月掩映下,彭战如山,廉如魅影。
“吭当”一声,亦是廉的攻击如一记惊雷袭来,指尖威力并不像他吝啬的表情一般,而是相反亦如一颗激射的火炎弹。
彭战一张黑脸上剑眉倒竖,亦觉一股巨大的压力。长枪挽着一朵巨大的花,以霸气的防守拦下那一记火炎弹攻击。“铮”一声,长枪枪尖回弹,将那记攻击反射而去。
也不见动作,廉已于原地消失,再出现亦是十步之外。
彭战眼神一暗,不愧是第一高手,轻功竟到了如此地步。瞬间移形在十步之外,彭战自认还差一档。迎面又是三弹,剑眉一敛,长枪横竖划出一个十字。
“锵锵锵”,二人各退一步,半空中爆出剧烈相撞的冲击力量。
那股波涛激发的巨大波及圈从二人身边划过,以一种凌厉的姿态向四周扩散。彭战心中一惊,看着极远那块茂密的树盖,手中长枪一击地面,波涛立时归于平静,而那些微弱的力量亦是覆盖在了叶盖之前。
叶盖下的乔予清楚的看见二人的战斗,她是这个世间有幸目睹这场颠峰之战的第一人。
那四股强大的压力在体内融会贯通,木剑在她袖中已恢复平静,身体的颤抖已渐渐平息,只需静静调息便可。
只是看着那停止在叶盖上的波涛,乔予有些无奈。若能冲击过来,便可看看自己的功力是否又晋升了。
华祖四阶,竟是如此的难。身体的控制权仍未回到自己手中,乔予眼帘上有额上流下的汗,轻轻闭上眼睛,仍那汗珠滚落面颊。
彭战看着瘫坐在叶盖下的小东西,见那波涛未触及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来战。”廉那万年冰寒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不耐烦。
彭战转首看他,亦是一笑,那爽朗的声音听的廉有些不解。彭战哈哈笑道:“来战。”
大廉从鼻间哼笑一声,像是揶揄,这世间不管再强大的强者若遇情事必将心智耗损,此乃极其无意义之事,而他一直视为生平对手的彭战此时便是如此,所以他在廉的眼中便成了弱者。
廉看彭战的眼神有着看待所有弱者的轻蔑和鄙夷,双手凌空挥舞,亦是十指齐弹。那巨大的攻击力突然如积雪崩溃一般威力,直冲彭战而去。
彭战知廉已下了狠心,欲要一战,激起他的战斗意识。哈哈一笑,道:“来战。”
廉听彭战笑声亦觉这爽朗汉子亦是天生战者,他在军中传闻自己游历九州亦有听说,在方才因情事而将他定义为弱者前廉亦对他十分好奇,因方才一时偏激的想法而看轻了这位军中大帅。再听这笑声却又觉他此时身姿如山,亦是值得一战的对手。
彭战话音未落,长枪狂舞,真气随枪尖而动,亦是将那十指攻击尽数挡下。
“打遍军中无敌手,只待逢廉颠峰战。”这是世人都期盼的一场战斗,乔予能亲眼所见只觉新鲜、刺激和好玩,待见那些二人合抱不住的百年巨木被二人强大气旋掀的拔地而起,有些心疼,垂在地上的左手中指有些许的抖动。
那方气旋狂浪,风卷树飞,满天枝叶在半月笼罩下,亦如冬日鹅毛大雪般狂舞,身在其境亦觉浪漫唯美,若是帝江在此便好,只是那家伙也是个闲不住的,有如此大战他待怎样?和自己一样静观,还是加入战团,那么他会帮谁呢?自然是不可能助廉,彭战嘛……乔予左手抬起点抚自己下嘴唇,揪着嘴喃喃道:“这只黑脸兔子倒是可以帮帮,只是他们需要吗?”
乔予只知自己心中思索,殊不知高手对决所谓绝对的公平,若有他人插手亦是对对战二人的极大污辱,天下武者都知此道理。
乔予见空中彭战身影倒退以长枪化解着廉的狠厉攻势,身姿亦如移动中巍峨的山,那是一种即使在这黑夜中都显得极为光明正大的形象,正与廉那夜行魅者的气质形成对比。
而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者必是廉,乔予只感概这位强者竟是赤手相搏,且是全凭手指弹力。而彭战手中长枪应该是九州神器之一的裂地枪,二人此时只是初战,而未进入赤焰高潮决战,彭战却一直在分神啊。
“哧,嘶”两声,乔予亦是惊诧的瞪大眼睛,将神识从二人对战中转回来,方才体内与木剑交融汇聚的真气竟然通通倒回气海,她再提气时亦是空空荡荡。
乔予试着提气,几次之后气海仍是没有任何反应,她有些懊恼,再次提气,只觉一股孱弱的气流被激发了一下,便“嘶”的一声溜回气海中。
乔予又急又气,呼吸变的急促,将木剑从袖中滑出,以空卸招式一剑劈开叶盖,她站起身来,看见远处激战二人,但想体内真气不知被什么“偷”走了,便是气的白眼直翻。
那边亦见山头被二人气旋掀起,露出平秃的泥土地面,那些被气流所推动的烂树叶片四散飞舞,其中亦有朝乔予而来。
彭战正处激战之中,脑中却是分神看那击向覆盖乔予的草盖的气流,眼神却是一亮,那小东西竟然站起来了!看来身体当是无碍,如此想来心中又是欢喜又有惆怅。本想小东西身受二人真气所伤经脉受损,自己便可将他带回军中照料。现在他身体无事肯定会想方设想溜走。
“扑哧”一声,巨大的指弹亦如三颗火炎弹齐发,彭战有些吃不消,亦是倒退而飞。他能感觉到因自己心不在焉而彻底激怒了廉。
廉此时已不再想要公平,因为彭战的分神他只觉得自己真正看中的战斗受到了污蔑,他要让彭战死。
彭战亦知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瞬间,而刚才分神的那一刻他便已注定输了。而输便是死。但死也便要死的像个战神,那个分神只是因为他在担心自己的兵,在想将小东西怜爱之前,他早已将那小东西当成了自己兵,即使他不愿意加开溜,但他彭战想要的兵便是能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一定会成为他的兵。
廉看着彭战倒退亦是转身而遁,他有些惊讶,彭战这位在九州军中最颇威名的战神竟然会逃?他的嘴角露出嘲讽的笑,但见彭战却是直朝那黑衣少年,不,应该是少女吧!的方向而去。
长枪激战之时亦是拼尽全力,而此时所过之境亦是片叶不留,看到那截利刃般的断枝直击乔予方向而去,彭战加速力行。
乔予眼中却只有那截断枝,这虽只是残渣,但却是两大太渊级高手战斗最强真气,若能接下这断枝,便可知自己是否成功晋阶。
木剑击出。
长枪击出。
一指弹出。
三人同时出手,乔予眼见断枝粉碎,那长枪鲜红流苏向自己刺来,心中立时升起恐怖,瞪大眼睛木然的看着枪头。
彭战亦是不知乔予竟想接那记断枝攻击,长枪碎枝,却是指向乔予,心中恐惧之意不下于目标那小东西,立时收手回枪。
“当”一声,长枪应声而断,巨大的真气击中彭战侧转身时露出的左侧胸膛。